第8章 第八章穿书

此时距离一群孩子得救已经过去三天，李子安偶尔会有意识，却每次都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再次昏迷。

屋内，李允文正在给幼子把脉，长子在一旁关切地看着。

这三天里，李允文每日给李子安把脉三次，察觉到他的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靠拢，今天约莫就要醒了。

突然，李子宁扯了下李允文的衣服，眼眶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父亲，子安醒了。”

李允文转头看去，对上了幼子含笑的双眼。

“去倒点水给他润润。”

李子宁恍然，这就是子安醒来还没说话的原因吧。

喝了点水，李子安张了张嘴，很好，能发出声音了。

“看到我那么激动呐，你们眼睛都红了。”

回应他的，是李子宁的瞪视，以及李允文的死亡提问。

“你在柴房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能回答，“儿子就，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孩子中还有没有幸存者？”

感受到李允文身周越来越低的气压，李子安的语气有点不确定了。

“先不说为何一个简单的检查会让你昏迷，我且问你，为何会出现不足之症？”

这个问题……显然更不能回答。

李子安看着床顶，眼神有些飘忽。

见他这样，李允文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

“你，可后悔？”

这个问题李允文想了三天，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了。

他这幼子向来好强，特别是在习武一道，在三个哥儿中年龄最小，却也最不服输。如今再难将身体恢复如初的模样他大概是接受不了的吧。

“不后悔。”李子安说着，缓缓摇头。

“若孩儿不去，那些孩子们的下场只会比孩儿更惨。”

李允文点头，转头看向省心的长子，“去把你母亲和英莲都叫过来吧。”

“父亲，英莲是谁？”

李子安有些诧异，他们家不是只有四个人吗，这个英莲又是哪来的？

“你救出来的的孩子中，有一个眉间有颗红痣的小姑娘，她就是英莲。”

“可她怎么到咱们家来了？”

李子安醒来后，李允文第一次露出些笑意，“她便是我那好友年初被拐的孩子，咱们此行便是去找她父亲，自然把她带上了。”

李子安都诧异了，“还有这么巧的事？”

元宵节被拐的孩子，他这一救，就恰好找到了？

等等！元宵被拐，眉间有颗红痣，还叫英莲？

“父亲，不知您那好友是何名姓，届时我与哥哥要如何称呼？”

“不错，虽然身体留下了后患，但你经历了这次倒是懂事许多，开始关心如何称呼长辈了。”

李子安乖巧一笑。

“我那好友姓甄名费，字士隐。你与宁哥儿便先唤他伯伯便好。”

日后，大概也是要改口叫义父的。

李子安震惊了。

他以为自己穿越古代已经够离谱的时候，阴阳师系统出现，给了他选择桃花妖技能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穿越后还能有式神的能力就够不可思议时，他还是穿书，穿的《红楼梦》。

系统休眠前的回答又涌入脑海，「检测到阴阳师大人所在的世界有玄幻元素」，呵呵，是挺玄幻的。

按照《红楼梦》里那一僧一道的判词，如果他想要保护英莲这个未来的姐姐，势必要与那两人已经警幻仙子对上，桃花妖的能力够不够自保还是两说呢。

李子安面无表情地想。

……

大树荫庇的院子里，英莲正与佟云兮一起看书。

在幼子陷入昏迷的这几天，佟云兮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当初阻止了丈夫与儿子，她就不会如此担心，也不会在看到依然没有醒来的幼子时心痛如绞。

可英莲改变了她的想法。

她的两个孩子，子宁因为是兄长，向来沉稳，可偶尔也会撒娇，也会耍小孩子脾气，子安本就跳脱，撒娇更是不曾断过。

刚被救出来的英莲却比两人都沉默。

每日天将将亮，她便开始烧水、做饭，见没人起来也不敢催促，只是继续拿一把扫帚或一方布巾打扫屋里屋外。

待众人都醒来，她才又安排饭食，如此也不敢多吃，只略微用几口便罢，几人劝她也只说吃饱了。饭毕，又会争着抢着收拾碗筷，几乎把自己当成了李家买的丫头。

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在被中呜咽几声，也不敢流泪，就怕第二日被瞧出来。

三日过去，这将近一年的影响才稍稍褪去，有了些从前在父母身边的娇憨模样。

唉，都是好孩子，最该死的，还是那些拐子才是。

李子宁的通知在这时候到了。

“母亲，甄姐姐，安哥儿醒了。”

现场寂静，佟云兮与英莲内心狂喜，连忙把书放下就朝李子安躺了三天的屋子走去。

李子安曾经说过养病的房间最好明亮通风，李允文觉得有理，所以佟云兮略过开门的步骤，一进屋便直奔李子安而去，连李允文都被挤开了。

感受到母亲的不安，李子安也抱住了对方安慰道，“娘，孩儿没事了。”

“好，没事就好。”

“只是可能在练武的时候会被哥哥欺负，您到时候可要护着孩儿。”

“不护，你以前总欺负宁哥儿，以后让他看着你，不让你惹事才好呢。”

“娘～”

这一声撒娇，让佟云兮的眼泪瞬间决堤，“安哥儿，娘的安哥儿。你终于醒了，娘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面的话语被抽泣声掩盖，李子安看向父亲想要求助，却对上了李允文同样通红的眼。再一看剩下的两人，已经泪流满面。

行叭，就让她们好好哭一顿，把这几天的不安都哭走好了。

结果，李子安没多久就感到自己肩头的衣服有些湿了。

「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可真没错，这么一会就流了这么多眼泪。」

李子安想着让人发泄一通没有阻止佟云兮，可李允文看着止不住哭声的妻子心疼了。

“云娘，别哭了，都说母子连心，你再哭下去，孩子该心疼了。”

李子安赶忙点头，“是啊娘亲，你再哭下去，孩儿可能又要心疼的晕过去了。”

佟云兮拍了李子安一下，“别瞎说！”

接着起身，摸着李子安的脸道，“醒了就好，这几天让你父亲做些药膳调养调养，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说完走到了英莲面前，带着哭过的小姑娘下去打理去了。

不适应沉默气氛的李子安立刻开口，“父亲，儿子这几天就等着你的药膳了。”

看到李子安一醒来就这么精神，李允文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想他太得意，反问一句，“为父这里的药膳从微苦到极苦都有，不知安哥儿想要哪一种？”

这当然是假的。兄弟俩都是佟云兮早产生下的，开始吃饭起就没少吃药膳，哪一次不是色香味俱全？

李允文只是想看看他求饶的样子罢了。

李子安这次却没有如他所想，而是思考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您与母亲、哥哥内心有多苦，就多苦吧。”

这混小子！

总是能在他没好气的时候一句话让他心软。

倒是旁边的李子宁有些同情，黄连的味道可不好捱啊。

“行了，水早就备好了，醒了就收拾一下，起来走走，知府大人还在府衙等你回话呢。”

说着起身，给李子安做药膳去了，李子宁则被留下来看着点李子安。

在拐子手上待了三天，又是进篮子又是丢柴房的，虽然知道已经清理过，但不亲自沐浴一下总感觉还是不舒服。如今听到水已备好，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噗通——

李子安腿一软，跪地板上了。

这一下可把李子宁吓到了，上前把李子安抱回床上，忙问，“没摔出事吧，要不要叫父亲来看看？”

“哥你放心，就是腿有些使不上力而已，倒也无伤让父亲看，只是沐浴一事还需父亲帮忙。”

李子安自己也挺无奈。没想到所谓的虚弱效果后遗症这么大，他连醒了都使不上力。

李子宁松了口气，“那你好好躺着，我去叫父亲。”

李允文知道李子安腿软到跪地上后，不客气地嘲讽他逞强，转头却连代步的轮椅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又被李子安吐槽了一番“嘴硬”。

收拾妥当，用过药膳，李允文带着李子安往府衙去了。

李子安生生感受了一把在马车上坐轮椅的感觉，要不是李允文伸手拉着点，他怕是早就连人带轮椅一起滚下去了。

……

在府衙等了三天的知府终于等来了李子安讲述完整的“打拐”行程。

“小哥儿所说的那烧饼摊，本官也曾听闻。那摊子后的篮子，装的都是些做烧饼的粉面，每次有客人上门，那拐子都会现做烧饼，也因此有些收益。”

“只是，在这之前，就连本官也不曾想过，那原是装食材的篮子里，又装过多少即将步入绝望的幼童。”

李子安，“幸而大人已经将他们都救出来了。”

“救他们的可不是本官，而是你这个小英雄。”

知府看向左手边的托盘，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拿出一个红色锦囊交给李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