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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棋忍着腿疼,撒丫子就往林外跑,眼看着无头士兵站到了城门处,插队无望。

负责检查的牛头马面突然看向林间,他脚尖一转顺着队伍跑了起来。

狼嚎声再次出现,声音高亢洪亮,居然听出了高兴的情绪。他心道:“完了,树枝被找到了,下一步该找我了。”果不其然,熟悉的震感紧随其后。

接下来一众等着入城关的鬼看见了戏曲性的一幕,一个少年张牙舞爪的跑在前头,高声嚎叫着:“别追我啊!”身后跟着三个脑袋的地狱犬,其中一只叼着树枝,另外两只兴奋地直冲少年叫唤。在其后是拿着枪矛的牛头马面,“甲乙丁,快停下。还有前边那个鬼,也停下!”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玉观棋一个脚刹撞开队伍,从另一头朝着城门奔去。地狱犬体型大,刹不住车,前肢扬起的尘沙漫天飞扬,来不及躲闪的亡魂与它撞成了一团。尘沙太大,牛头马面瞧不清眼前的情况,一个不留神也全栽倒在亡魂中。

现场成了一团乱麻,残肢断臂宛如天女散花落了一地。亡魂刚捡起自己的胳膊,却被另一个亡魂拽住,异口同声道:“是我的,你放手。”

“你分明是那个破一点的!”

“把眼珠子还给我!”

“我的鼻子怎么是歪的?”

场面狼藉,喧嚣不断,地狱犬一骨碌翻起身叼上树枝便又一路狂奔,牛头马面何时被这么整蛊过,立即高举枪矛喝道:“抓住那只鬼!”

鬼差闻声,举着枪矛迅速朝玉观棋靠拢。围观看热闹的亡魂逐渐围成了半个圆,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闪开闪开,快闪开!”玉观棋怒吼着,吃瓜群众甚至在他喊完话之后聚拢得更加紧密了些,硬闯的可能性直接被枪毙了。

前有敌军后有追兵,他放慢步伐,权衡利弊后立马调转方向。

地狱犬瞧见玩伴正朝着自己跑来,皆是兴奋得直叫唤,声音此起彼伏,耷拉在嘴外的舌尖正沿路撒着唾液。

玉观棋一把抽走地狱犬嘴上的树枝,使上了十二分的气力,朝着城门口掷去。

三双眼睛紧盯着玉观棋手中的树枝,地狱犬前肢伏地,后肢踏着小碎步,芭蕉扇似的尾巴随着高翘的臀部摆动着。树枝一离手,它也似脱了缰的野狗奋力朝前扑去。

就像是打保龄球一样,玉观棋抛出了地狱犬这颗重磅级的球,一下将看热闹的亡魂和鬼差掀翻在地,为他开辟出了新道路。

地狱犬进入城关前停下了脚步,无视身后牛头马面的嚎叫,玉观棋双掌撑在地狱犬背上来了个山羊跳。突然扬起的狗头绊住了他的脚,失去平衡的他以头先进了城门内,照这个姿势着陆必定脸先着地。

玉观棋双眼一闭,立马举臂护住了脸,入了城门后周身像是被无形能量包裹住,宛如体内一切繁杂的思绪与束缚被一扫而空,浑身变得飘飘然,轻盈通透。

尔后便又飘飘然落回了地面,不知打哪来的钟声回荡着,他缓缓睁开了眼,四周一片明亮。他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三岔路当中。身边魂魄来来往往,皆是低头看着自身手中的小牌子,步履慢慢悠悠,有目的性的前进着。

玉观棋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双手,赫然发现身上穿的居然是穿越前所穿的t恤和牛仔裤,还打着赤脚。他一摸脑瓜,青丝换回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这怎么换回现实中的衣服了?到时候仓见生要认不出来就搞笑了!”

“难喝?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来不及多想,思绪便被低沉沙哑的喝令声打断,他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出声之人。

玉观棋随手拦住了个过路的,眼前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身上是与书香气质不符的盔甲。褪去颜色的盔甲让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此人来自哪边阵营的,“小兄弟打扰一下,请问这是哪?”

少年落在他脸上的目光足足有十分钟,四周的魂魄来来去去不知多少,他才开口道:“这是黄泉路,左右为十八层炼狱,往前是忘川。”说着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过了奈河桥就可以去投胎了。”

玉观棋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河道旁,前不见源后不见尾,宽不过四丈,长度深浅不祥。河岸两侧长满了彼岸花,宛若熊熊烈火一直蔓延到黑夜之中。河面恰似那青白玉,无暇透亮。分明无风却是自泛涟漪,点点青光随着波纹扩散。

少年又开口道:“此河名唤“忘川”,那桥便是“奈河桥”。桥上鬼差簇拥着的黑袍人想必便是孟婆了,只要过了这座桥,甭管前世今生,七情六欲,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你手中之物为何?”

“这是令牌,按照上头所写去该去的地方,受应受的惩罚,才可过奈何桥。”少年问道:“你的呢?”

“我,我的丢了。”

“这个给你。”少年不由分说,将令牌往玉观棋手中一塞,转身踏着血红的彼岸花,纵身跃入忘川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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