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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风声直面而来，他松开手朝后仰去，柱子再一次颤动，双脚一颤便往下滑。余光瞥见一抹红越来越近，还有兴奋的嚎叫声，他下意思双臂护头，闭上了眼。

“你人还没找着啊？”

预想的灼热没有到来，胳膊上传来软糯的触感，将他双臂扯下。眼前赫然出现两张浑圆的脸，一黑一白。

“你，你们怎么在这？”玉观棋看了眼自己周身，完好无缺，再此看向两人，“怎么回事？”

黑豆蹲在玉观棋跟前，双手托腮，两道眉毛像蚯蚓似的缠绕在了一起，“我跟老白送逃跑的魂魄去十八层地狱，刚上来就看见你了。”

“都几日了，你怎么还在这？”老白双手叉腰，嘴巴撅得老高。

冥界里没有昼夜，魂魄感觉不到饥饿疲惫，失去了一切可以判断时间的参照。“几日？现在是何日子？”浑浑噩噩的玉观棋早已忘却了时间。

“你还有两日时间。”

“够了，一定能找到的！有人看见仓见生往这边来了，一层层找，肯定能找到他的。”玉观棋刚爬起身，就被黑豆拉住了手，“怎么了？”他再次蹲下身，掐了掐黑豆圆润的脸。

黝黑的小脸看着他，耷拉着眉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玉观棋的眉不自觉的拧在了一块。

“我们刚从最底下上来，顺便视察了一番。”老白薅住黑豆的头发，拖着离玉观棋一丈远才松手，“没有你要找的人。”

黑豆双手护着头发，两脚乱蹬，脸上的五官都快挤成包子上头的褶子，哀嚎着：“老白，我要秃了！要秃了！”

“没有？不会的，不可能！仓见生还能去哪？还能去哪？”玉观棋双眸落在手中的玉牌上。牦牛的嚎叫，魂魄的凄厉，包括眼前黑豆委屈巴巴的脸，仿佛一切都与他不再相关。“就算过了奈何，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投胎要喝孟婆汤的，渔夫会不记得你的。”黑豆泪眼汪汪望着老白，“真过奈何投胎去了可怎么办哦？老白”

“就算投胎，我也要找到他！”

“老白，你帮帮他嘛，怪可怜的。”

老白双臂抱胸，睨了眼晃晃悠悠站起身的玉观棋，双眼无神，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似的，“留到轮回是阎王掌控的，只有他手中的生死簿才能看见投到了何地何家。”

阎王殿便在那奈河桥的另一头。玉观棋拧着的眉至此没有再松开过，直奔奈何桥而去。

黑白两个小团子在前头开路，孟婆也只是作势拦了一下，便让他过了桥去。

笼罩整个冥界的梵音此时变得清晰，脚刚踏出桥面，再回首时，奈河桥宛若只存在环境中一般，变得缥缈，连同桥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喝完孟婆汤的魂魄像极了一缕缕轻烟，眼睑耷拉着，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卸去了一世尘埃的纯净之姿，无欲无求，无所畏惧。被梵音吹拂着朝阎王殿飘去。

玉观棋夹杂在其中，为了不显得突兀，他刻意放慢了步调，缓慢的安静的沿着阶梯来到了阎王殿前。

阎王殿维持着冥界的一贯建筑风格，巍峨壮丽。其梁柱之高，云雾缭绕间宛若可接天庭。无声的压迫感，非言语可描绘。

梵音从殿内传出，传播之广却不会震耳难消，空灵的声音盘旋、游走，不断重复。

“你跟我来。”鬼差拦住了玉观棋，上下扫了一眼，“这边走。”

魂魄们俨然成了没有意识的游魂，木讷地跟在玉观棋身后，队伍瞬时被拆分成了两队。他学着魂魄的模样耷拉着眼睑，可视范围有限。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脚下出现了青草地与石板砖，余光里跟在身后的魂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倏然睁开眼，拱形的小院中，一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正端着茶盏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那人背对着玉观棋，身着鸦青长袍系着白色腰缠，蓬乱的青丝束在脑后，梳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