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一直到宴会结束，在南希刻意的关注下，康纳的事情并没有造成在明面上形成什么影响，只有安德烈夫人眼底逐渐加深的不安昭示着此刻庄园内部并不平静的状态。

“这是我参加的最累的一次宴会，妈妈，您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要不是最后鼓起勇气参与进其她小姐的话题，我可能会在角落里一直待到结束。”

玛丽亚仰倒在沙发上，脚底传来的酸痛让她不想再顾及自己的仪态。

除却感觉不错的卢卡斯爵士，几乎家中所有的女性都认为这场宴会给自己的感受并不好。

卢卡斯爵士笑着说：“这可真不像你，玛丽亚，我还以为你会计划着参加下一次的舞会，你不是最喜欢这类活动的吗？”

卢卡斯爵士对于女儿没有规矩的行为早已习惯，不过听了玛丽亚的话，他倒有些奇怪了。

在他看来今天的宴会让自己认识了不少绅士，其中有爵位的贵族都有几位，在平时的麦里屯，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很轻易就能参加进去贵族们的话题，虽然有些他也是茫然的，但赞美声总是不会出错的。

卢卡斯夫人跟玛丽亚分感觉差不多，大多数的夫人对她都是不屑相处的态度，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会将她们的嘲讽当作不知道。

她可以装做不知道去回答对方，这并不表示她愚蠢到不知贵族们明里暗里的不屑。

视线落在几个女儿身上，脸上大多疲惫，现在夜已深，几人回来的时间远远超过平时休息的时间。

“先去休息吧，你们也都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她站起身，朝着几人说道。

……

第二天一早，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安德烈子爵夫人的侄子出了意外，按照时间来算，正好就是昨晚上发生的事。

南希拿起面包，正要涂果酱的时候听到了卢卡斯夫人跟丈夫的交谈。

她的动作稍稍停顿，很快就面不改色的将小勺子伸向面前的玻璃瓶。

里面树莓果酱的颜色看着很鲜亮，红彤彤的被放置在玻璃罐中，淡淡的香味从瓶口蔓延出来，在这几天的早餐中已经被几个喜甜的女孩吃到只剩下小半。

“安德烈夫人的侄子？昨晚上有他吗？”南希不经意问了一句。

卢卡斯夫人点点头，顺着南希的话回想了一下：“倒还真没听人说起，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也是听旁边的妇人说的。”

“那这事情传的挺快的，安德烈夫人的庄园可跟我们距离不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传到这边了。”南希感叹着。

“你说的也没错，按理说贵族家中的事应该不会允许传出来，家中的管家时刻把握着所有人的动向，不像是会出现这种问题。”

南希的话提醒了她，原本她还以为是真的，现在再一想，说不定就是那些人以讹传讹，跨大其词了。

南希看着卢卡斯夫人不再说康纳的事后敛起目光，专注的看向手中浓稠的果酱，细致的将其涂抹在面包上。

下午，一段时间没来的弗朗克突兀的出现在门口。

“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南希坐在弗朗克对面，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几天没见，弗朗克给人的感觉有跟第一次见面差不多，他的眉头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松开过，就算是跟人说话，他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抱歉。”他目光看向南希，盯着南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南希的话让他心中一顿，对方的语气很平淡，所以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生气。

查理专门跟他说过女孩的心思跟大男人不一样，她们心思敏感，有时候说的话并不是她们心中真正的想法，说不定一个简单的问题里面都还藏着好几层含义。

弗朗克对查理的经验嗤之以鼻，两人都是单身，就对方那种对谁都好的脾气，怎么不见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查理的话在他看来不能全信，不过弗朗克却记在了心里。

现在听到了南希一点都不埋怨，还有些其它意味的话时，他突然就想到了查理话中的意思。

苏格兰场跟南希叔叔的家相距不到几英里，若是他真的想过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样一来自己这段时间的不管不问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对南希不太上心？

弗朗克沉默的盯着面前的红茶，心思百转千回。

南希疑惑的看着不再说话的弗朗克，对方神色未变，眼底却带上了些许纠结。

……他在纠结什么？

南希依旧是看不懂弗朗克的心思，他的想法都藏在心里，平时没多少表情的脸也不能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关系在上一次有所亲近，这次却似乎又回到了尴尬的境地。

南希：“你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我听父亲说伦敦的治安官人手不够，基本就是一位治安官管很大的地方，平时还有各种突发事件，这样一来你休息的时间会不会不够？”

“还好，都是些小事情，不算麻烦——”

说起工作弗朗克会下意识进入到严肃的状态，他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的弗朗克顿时停下。

他这种回答会不会过于直白？南希肯定觉得他不会说话吧。

弗朗克恨不得将说出口的话再吞回去，如果再有一次的机会，他肯定会将话说得更加生动些，就算不能跟查理一样跟人立马就打得火热，至少不能让气氛冷下来吧。

“那就好，其实你的工作我本不应该多说的，但是…”南希瞥了眼正注视着自己的弗朗克，他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真挚的让人心中一颤。

这种话说出来过于羞耻，南希咬咬牙，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想再收回去了：“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冲在前面，我看报纸上好多都些犯人身上带着武器，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南希羞涩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弗朗克的表情。

这时候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其她人早就了然的离开，给他们足够的空间相处。

南希害羞的模样就倒映在弗朗克的眸中，看着南希少有的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弗朗克心中暖暖的。

他明白两人都对对方有情，每一次的相处却总是让他觉得中间有层看不到的隔膜遮挡住两人的亲近。

为此他竟开始揣揣不安起来，这种情绪少有的出现在他的大脑中，总是在他自觉的情况下去思考如何改变两人这种不太亲近的关系。

“我会注意，以后我会将自己的安全看的更重要，毕竟这是你所希望的。”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听到这话后南希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耳垂后面的皮肤不能控制的泛起红晕。

一旁的钟声依旧轻响着，一声一声像是在心中跳动，跟她的心跳声合二为一。

南希此刻不想去看弗朗克的眼眸，总觉得看过去就会被吸入到他的世界。

良久，久到南希认为这件事已经翻过的时候，她故作自然的转移开话题。

“…我今早上听说安德烈夫人的侄子出了意外，其实昨晚上我们也参加了宴会，那段时间都很正常，怎么今早上就有人传这种事？”

说实话她并不想问这件事，被迫遗忘的康纳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其他参与进来的仆人也不会毫无根据地说一些主人没有记忆的话，尽管这种事很有可能会被当作一条线索。

而自己———南希几乎可以确认。

不论是失去记忆的康纳，还是知道自己中途离开过的安德烈夫人，她们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后者可能还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礼仪的不讨喜女孩。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让一个成年男子毫不知觉的晕倒在没人的地方，况且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弗朗克意外地看了南希一眼，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

按理说安德烈子爵的庄园所在地并不是他的管辖区域，他也不会上赶着去了解这种实在平常的事。

同样身为苏格兰场的治安官，他还是知道一些内部消息的。

“不是件大事，在人还没去的时候就被通知不用调查，现在传到了这里……看来庄园的主人并没有来得及封锁消息。”

“这种事情她们不会期望闹得人尽皆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解决。”

类似的事情弗朗克见过很多，基本上贵族都会这样处理，苏格兰场说实话也就是政府部门，有很多时候并不会让老贵族真切的寻求帮助。

南希还真的以为苏格兰场会介入进去，没想到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说这件有结果或者没结果就都不会伸张啰，贵族的面子可真重要……”

……

时间一晃过去，终于到了苏珊婶婶为南希一家举办舞会的时间。

弗朗克提前跟南希说过，他不一定会有时间，靠近圣诞节的时候，有多麻烦事都会出现。

冬日里大家都靠着壁炉中的炉火生活，南希倒是不觉得冷，但卢卡斯夫人总是觉得南希需要待在室内，外面过低的气温会让这个小女儿生病。

南希现在的婴儿肥已经褪去，脸上的软肉就像是被冬天的冷风给吹走了，趁着没人注意身体就已经成了现在单薄的样子。

卢卡斯夫人总是在吃饭的时候督促着南希多吃些，她不自觉的担心起南希的身体，要真的继续下去，怕不是走路都能晕倒了吧。

南希：夸张了啊！！

外面不知哪一夜竟下了雪，在早上南希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女仆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

下了雪，她们的工作就要增加，自然厌烦这样无常的天气。

为了让人能安全的行走，重要道路上的雪是都要打扫干净的，不然等到雪一融化，结成了冰，走在上面很容易就会摔倒。

不过并不打算出门的南希还是被玛丽亚带着跑了出去。

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她们也只有在冬日的雪地上堆起一个个小小的雪人，想尽了办法来装点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