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海的那一端

众大臣欢喜过后，又开始商讨起解救茜香国一事来，这一回，倒没什么人提出反对意见，都一致赞成由九皇子直接率领水师前往，让福建、广东两省的水军听从九皇子的调遣，务必一举将茜香国里的红毛番驱逐出去，正好也让大虞的水军耀武扬威一番。

退朝回到御书房的景兴帝，又收到了来宝转呈上来的书信，一看信封上的字迹便知是贾珠所写。展开书信一看，上面果然也是写了澎湖大捷的事情，又说缴获了一些金银等物，他们以皇上的名义发给阵亡的将士和沿岸受难的百姓当抚恤金了。

景兴帝便不由牵起嘴角，这个贾珠倒会收买人心，好在这人心也是为他这个皇上收买的，而且又不用动用国库的银子，这可是个不错的好法子。

接下来，贾珠又写了一些如何解救茜香国使者的事情，历数了种种救援茜香国的好处和不救茜香国的弊端，这些想法倒是与之前朝堂上几位大臣所讲的一样。

然后贾珠又讲了许多关于大虞海防安全的事情，希望朝廷能重视大虞的制海权，加强对相邻岛屿的驻守，以防再出现今日红毛番这样的事情。

景兴帝不由沉思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制海权，又是什么领海的，听上去倒像是在大虞的海岸外缘又圈出了一个圈子，守住这片海域便能更好的保护陆地的安全，倒是也很有道理。

可是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就要壮大水师，打造战船、火炮等装备，这都是不小的开销，而且不是一年两年，是长年累月的，这笔银子要从哪里出呢，前些日子，西北边疆的驻军还上折子要再买些马匹，还有将士们的甲胄也都该更换了，哎，真是到处都要用钱。

景兴帝皱紧了眉头，难啊，这皇上当的一点也不轻松。

此时的贾珠正与九皇子坐在一处海滩边上，脚下是细细的黄沙，眼前是蔚蓝的海水，海风轻拂着海面，一浪一浪的波涛，一层层推上沙滩，又一层层慢慢退去。

总算都告一段落了，红毛番都被明正典刑了，大片刀雪亮的砍下去，一腔腔鲜血喷出，一个个人头落地，周围是百姓们的一阵阵叫好声。

都督大人亲自主持，在海边祭祀了因红毛番而死去的大虞亡魂，众人齐齐叩首，大声哭泣着，这么长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悲愤总算得到了宣泄。

那些战船都被开回到水师的港口里，水师都督安排了工匠去研究战船和火炮的构造，周老汉祖孙拿着贾珠给的银子，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这一次，他们不仅得到了银子，还因为给贾珠带路立下了战功，小海十分振奋，觉得是自己亲自给哥哥报了仇，立志等长大了也要来参加水师。

老西洛与他的小王子两个人好吃好喝的养上了几日，精气神很快就好了起来，那个阿渡小王子洗白白之后也是个挺好看的少年，只是皮肤稍微黑了点，和前世的东南亚人差不多吧，比大虞的人深了两个色号。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人，也都进行了医治和调养，待养好了身子，有家可归的便发与路费回家，无家可归的便由衙门帮忙安排出路。

水师打了胜仗为百姓们报了仇，立了功，得了赏，死伤的人也得到了抚恤，可以说上上下下都十分欢喜。

可贾珠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几位将军大人们又开始自诩多么多么强大，红毛番多么多么不堪一击，总觉得不久的将来，恐怕还会出现被列强堵在国门口攻打的场景。

这些人天朝大国做久了，总以为自己还是天下第一呢，四海宾服，万国来朝，谁都比不上自己，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殊不知在遥远的海岸那一边，很快就会出现更强大的技术，然后就是百年之久的屈辱史，贾珠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历史重现。

九皇子见贾珠看着大海久久不说话，便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道：“想什么呢，担心皇兄不让咱们去解救茜香国呀，你放心，这次咱们干的这样好，皇兄肯定能答应的，我还想去茜香国看看呢，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

贾珠笑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说着抬手指了指大海道：“金九，你知道海的那一端是什么吗？”

“海的那一端？”九皇子有点迷惑，不明白贾珠为什么要这样问，有些迟疑的答道：“这大海茫茫无际，都是水吧，还会有别的东西吗？”

贾珠轻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海的另一端也有很大的陆地，分布着一些国家，也生活着各种各样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此时也有两个人坐在海滩上问着海的那一端是什么的问题。”

九皇子拧了拧眉毛，看了看贾珠，又看了看大海道：“也许吧，谁知道，离得也太远了吧，想那么多干嘛。”

贾珠叹了口气道：“金九，咱们大虞的边疆不仅有陆地上的界线，还有海洋里的界线，这海岸附近的岛屿以及岛屿附近的海域都应该是我们的海疆，也是我们领土的一部分，是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

“如果我们不好好驻守这些地方，一旦被类似红毛番这样的人占领了，那里就会成为别国进攻大虞的跳板和据点，会非常危险和麻烦的。”

“若是打不过他们，他们就会登上大虞的国土肆意妄为，就像欺负茜香国那样欺负我们，逼迫朝廷，欺凌人民，把我们国家的财富都攫取走。”

“怎么可能。”九皇子摆手不屑道：“我们可是堂堂的大虞，又不是茜香国那样的小国，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这次的红毛番要怎么说？贾珠问道，“就这么一小伙人，就在沿海肆虐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巧用智谋，用了偷袭的法子，若真的正面碰上，能这样快得胜吗？”

九皇子不说话，低头想了一回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偷袭也没什么丢人的。”

贾珠一阵无语，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好不，此时的朝廷真是从上到下都还没有领海权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