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海鱼的梦

北千里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梦见自己沉入海底，那里漆黑一片幽暗如深空，只有游来游去的一群深海鱼。

北千里走在海底，遇见了一个头顶上带着灯的鱼让她困惑，因为亮着的光是血红色，那并不是烛光鱼。

北千里想要抓住那头鱼。

但就在即将触碰时，有人摇醒了北千里。

她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是安井一彦的脸

“那个……北千里小姐。”安井一彦微妙地喊。

北千里缓缓神，看向他：“怎么了吗？”

“呃……”安井一彦欲言又止。

接着北千里发现，周围并不是只有一个安井一彦，而是数十几个人围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一脸茫然、困惑、不解的看着自己。

像是要得到什么答案一般。

北千里起身。

然后，在看清周围缺失的东西后，北千里明白他们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了。

少年不见了。

北千里眉头皱起，拍住额头。

见鬼，梦还没醒？

“那个，北千里小姐，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可以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吗？我赌他是十六小时后的！”有人说道。

“对啊，北千里小姐，尸体处理的是什么时候啊？”他们以为少年已经被北千里处理了，所以才不见了。

“北千里小姐，别吊着我们了！快点说吧！我可是赌了这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

闹闹哄哄的人群在北千里身边吵着。

安井一彦从人群中慢慢退出，苦涩的笑了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一根，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别吵。”北千里突然说。

周围顿时安静，像是鸭子。

“人不见了，他还没死。”北千里的声音冰冷。

“啊？”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去调查监控，看一下昨天晚上一点到现在时间的录像。”北千里的脸色严肃，“他逃跑了。”

“……”

“快去！还愣着干什么？人逃跑了！没死！”

“……是！”

在北千里的催促下，原本起哄发呆的保镖们开始收拾装备，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手忙脚乱的保安部成员开始冲出电梯向其他部门联系，获取监控，分成小组戴上无线电蓄势待发。

而北千里看着旁边空无一人的人架，突然回想起昨晚上的对话。

——少年的遗言，那句胡言乱语。

「没有杀掉神代美奈之前，我不会死」

北千里的思绪一顿。

“现在是几点？”北千里抓住旁边跑过的人。

“十一点五十三分……神代大小姐快要回来了。”保镖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沉默了一会儿，北千里看向大家，声音严肃。

“只有不到十分钟的命了——如果大家没有把人找出来的话。”

说完，众人背后一凉。

……

神代美奈看着车窗外后退的风景，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似乎这次宴会让她很是疲惫，疲惫到连思考都不再愿意。

“美奈，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男生附耳低语，他穿着神奈院学园的校服，一头金发下是温文尔雅的面容，同列而坐。

“滚远点。”神代美奈头也没回，似乎对这幅面容并不感冒。

“……”

“好吧好吧，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只要有烦恼，我随时都可以听你诉说。”金发的男生温和说。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

下车之后，男生先一步优雅的打开车门，他伸出手想要牵起神代美奈，但被后者无视。

“我送你进去吧。”金发的男生说。

“不需要。”

“……”

“好吧，代我向伯母问安，就说腾原拓也很想念她，只不过美奈心疼我所以——”

话还没说完，神代美奈回头看了他一眼。

金发少年的话打住。

“啊，我想我该回家了，下次再见。”男生微笑道。

他钻回黑车，司机发动引擎，白色的轿车像是逃离一般驶离了这里——面对本家藤原拓也还没有自信一个人进去问好，而神代美奈也不想让他进去。

旁边的女仆走上前，接过神代美奈的手套。

“大小姐，需要……”

“闭嘴，我现在只想睡觉。”神代美奈说。

“是……”女仆弱弱地低头。

可像是想起了什么，神代美奈刚刚走到门前又转身：“让司机准备车，去新宿区的公司。”

“可神代大小姐你刚刚……”

“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女仆默默退下。

片刻后。

黑色的车停在门口，神代美奈坐上后座，继续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十多分钟后，神代美奈到了新宿区的公司，前台正在训话的主管看见神代美奈，嘴巴一停惶恐的上前，一路问安直到听到一句滚，主管才安心的滚开。

神代美奈走到专属电梯，摁下20楼层。

那里是训练室的位置。

电梯快速上升直到叮的一声打开，平时热闹的训练室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人靠着墙壁正在抽烟。

见到来人，安井一彦连忙把烟掐掉，紧张的站起身。

“神代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这里的人呢？”神代美奈扫视一圈，“死了？”

安井一彦犹豫不决，他不明白神代美奈的「死了」是指那位少年，还是安保部的其他人。

但想了想，他决定回答前者。

“没有……那个少年好像还没死。”

“这样啊。”神代美奈突然笑了笑，“那么人呢？”

“……”

安井一彦低头说：“似乎被他跑了，现在安保部的全体人员都在搜查，目前已经定位在二十五层……”

神代美奈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二十五层，那是她的楼层，那一层都是她的卧室。

神代美奈看了眼安井一彦的耳朵。

“无线电给我。”

“是……“安井一彦拆下耳边的挂件，隐约还能从里面听到北千里的声音。

“全体人员注意，已经确定目标，向25层靠拢，安全通道注意控制，电梯让人锁死，一组和二组探查——”

“北千里。”

无线电的繁杂的声音在那句「北千里」出来后变得死寂。

沉默了半响后。

北千里的声音重新响起，有点紧张。

“神代大小姐，抱歉，人跑了是我失责。”

“是你放跑的还是他自己挣脱跑掉的？”

“那时候我睡着了，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所以说是自己挣脱跑掉的？”

“是的…大小姐。”

“……”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撒谎。”神代美奈笑道，她的声音整个安保部都听得打颤。

“我向您宣誓效忠，绝不会背叛您。”

“……”

“我马上上来，电梯给我解开。”

“是……”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井一彦咽下分泌的口水，心想北千里小姐和自己得遭的时候——他看见了神代美奈的笑容。

笑得很甜。

“没有死吗？”

她自言自语的把无线电丢回给安井一彦，轻哼走向电梯。

“……”

‘果然，这是闹分手的情侣吧……’安井一彦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