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雷山镇

一道硕大的兽影缓缓从巢穴深处显现而出，体型比雌性鹰虎兽大了一圈，头上的犄角呈青褐色，前胸有一簇彩虹色的羽毛，平添一股高贵的气息。

雄性鹰虎兽一步步挪向瘦猴和萧尘，两人紧张地喉结剧烈滚动，手里蛋收起来不是放下也不是。“嗯？”瘦猴突然察觉一丝异样，道：“萧小兄弟，你快看看它的后腿？”

萧尘在瘦猴的提醒下目光落在雄性鹰虎兽的后肢上，发现它的两条后腿软踏踏地在地上拖着，几只蚊虫飞舞在其后肢周围，随着它一点点靠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萧尘和瘦猴恍然，怪不得一直不见雄性鹰虎兽，原来已经残废了！他们无法猜测雄性鹰虎兽遭遇了什么，也许是和其他鹰虎兽争夺领地时被打断了后肢，也有可能是捕猎时遭遇了意外，还有可能是和人类搏杀……但总而言之，一头行动不便的鹰虎兽让萧辰和瘦猴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趁雄性鹰虎兽还没发难，捧着蛋转身拔腿就跑，“轰！”一枚火球贴着萧尘和瘦猴的头发飞出巢穴，烧焦了两人的几缕发丝，在天空中炸开，随后又是一条火线射来，被萧尘和瘦猴躲过，只是袖子被烧掉了一截。

雄性鹰虎兽投鼠忌器，担心击碎巢穴和两人手中的蛋，一直给予警告，眼看两名人类就要带着自己的子嗣逃离巢穴，他着急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身体猛地向前扑出一小段，而后又重重地摔在巢穴上。

“吼！”

正当萧尘和瘦猴暗自窃喜时，一面火墙从天而降，堵住两人的去路，把巢穴都融掉了部分。萧尘和瘦猴急刹住脚步，面色难看地盯着正虎视眈眈地逼视着自己，嘴角时不时喷出一两个青色火星子，悬浮着的燃烧青铜火羽如灵剑般铿锵作响。

“见鬼！”

瘦猴蒙了，没料到雌性鹰虎兽居然在这个时候挣脱返巢了！即使游荡大荒多年，此刻他内心仍然一片灰暗。

“当！叮叮！”

周虎带人支援过来，一件件兵器被掷向堵住出路的雌性鹰虎兽，后者连头都没回，光是体表升腾的青色火焰便将飞来的兵器焚烧成一堆废铁。

萧尘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破解之局，在此期间连他都没有注意到，平静的识海再次掀起大浪，这次不仅是识海，连萧尘的瞳孔都变成暗金色，充斥着经过时间磨练后的深邃之感。

正逼视两人，准备将窃蛋者撕成的碎片的雌性鹰虎兽眼中的凶光突然减弱了不少，随后在瘦猴和萧辰诧异的目光中落在巢穴里，体表的火焰熄灭，平和了不少。萧尘和瘦猴面面相觑，神情错愕。

“咔嚓！”

瘦猴手中的蛋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脆响，瘦猴面色一僵，慢慢低头，只见蛋壳上一道裂痕慢慢扩大，一个湿乎乎的脑袋从蛋壳里挤出来，小兽的头颅与鸭子类似，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褐色绒毛，一双黄褐色的眼睛和瘦猴大眼瞪小眼。瘦猴看看手中的小兽，又抬头看看盯着自己和自己手中小兽的雌性鹰虎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

小兽浑然不觉此刻自己是全场的焦点，蛋壳上又破开两个小孔，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挣脱出来，小兽掰下一块蛋壳就往嘴里送。

“咔咔咔……”

一块拇指大小的蛋壳很快被小兽吃个干净，小兽又掰下块稍微大的碎片塞到嘴里，“咔咔咔……”如此往复，三分之一的蛋壳很快落入小兽腹中，小兽两只爪子抱着小肚子，时不时打一两个饱嗝，一副满足的样子。

雌性鹰虎兽上前走了一步，低头轻轻舔舐了一下小兽头顶的毛发，然后侧身让开一条路。“这是…放我们走了？”瘦猴不解，雌性鹰虎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萧尘眸子中金光褪去，回头看去，发现雄性鹰虎兽也重新退回了黑暗。

瘦猴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抱住小兽，另一只手拉上萧尘，如法炮制地回到地面。“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周虎等人围上来，关切道，同时戒备山崖上的两只鹰虎兽。

萧尘和瘦猴摇头，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众人，其他队员虽然对鹰虎兽幼崽很眼热，但更诧异鹰虎兽夫妇允许萧尘和瘦猴光明正大地把子嗣“带”出来的行为。

周虎等人没有过多深究，见鹰虎兽夫妇没有追击的意愿，佣兵团护着萧尘和瘦猴匆匆退离乱石岗。当后撤了一段距离后，周虎才忍不住放声大笑，一双粗糙的大手不断抚摸鹰虎兽幼崽，其他糙汉子的嘴角也咧到了脑后，围着小兽啧啧称奇。

“可惜，早知道就把所有蛋给搬出来了。”瘦猴洋洋得意，但还是这样说道。“知足常乐。”周虎说道，他递给萧尘一个小包裹，笑着说：“这次多亏萧尘小兄弟了，这是答应你的报酬。”萧尘打开包裹，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四枚散发着淡淡药香，与桃子类似的赤红色果子。

萧尘没有躲闪，当面取出四个玉盒把朱玉果装进去收起来，“既然没事了，周虎大哥我就先告辞了。”萧尘对周虎抱拳说道，周虎笑了笑，道：“小兄弟想好如何处理那头三尾蝎虎了吗？”

萧尘摇头，“我认识一家猎户开的商铺，价格还算公道，小兄弟不如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周虎表示那家店铺不算特别远，就在雷山镇上。萧尘思索片刻，点头道：“那就有劳周虎大哥带路了。”他正好要去置办一些杂物。

雷山镇在泰山山脉西南方位的一处山脚下，围绕一个小湖泊而建，镇子不大，站在镇口外的一处高坡上便可一览全貌。雷山镇的先民们在镇子里开辟了一条条水渠，引湖水供居民生活所用。

镇子上没有特别多的人家，但坊市、酒肆、各式店铺一应俱全。“萧小兄弟我们先回去复命了，回头找你喝酒！”周虎等人把萧尘带到坊市上，给萧尘指明了方向后就暂时和他告别了，这次任务的收获远超预料，周虎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萧尘闲逛在坊市上，和一般城镇的坊市不同，靠近泰坦山脉的坊市出售的物品都非常接地气，大多都是猎杀的灵兽、进山所需的基本用品、一些天材地宝和从一些遗迹里淘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尘按照周虎提供的位置，来到一家类似铁匠铺的店铺，店铺里灯火通明，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店铺外的竹竿上挂着一头头完整的灵兽风干肉块。萧尘依照周虎的提示绕到后门，看见一名头戴草帽，衣着布满油渍的背心，嘴里叼着旱烟，古铜色的手臂上肌肉大块隆起的汉子正轮动一柄大锤打铁。

“有货？”

汉子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萧尘伸手在空间戒指上一摸，三尾蝎虎的尸体砸在汉子面前，随后他把周虎交给自己的一块兽骨递给汉子。据周虎所说，眼前这名汉子是雷山镇最好的炼器大师，也是脾气最怪的，想找他炼器都要预约，而且炼制什么样的兵器由他说了算。

汉子接过兽骨草草看了一眼，随手丢进一边沸腾着铁水的冶炼炉中，他一声不吭的上前弯下腰，布满老茧的大手在三尾蝎虎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拍拍，片刻后他抛给萧尘一个小布袋。

“卖相不好看，一百五十灵石，不讲价。”

萧尘收起布袋，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这也是这家店铺定下的规矩：在他这，禁止讨价还价。汉子收起三尾蝎虎的尸体，返回工作台，片刻后萧尘身后又传出沉重的“当当”声。

萧尘没有马上离开镇子，而是继续在坊市里闲逛，他重新购置了些生活必需品和一种可以驱赶灵兽的药粉。

“嗯？”

萧尘在一个摊位前驻足，摊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幼童，一老一少穿得都非常简朴，衣服上有不少补丁。摊位上卖的也只是一些零碎的兽骨，常见的灵药和一些杂物。

吸引萧尘的是一卷已经发黄的卷轴，萧尘拾起打开一看，卷轴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些天马行空的符号和一些闪电以及小人的图案。在常人眼里这个卷轴只是一个孩童的鬼画符，但在符阵师眼中却完全不同，对萧尘而言更是一桩不小的机缘。

二级符阵，金雷环阵！

符阵师之所以难以培养，除了对灵魂力掌握程度的苛刻要求，还有符阵图纸的可遇不可求。大部分符阵师只有在观摩图纸后才能布置符阵，任何一位符阵师都把符阵图纸视若生命，他人都需要支付昂贵的代价才能交换。

“老人家，请问这卷卷轴怎么卖？”

萧尘强压下喜悦之情，礼貌地询问。上了年纪的摊主正挑逗着怀中的孙女，先前完全没有在意萧尘，现在抬头诧异的问道：“你要买我的东西？”

萧尘一愣，道：“有什么问题吗？”老人家的反应和正常商家完全不同，连喜悦都算不上，甚至充斥着一丝忧虑？

“小伙子你快点离开吧，不然要大祸临头了。”

边上的摊贩好心提醒萧尘，后者二丈摸不到头脑，刚想具体询问，摊贩却避如蛇蝎般不再多说一个字。有的摊主更是连摊位都不要了，直接脚底抹油，边上的店铺更是纷纷关门。

嘈杂的坊市一下寂静下来，只剩下行动不便的一老一少和蒙圈的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