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翌日一大早，余鲤和小海雀随大流起床。

他们妖其实可以不用睡觉，平时吸收天地精华的过程就当睡觉了。但来到人类世界生活，就得按人类的生活习惯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啾啾，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

余鲤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海雀，毕竟妖与人类的治疗手段还是有区别的，她有点不放心。

小海雀乖巧地蹲在原地。

余鲤抱着他检查了受伤的脚蹼和翅膀，没什么大问题，看来人类的治疗手段对妖还是有用的。

这样余鲤就放心了，前天病急乱投医她心里没有一点底，妖族的医修又少，很难找到，每次受伤都是靠自己的体质熬过去。

“啾啾～”

【鱼鱼我没事，你看，我能走了。】

小海雀知道她在担心他，试着走了几步。

余鲤顺了顺他头顶的羽毛，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同类陪着的感觉还不赖，虽然两人语言不通。

等收拾好后，余鲤拿了一个小兜兜，把小海雀放在里面确保他头能露出来，意气风发地说：“走，啾啾，姐带你去人类的集市长见识。”

说得胸有成竹，其实她连集市在哪儿都不知道。

来岸上这么久，余鲤就是个死宅，街上一次都没去过。昨晚听张婶他们说今天是开集市的日子，正好，带着小海雀一起去开开眼界。

当然，在去集市之前还得去办一件事。他俩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在人类的地盘生活，没有钱是寸步难行。

余鲤熟门熟路来到街东头的首饰店，据说这家是横跨省城的连锁店，听说生意做得挺大的，他们既卖首饰也收各种珠宝玉石。

说来这家店还是张婶介绍给他的，毕竟当时她身上除了身份证明分钱没有，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还好在身上发现了两颗深海珍珠，不然就等着去事业单位一日游吧。

“您好，欢迎光临，需要些什么？”余鲤刚跨入店门，一位靠着柜台与人闲聊的导购迎了上来。

要说这不愧是规模强大的连锁店，导购看见余鲤抱着只受伤的小海雀进店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不知是见多识广还是见怪不怪，服务态度是要比小门小户的好些。

“你们这儿还收购深海珍珠吗？”

是的，余鲤还是准备卖深海珍珠。她的手上好东西不少，太次的根本就不值得她收藏，但那些都不适合这会儿拿出来。她上次来的时候观察了这家店，卖的玉石大多都很普通，只有个别的材质比较亮眼。

她收藏的那些玉石大多都很昂贵，他们可能吃不下，也不是她这种无依无靠无业的青年能拿出来的。

“请跟我来。”导购把余鲤带到一个小隔间，“赵叔，这位小姐要卖海珠，您鉴定一下。”

赵叔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他有印象，前段时间也来卖过海珠，成色极好，不知今天的成色是否和那天一样好。

“把珍珠拿出来吧。”

余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珍珠，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十来颗颜色各异的珍珠没有袋子的束缚，散落在桌上，赵叔从色泽、硬度、形状几个方面鉴定这深海珍珠的真假。

余鲤一点都不担心她拿来的珍珠有问题，虽然这几颗珍珠是从她藏品中的旮旯翻出来的，但它的成色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真的，成色很好，给你三千一颗的价格如何？”

这位小姐已经是第二次来他们店卖珍珠了，看来是有这方面的渠道，不如给个公道价结个善缘。

“好，成交。”

上次来卖的那两颗价格没这么高，她不知道深海珍珠的市场价如何。但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毕竟珍珠对于她来说就是无本的买卖。人类畏惧的深海，对于她来说如人类呼吸一般，来去自如。

余鲤兜着一沓两指厚的现金出了店门，揣得口袋鼓鼓的，人类的货币也太麻烦了，要时时刻刻揣着。

不过，现在有钱了，她可以尽情的挥霍了。

余鲤跟随着人流，今天街上特别热闹，大多都匆匆忙忙的，都是去集市赶集的。

“啾啾～”

小海雀用鸟喙扯了扯余鲤的衣服。

“怎么了？”余鲤停住到处乱瞄的眼神，低头关注怀里的小海雀。

“啾啾～啾啾～”

【鱼鱼，看对面，看对面。】

小海雀示意她停下看对面的门市。

“干嘛？”余鲤不懂他说的什么，看着他在怀里蹦跶，很是疑惑。

“咦？”

正当她想摁住小海雀让他别瞎闹时，余鲤也发现了对面的玄妙。

她看见对面一个人拿着一沓钱给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过了一会儿还了他一张卡片。

余鲤眼前一亮，这是像她藏宝一样把钱存着吗？这么多钱一下子也用不完，不如去学人类领那个卡片存着。

“你好，办理什么业务？”大堂经理看余鲤一进门茫然地站在原地，上前询问。

“存……存钱。”

把钱放这儿是叫存钱吧？！余鲤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人类世界，于是痛定思痛以后一定要努力学习和融入人类，不要在家宅着。

“哦，先在这里取号。”大堂经理把余鲤带到门口的机器前帮她取号。

想到她刚刚茫然的样子又多嘴问了句：“带卡了吗？”

“啊……没带。”她根本就没卡，“我办一张卡可以吗？”

“二类账户不能存取大量金额。”

她刚刚看到了这位小姐要存的钱，那厚度绝对超了一万。

什么？什么？

余鲤被大堂经理说的专业名词搞得一头雾水，眼底的茫然都快溢出来了。

“我没在这儿办过卡。”

“您没在本行办过卡是吗？”

“是的。”她之前生活在海里，确实没在银行办过卡，

“那您需要在这边填一张表格。”大堂经理把余鲤带到旁边的填表处，抽出一张办卡的表格递给她。

怕她不清楚怎么填，她指着上面填了张三李四的表格道：“这上面有范例，填完后叫到号和身份证一起拿到柜台办理。”

说完，不等余鲤回应，又去门口站岗。

这会儿是银行的早高峰，多是乡下赶个大早来办理业务的老头儿老太太，得多看着点儿。

余鲤与表格对视几秒，发现表格认识她，而她不认识表格啊。

“啾啾，这怎么填啊！”余鲤有点崩溃，办卡怎么这么麻烦。

她就是典型的只会说不会写，人类世界的字都只认识简单的，复杂一点的就歇菜，这还是她这一个月学习的成果。

就这还是她偷摸跟着张婶的大孙子学的，张婶的大孙子今年六岁，刚好上小学的年纪，你说她能跟着学些什么。

所以，这张表上的某些字对她来说都超纲了。更别说填表需要写字，她并没有掌握这项技能啊。而且，她现在的文化程度刚上小学的小朋友都比不过。

“啾啾～”

【瞎……瞎填？】

小海雀乖巧地窝在给他准备的布兜里，一本正经的给余鲤出主意。

……

幸好余鲤不懂鸟语，不然铁定被不靠谱的小海雀气死。要是能瞎填她还纠结个啥，谁还不会瞎填？她能保证填出来的表没人认识，但这不是不行嘛，银行的表连错别字都不能有，会让你乱来？

正当余鲤准备退缩不办卡时，对面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同志，我不识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填下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求助。

“填信息是吗？您把您的身份证给我。”

咦？还可以这样！余鲤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是她不能用不识字的借口，她可是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要上九年义务教育的，年轻人不识字的几乎不存在。

像她这样一样靓丽的大姑娘给人说不识字，人家绝对会把你当成神经病，觉得你戏耍他。

等那边填完表格，余鲤腼腆地找上门：“咳，同志，那个……我手伤着了，能不能麻烦你帮下忙。”

说着，示意他看背上青了一大块的右手。

这妥妥的现学现卖，要说她能这么快找到借口还多亏小海雀给她带来灵感。

“啾啾？！”

小海雀对她的无耻程度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余鲤的手当然不是伤着了，而是做戏做全套，她用灵力小小掩饰了一番。

“好。”看着面前连笔都拿不起的女孩，保安不介意帮这个忙。

在这个社会，对于老弱妇孺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把表格和身份证给我。”

“这儿，给。”

他能帮忙余鲤很感激，把早就准备好的证件递给他。

“电话号码多少？”

嗯？电话号码？她——好像没有这东西。

余鲤正观察他怎么填的表格，忽然一个惊雷砸了下来。

记得之前好像有人问过她有没有电话，但都在一条街上，留不留号码无所谓，就没有深究，她也没当回事，原来这电话是每个人必须有的吗。

“记不住吗？”见她站在原地苦苦思索，他给她找借口。

“对对对，记不住。”

“行，那你记得以后要来补留手机号。”

银行不强制要求留手机号，但一般都会预留，毕竟方便些。

“好的，好的。”

余鲤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强制要求，不然她还真凭空变不出手机。

看来人类的某些必需品她得抽个空去备着，否则到哪儿都不方便，可能还会遇到今天的状况。

余鲤拿着一张薄薄的卡片踏出银行，人类世界有些地方还真神奇，把那么一大摞东西变成小小的卡片都赶得上妖族的空间术法了。

把银行卡收起来后，余鲤看了看天色，上午都过去一半了。得赶快去集市，不然去晚了别人都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