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次再单独请你

“陈……”厌字险些脱口而出。

闻枝马上改口，“陈董。”

“这么中规中矩？”陈厌勾唇，“下班了还叫陈董。”

闻枝拘谨地和他拉开距离，“总不能叫你陈厌。”

“那怎么了，”陈厌继续翻着菜单，“以前不也叫的顺口？”

“闻枝！”徐佳可忽然大叫着跑进来，满目愁容，“我爸高血压犯了在医院，我得去一趟，就不陪你吃饭了，下次我再请你！”

她神色慌张很是着急，连陈厌的脸都没看清就一溜烟跑了。

闻枝稍显尴尬，“既然这样，我也该回去了。陈……董，再见。”

“我说陈董怎么吃着吃着饭突然跑下楼，原来是见着美女挪不开腿了。”

闻枝正准备离开，一位穿着修身长款旗袍的女人从楼上缓缓而下。

女人生的高挑，皮肤白皙，一步一动甚是婀娜。腰间绣的是木兰花，随着两臂的摆动，那花朵仿佛迎风而起一般栩栩如生。

她长得有很眼熟，但是闻枝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女人婷婷袅袅走到陈厌身边，歪头看着他手里的菜单，举手投足间幽香四起。

“陈董，”她望着闻枝，嫣红的唇微张，“这位是？”

陈厌不动声色地站到女人的对立面，“我秘书。”他语气冷淡，瘦削的身影更显挺拔。

“既然是秘书，那就带上去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女人亲切地拉过闻枝的手，“我叫唐格，你叫什么？”

闻枝刹那间想起，当初徐佳可的生日聚会那天，陈厌拒绝的那个女孩子，就叫唐格。

她仔细地打量着女人的眉眼，确实是印象中那张脸。除了比初见时妩媚些，倒也没有太大分别。

“闻枝。”

闻枝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唐格的手紧紧扒着她的胳膊，惹得她头皮发麻很是不快。

正烦着，陈厌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侧，“多个人就要多点些菜。”

他对唐格礼貌地笑，“唐小姐请回，待我点好餐，会带闻枝过去的。”

唐格压下心中的不快，强颜欢笑，“好，我上去等你们。”

闻枝终于松口气。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陈厌紧皱的眉心再次柔和下来。

他松开闻枝，“那就加个姜汁鱼片和如意卷？”

“都可以，你拿主意吧。”

陈厌叹口气，略显为难，“要是我拿主意，”他把菜单举起来，“这页纸上的菜我都能点给你。”

“只是，”他语气急转直下，“人多不方便，下次再单独请你。”

陈厌对着服务员笑笑，“荤菜要姜汁鱼片，素菜要莲蓬豆腐，甜品要如意卷，主食要金丝烧麦。”

闻枝对自己的食量很有自知之明，“我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就打包带回去。”陈厌领着她往楼上走，放慢脚步跟她介绍楼上的状况。

“跟我吃饭的是新月的总经理程况。前段时间长风接手了新月的新品项链，没想到项链的代言人出事，项链积压成了大问题，所以今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唐格是新月的新一季代言人，来旁听。”

闻枝点头，“了解。”

其实今天下午，闻枝已经翻看过这份合同了。

新月是长风的长期合作伙伴，经常为长风的直播部门提供带货商品。比如项链珠宝，高级订制礼服等等。

几个月前长风购买了新月最新一批代表单身的太阳女神项链，只是还没直播售卖，这款项链的代言人就因为品质恶劣被娱乐圈封杀，这批项链就砸长风手里了。

积攒的项链卖不出去，长风也没办法接手新月接下来的新品。

而且新月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换代言人不能短时间内完全消除负面影响。

只能先想想其他的对策，在双方都不亏本的情况下，把这批项链解决掉。

“待会儿你只顾吃饭就好，毕竟这个项目你没跟进。程况要是刁难你，你不用搭理他。”陈厌又嘱咐。

闻枝听到这话笑出了声，“陈董，这就有点不负责任了吧？”

“该你付责任的时候，”陈厌在一扇屏风前停下，“自然会让你付。”

话毕，两个服务员推开了屏风。

屏风后面是一张开放式餐桌。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桌子两侧分别坐着唐格和韩含。

唐格右手边坐着位戴着眼镜脑门锃亮的中年男人，估计就是程况。

看陈厌领了个大美女上来，程况笑的意味深长，“陈董，这位美女是谁啊？”

陈厌带着闻枝走进去，在她内侧坐下，将她和程况隔开，“秘书。”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找女秘书的嘛？怎么？换口味了？”程况这话说的很是不尊重闻枝。

陈厌收起笑容，拿过一套新餐具放到闻枝面前，“我喜欢和聪明人共事。”

他把面前倒满橙汁还未碰过的杯子推给闻枝，“不管是秘书，还是合作伙伴，都是如此。”

陈厌这话相当于直接拍着程况的脸骂他多嘴，程况自讨没趣，只好收回眼神自顾自地喝酒。

韩含拽着陈厌的胳膊悄悄问，“陈董，闻秘书怎么在这儿？”

陈厌面无表情地甩开他，“吃你的饭。”

“陈董，谈谈正事？”看人都到齐了，程况放下酒杯。

“你我都想让这批项链卖出去，再进行更深度的合作。新月为了表示诚意，甚至把我们下个季度的代言人都请过来了。你要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就给你支个招。”

陈厌托着下巴笑笑，“愿闻其详。”

“你们直播部也该换换新鲜血液了，那批老主播我都看腻了。”

程况的眼神落到唐格身上，“你就没想过跟明星合作？虽然唐格是我们下一季新品的代言人，但是她愿意为上一季新品擦屁股，帮你们直播带货。跟明星合作，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听到这番言论，陈厌笑而不语。

唐格眼神示意程况停一停，她补充道：“陈董，我知道你做事谨慎，但也不能太过固步自封。我们都是老同学，我不会收你多少钱的。”

她递上一份合同，“佣金我只要销售额的百分之八，这可比圈内任何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都低。”

陈厌轻描淡写地略过合同，“唐小姐这是有备而来。”

“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三者都齐全了，我不相信陈董不心动。”唐格成竹在胸。

“百分之八的佣金确实很心动，可是唐小姐有没有想过，代言人出事之后新月的销售额直降一半，新商品全部降价处理。就算明星效应确实是卖点，但除去成本和佣金，净利润到底还剩多少？”

陈厌单手敲着膝盖，徐徐道来，“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利益最大化吗？我为什么要用一笔大钱换小钱？”

唐格和程况对视一眼，彼此无话了。

“项链积压我们都很着急，毕竟新月等着长风的销售额翻身，长风等着新月重整旗鼓继续提供商品。只是邀请明星加盟这个方式，暂时还不可取。”

陈厌说完，服务员端着他在楼下补充的菜品上来了。

唐格看到有她喜欢的如意卷，立刻招手让服务生把如意卷放她面前。

陈厌抬手拦了下来。

他把菜全部摆到闻枝面前，温声细语，“趁热吃。”

闻枝不自在地抬眸，刚好对上唐格幽怨的眼神。

程况还因为陈厌嘲讽他不聪明的事情耿耿于怀，见闻枝这么讨陈厌欢心，语气颇酸。

“敢问这位秘书有没有什么高见？”

刚夹了个烧麦的闻枝顿住了，“我的意见？”

唐格也跟着煽风点火，“长风的人都很有头脑，说说你的想法？”

看透了对面两个人想让闻枝丢脸的想法，陈厌颇为不爽，“她刚入职，不知道这件事。”

“没关系陈董，我抛砖引玉一下吧。”闻枝稳操胜券地放下筷子。

“既然这批项链已经积压了，再放下去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增值的可能。倒不如借个免费的声势，尽可能地售卖出去。”

“免费的声势？”唐格讥笑两声，“现在这个时代还能有免费的午餐？”

“传统节日，”陈厌打断唐格，暗示闻枝往下讲，“你是想说这个吧？”

闻枝笑着点头，“半个月之后就是七夕，到时候各大传媒公司的营销流量绝对不会少。”

“哈哈哈……”程况大笑出声，“你知不知道积压的是什么类型的项链？”

“知道，”闻枝屏气凝神，“太阳女神项链。太阳女神象征着自由和女性的独立意识。七夕秀恩爱的本来就很多，如果我们能反其道而行，宣扬单身万岁，也会有顾客买单的。”

“反向营销，”陈厌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很多商家都用过的套路，但百试不爽。”

他夹了块鱼肉放进闻枝盘子里，压低声音：“说的不错。”

闻枝悄无声息红了耳根，“大学课上讲过。”

“听的挺认真的。”陈厌依旧赞不绝口。

闻枝不再说话，沉下头去安静吃饭。

开放餐桌的栏杆外围是一条人工河，天一黑下来多了不少小蚊子。

闻枝穿的短裙，不一会儿被咬的小腿上全是红痘痘。

注意到她的不自在，陈厌脱下西装外套盖到她腿上。

闻枝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陈厌细嚼慢咽，“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