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小少年开朗又阳光，还有点自来熟，趴在她的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道，“妹妹，你会说英语的嘛~”

这个小妹妹右眼里有颗星。

在这个慢节奏几十年都不一定有变化的乡下，突然遇到个奇特的事情自然好奇的紧。

九月目光落在他头上的一撮呆毛。

手指动了动，好想摁下去。

像猫猫一样歪着脑袋，呆毛也跟着倾斜抖了抖，怪可爱的，“嗯。”承认也没什么，反正在这里可以放心的做九月。

“哇。”

他做了个略夸张表情，然后期待的问道：“以后我想出国留学，妹妹能跟我练习英语嘛。”这次叫妹妹就真诚多了。

眼神皮卡。

一时没抗住这份可爱，“好。”

和老头生活保持着份默契的互不干涉岁月静好，九月性子喜静是自己不爱动，每次转生身边总有叽叽喳喳爱说话的人，长期不和人交流能耐得住寂寞到底冷清。

九月想避免的是莱因赫兹这种亲情付出，和小少年这种平淡的交情还不至于因噎废食。小少年只要上了初中，一起玩耍的朋友多了甚至不到高中就会淡忘曾经在乡下相交过一个小女孩再说小少年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妹妹叫什么。”

九月想了想在医院床头病例卡上看到的名字，“千叶留晴。”可惜小姑娘的人生充满了黑暗，根本没有留住晴天。

“能叫你晴嘛。”小少年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真了点，不过九岁的少年人此时对于交朋友还带着几分真诚，站起来郑重道，“再次自我介绍一遍：我叫林太郎，森林太郎。”

“可以叫我林太郎哦。”

呆毛抖动。

猫一样的少年，可可爱爱的。

“等一下。”森转身哒哒哒的跑开了，没一会端着杯水进来，“你现在喉咙肯定很痛就先不要说话，喝这个会好点。”

九月抿了口，甜的。

蜂蜜水。

刚才白水喝的就没滋没味。

小少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眼子有，到底浅显了点。九月能看出他和腹黑的史蒂芬是一挂的，这份小心机只要不是用来干坏事的，聪明伶俐又可爱的小男孩心眼能坏到哪去她也只是想养只百灵鸟说话。

大人多少带着功利心，小孩子相对纯真。

森很善解人意，也会说话。

小嘴叭叭叭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意外的是这个年纪说的话带点稚气却又不幼稚，让九月饶有兴致的听他讲下去。中途老头过来，看到她和森在说话也没进病房，松了口就转身离开了。

“啊，完了。”

输液瓶快空了。

是个细心的孩子，和她讲话的时候也时不时注意着情况。撕开胶布，用棉签按压着，熟练的拔掉针头。

又取了体温计甩了甩，“测量下体温。”

还用手摸了摸，“烧大概退了。”又似模似样的问了几句。

等测量好了体温森才叫了父亲过来，和森有几分像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医者惯有的温和，“明天还要再输液一次，巩固以防反复这两天注意不要再着凉。”

老头表情严肃听着医嘱，用鼻音哼了个，“嗯。”

“明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呢，吹风着凉又要反复了。”森举手，“我明天可以上门给晴出诊。”他的小模样很骄傲，昂着小下巴对九月拍胸脯保证道，“晴放心，扎针我手超稳的。”

呆毛抖动。

手又有些痒痒。

森医生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长相不错的小姑娘，心里想着儿子是不是开窍的早了些，嘴上给予了儿子肯定，“扎针，林太郎可以的。”

打针扎针这事儿子五岁时就上手了。

老头倒没有因为只是个九岁的小娃就轻视。他不爱与人打交道，也是听过村民谈论夸耀过森林太郎的事，三四岁时候就跟着父亲学医，耳濡目染简单的流感感冒之类的常见小病都能独立坐诊。

药是森医生配好的，只是扎针还是挺放心的。

当然老头同意还是因为千叶留晴，孙女身体不好也怕雨天病情加重。也觉得她小小年纪太老成了，有有个同龄的玩伴性格也能开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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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森挺早就过来了。

老头去接的。不说要上山，十多公里路呢，九岁的孩子不驾驶交通工具靠双腿可走不过来。

森倒是没有自夸。小小年纪手法老练的扎带，找血管，手很稳的把针头给推进去，老头看着做的挺好就出去了。

“我厉害吧。”

休息了一晚九月嗓子好多了，倒不吝惜夸两句，“林太郎很厉害。”小少年唔，九岁还是少儿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确实很厉害了，有些毕业的实习护士扎针还找不准血管呢。

顺口夸赞道，“长大后会是个好医生。”

森捧着小脸一副忧愁的样子，“我不想当医生呢。”学医是父亲给他选择的道路，小孩子暂时没有选择权。也说不上讨厌，就先学着。

“那梦想是什么？”视线总是被那一撮倔强□□的呆毛吸引，仿佛连接着主人的情绪，也有点蔫巴巴的。

“没有明确的梦想呢。”

“暂时的梦想倒是很多呢。”森掰着指头给她列举道，“目前对漫画家，律师，警察比较感兴趣。”也只是感兴趣，“我还小呢，不着急立下目标。梦想很多都跟现实违背的，等我长大了见识多了就能明确想要什么东西了。”

这孩子真理智。

“晴的梦想是什么？”

咸鱼回答的毫不犹豫，“喝茶，晒太阳，虚度人生。”如果能不用劳动财务自由，当个快乐的米虫最好。

“啊——”森嘴巴张的圆圆的。

对比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想要当超人或者魔法少女的梦想，这个梦想有些过于的嗯，不思进取？

傻傻的表情过于可爱，这让九月忍不住生出逗弄小孩的心思，表情严肃的道，“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魔法少女，目的是拯救世界。”

森一脸‘你在驴我’的不信表情。

九月睁开星瞳，这个小少年当时肯定看到了，视线过于明确。森父亲是医生，会下意识认为是重瞳之类的特异眼疾。

“真的，就是我的力量现在被封印了。”这话也没说谎，星瞳可不是封印着她的视力嘛。

张开手，很中二的道，“风啊，听从吾的召唤吧。”室内突然有股小小的风席卷，也就能吹起刘海的程度。至于暴露出特殊的能力，星瞳看到了小少年体内有股力量处于即将觉醒的状态，不久他也是。

九岁的森林太郎瞪大了眼睛。

真的有魔法少女。

“我来这里就是养伤。”九月假装失落，随即又坚强的笑了起来，“就算以后不能拯救世界，护住一城也好。”

森的目光茫然。

小小的少年低头若有所思，眼里有什么东西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九月忽悠完小孩就没放心上撂开了，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嗯，隔着玻璃的阳光温度也正好。心思又转到了这个时节还有什么野菜比较鲜美好吃。

中午饭挺丰盛。

往日九月会泡杯茶，和老头坐在庭院的檐廊晒会太阳。生个病，饭都是送进房间吃的，不让她出门怕着了风。

“啊，下雨了。”森道。

输液的药带着点催眠效果，脑子正昏昏沉沉的九月看向窗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大颗的雨点落在树叶上，劈啪作响。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月。

梅雨季的湿气侵袭，病情反反复复不是发烧就是咳嗽，老头没什么表情的脸都能看出在发愁。九月叹息一声，温柔的人总是……

“我回来了。”森哒哒哒的跑进来。

山上来回颠簸不方便看诊，也不知道老头说了什么直接住进了森医生的家。这让森林太郎很高兴，每天放学都不和小伙伴玩耍直接跑回家，晴可比那些流鼻涕玩沙子的小屁孩有意思多了。

九月最喜欢的是森家的书房。

很大。

书籍虽然很多，但最喜欢的是那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

森夫人在阳台给她铺了厚厚一层毯子，整个人可以窝在靠垫里面看书晒太阳。一开始接纳她住进来是乡里乡亲之间的情分，在从儿子那得知九月不光英语说得好，汉语，法语，德语，俄语竟然懂的多国语言就很热情了。

而且小姑娘的教养极好，行为举止很贵女，儿子能和这样的品学兼优的‘学霸’交朋友她欢迎的很。

至于会多国语言转生地点随机全世界，异国他乡的‘哑巴’开口‘说话’的艰辛提起来都是痛。

“小晴，林太郎，吃点水果。”森夫人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一杯可以止咳的热茶饮。

“谢谢阿姨。”顶着小孩子的壳子，装嫩叫人阿姨怪不好意思的。森夫人怜爱的摸摸九月的头，安抚道，“梅雨季要过去了。”病情反复多少受天气的影响，顿了下又道，“千叶先生山上的房子年久失修，打算重新装修房子，这个暑假你就继续住在家里吧。”

九月对住哪无所谓。森夫人虽然是个挺功利的性子，但对‘学霸’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的。溢出的母爱，让小少年偶尔也会吃醋。

“妈妈，真的嘛。”

得到确认这让林太郎很高兴，“太好啦~”九月最近的病情除了还有点咳嗽已经稳定住了，梅雨季过了本来会分开还是有些郁闷的。山上的路太远又崎岖，母亲是不会放心他独自过去的。

喝了口茶。

九月惬意的享受者午后的阳光，耳边突然听到小少年认真的道，“我打算考东大医学部了。”

有点意外啊。

之前小少年还说不想当医生，感觉那是重复父亲的人生，这梦想怎么一下子就改了？

九岁的森林太郎认真道，“我以后当晴的专属医生，这样晴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九月：“……”

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