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想是什么？

第一天的比赛，一中领先另外两所中学，暂时位列第一。说是三中联赛，其实每个学校都不只一支队伍。

三校加起来总共九支队伍。江楠他们这队暂时排在第二。

篮球联赛一共要进行四天，周日休息一天，下周一才是决赛。

江楠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顾枝为了看比赛再逃课。知道了江楠会生气，顾枝当然乖乖答应了他。同时，两个人也做了约定，周六的比赛，江楠会带她来看。

晚上，江楠要和篮球队的队友还有教练吃饭，他们篮球队聚会要去校外，比赛的时间又可以不用上晚自习。所以顾枝则没有跟去，自己一个人去了食堂。

不过晚上下课，江楠还是会来接她的。

在体育场外分道扬镳之后，许晏秋也跟着人群出来了，追上了前头的顾枝。

“顾枝！”

许晏秋气喘吁吁地，看起来从人群里穿梭出来又追上顾枝费了一些功夫。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夹带着愧疚地道歉，“我看到你跟江大哥在一起，是不是我害你被骂了？对不起呀。”

“没有哦~”顾枝摇摇头，“自习课反正没有老师，不算逃课。哥哥，没有骂我啦~”

本来就是自己想去看比赛，许晏秋才提了这个主意。错又不在他，不想让他产生愧疚，顾枝小小的撒了个谎，抵消了他内心的歉意。

他们俩不在教室的事情，巡楼老师也发现了，不过好在有岑宝琴打掩护，说两个人去医务室了，也好在巡楼老师没有去医务室查明情况，两个人这才逃过一劫。

“干杯！”装满饮料的玻璃杯在桌面上高举碰撞。

徐盛，江楠他们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都还是学生，又有教练老师在，自然是以饮料代替酒，首战告捷，一中的三支队伍都在学校附近的这所餐厅里头吃饭。

不用上晚自习，所以大家都稍微放肆了一些，一群人聊着球场上的趣事。

江楠正想拿纸巾擦刚才溢出的饮料，一张纸巾递到他的手边。不知道何时，江楠身边的徐盛换成了高一的娃娃脸学弟。

“学长，你篮球打的这么好，以后是想要向着体育方面发展吗？”

不难怪小学弟会这样问，身高优势，加上出色的运动神经，打篮球是校内的一把好手，无论是在那个年纪，都是主力队员，学校的老师都找江楠说了好多次了，想让他大学选择体育类院系。

大家都只是知道江楠是被家世比较好的一家人收养的，并不知道他自己身后有着父母留下来的企业等待他去继承。

“没有这方面打算，打球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果不其然，学弟漏出了失望的眼神，低头下来，毛茸茸的头顶让江楠不意外地联想到了同样有着圆润可爱脸蛋的顾枝。

这会儿，她应该上第一节晚自习了。

从其他桌嬉闹完了的徐盛又转了回来，拍了拍小学弟的肩膀，阻止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坐归原主，小学弟坐在了另外的空位上。

“别想了，楠哥是要考京大经管系的。”

京大，淮京大学，首都最好的大学之一。京大经管系是世界大学都排得上号的院系，有不少的企业家都会在这里来深造再度学习。因此也被戏称为，企业管理者的孕育之地。

他的录取分数线是非常高的，而且每年录取的名额都非常少，精英之中的精英才有可能考上。

小学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也刚考上一中，教练和老师常常把他挂在嘴边来激励他们这些特长生，只知道江楠的运动天分很高。并不知道江楠本身文化成绩也十分的出色，是常年霸榜学校前三的。

徐盛也没有多说什么，关于江楠的家世，他们也是不知道，只觉得江楠很有想法，想未来自己创业经营。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眼瞅着将近八点了，顾枝快要下课了。他这才跟教练说了一声先回学校了，都知道他是要去接妹妹下课，没有拦着他。

身边声音沙沙，是风过林梢的声音，是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夜晚黑暮下，道路两侧白灯忽闪，只照亮灯下一寸地方，唯独教学楼灯火通明，煞是惹眼。

江楠到初中部的教学楼下的时候，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慢慢爬到四楼，依靠在长廊上，等待着里头下课。

离开餐厅的时候，他听到其他人在说将来要做什么，梦想是什么的时候，脚步又所停顿。

梦想吗？将来吗？似乎在一开始，他的未来都已经被固定了，继承家业，连要上的大学都是围绕着这个所进行的。

看似年纪轻轻就有规划有目的，实则是早就被注定好的，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罢了。虽然他并不排斥，但是今天听到他们说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梦想这个东西，有些空，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哥哥！”

在他发呆的时候，顾枝已经从教室出来了。顾枝走到他身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将他从沉思里拉了出来。

“走吧，作业写完了？”

“嗯嗯，晚自习都做完了。”

“有什么不会的吗？”

“今天老师讲的都会了。没什么难的。”

兄妹两个一路走着一路说着每日同样的话。

临近宿舍楼的时候，岑宝琴从一边窜了过来，拉着顾枝的肩膀，从书包里头掏出两本册子递给她。

光线昏暗不明，江楠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上面的那本约莫像是一本故事集？

“顾枝，这个给你！真的超好看的！”岑宝琴眨眨眼，重点敲了敲下面的那本被遮挡住的东西，然后就先上楼了。

顾枝也有点儿不明所以，找了个光线还算明亮的地方，翻开了手里的东西。

上面那本确实是故事集，在女生之间广为流传的故事集，上面是集结了众多学生联合书写的各种故事，颇有些多人写作的意思在。

这种东西，江楠也知道，算是一中的一个文学特色了。本来是高中部的文学社牵头做的一个高考作文集结册，后来不知道是谁仿造这个做了这么一个一中故事会。

一中向来鼓励学生自由全方面发展，对于学生弄这个东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鼓捣。

下面那本就格外不同了。顾枝翻开裹着书皮的封面，里头竟然是当红的几位小生的私照，衣着整齐却极富有隐晦的美感。

这是流传在他们年级里面，受到众位女生喜欢的当红小生，因为顾枝一向不太关注这个，岑宝琴觉得顾枝这么不合群不太行，便将自己的珍藏拿出来给顾枝开开眼。

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顾枝唰地赶紧合上册子，耳朵泛红，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江楠。今天刚因为逃了自习课的事情被他寻了，现在又收到这种和学习完全无关的东西，不知道江楠会怎么想。

江楠有一点儿惊讶，这种东西在他同年级的女生手里看到的多了，并且都是衣着不太严实的。顾枝手里这本却衣衫整齐，只是动作上有些隐晦而已。

他惊讶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只是一直以为顾枝还是个小不点儿，没想到顾枝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已经开始追星，对拥有美好外形人有所欣赏的了。

看来，顾枝真的是逐渐在长大了，不是最初那个六岁的小孩子，随件时间更迭，变化的不只有年纪，还有心理。

“枝枝喜欢这种的？”江楠拿过顾枝合上的册子，又重新翻开，一本正经地打量着里头的人的外貌。

肤白腿细，纤细的身躯，看起来有点儿轻浮。

江楠挑眉，侧头看着顾枝，见她局促地紧握着手里那本故事会，轻轻笑了一声，将她的手掰开，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手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好看的，这么紧张干嘛？哥哥又不是不允许你看。”

“我不喜欢！”顾枝咬了唇，拔高了几分声音，反驳了江楠的话，而后声音又跟之前一样，解释了这本册子的由来，“宝琴她们比较喜欢，拿来让我看看而已。我真的不喜欢！哥哥。”

小姑娘紧张兮兮地表情，生怕江楠误会了什么。

江楠把册子还给顾枝，故意找她话里的茬儿，“不喜欢，哥哥？”

“枝枝喜欢哥哥的！”

头顶突然被大手覆盖，而后被蹭了蹭。

“好了，逗你的。我当然知道枝枝喜欢哥哥的。”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还早，可以陪顾枝多待一会儿。江楠把人带到花坛下的阶梯坐着，跟顾枝闲聊。

“哥哥只是觉得册子里的人太柔弱了。枝枝喜欢这样的人，他是保护不了枝枝。”

“我也不喜欢这种的。我喜欢哥哥。”

虽然长大了，但仍旧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江楠没有纠正她话里喜欢和他话里的喜欢是两种情感。

顾枝翻开故事本，看了两页之后，欣喜地指着其中一个篇幅故事，“哥哥，这个是我写的。”

月光花上的秋千。一篇奇思妙想的童话故事。

顾枝仰着头，脸上露出的表情似乎在说，“快来夸奖我。”

“枝枝真棒！这么靠前，肯定是很好人都喜欢的。”

江楠一眼就看出来，里头写的两位，是自己和顾枝。文字虽然稚嫩，但是故事却是新颖可爱。

顾枝很小就喜欢听故事，脑子里的东西也很丰富，只是平时不怎么表露出来而已。

“枝枝的梦想是什么？”

“以后也想一直写故事吗？”

江楠不知道是自己看顾枝哪里都好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确实如此。他在故事的字里行间中，感觉到顾枝对于文字上的天赋是出色的。

“不知道诶。”

其实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同学们的梦想千篇一律，不是老师就是科学家，唯独顾枝，好像对于梦想没什么概念，那个时候，就觉得未来能和江楠一直在一起就很好了。

直到慢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江楠注定要离开顾家，他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变成，和其他人一起变成别人的爸爸妈妈。

“能一直写故事也很好啊。”顾枝觉得江楠的提议很好，这样她就可以让故事里的枝枝和哥哥一起在一起了。这不也是很好吗？

“哥哥的梦想是什么呢？”

顾枝歪头，拖着下巴，好奇地问江楠。

这个问题，江楠刚才都还在一直困惑着，此刻看着面前的顾枝，却好像有了个朦朦的想法，但抓不准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站起身来，像顾枝伸出手：

“哥哥想要枝枝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