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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元旦过后,沈城又陆续下过几场雪。雪都不大,飘一会儿就停。

在新年休假的前一个礼拜,卿有以完成了工作交接。继任的项目主管是公司新招的,做事爽利不亚于她。

卿有以的辞职远比冀水源的离开更让大家感到不舍。在她手下做事比较久的几个人每每看她都是欲言又止,然后被她勒令好好干活。

在新项目主管接任的前一天,卿有以清空了办公室。她在垣久待了近五年,但需要带走的东西实在不多。夏深帮她收拾,东拼西凑的,一箱也没装满。

他问她之后有何打算,卿有以也没瞒他。圈子就这么大,有心问总能打听到。

得到答案后,他的情绪明显失落。卿有以也有几分不自如。夏深的专业是新媒体,来垣久应聘的是运营,她偶然看见他的画作才跟运营部要来了这么个人。现在多少有几分她把人挖来了自己却要跑路的意思。

“好好干。”卿有以试图宽慰他。

“怎么忽然想走?”他问。

这个问题很微妙的伫立于公私之间。

官方或公式点的说法可以是想换个环境,真实原因是公司不近人情让她心寒。卿有以两种都没用,她说:“哪有什么忽然。无论看起来多么突如其来的决定,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两手抱着箱子,环视一周,没有不舍。

夏深帮她开门,她与他擦身而过时笑着道谢。那笑容轻松而纯粹,让夏深一愣。

卿有以虽不像冀水源一样难以接触,但工作时大都不苟言笑。在夏深的印象里,上一次见她这样笑,还是在他转部以前。

与卿有以的初次见面下大雨。他没带伞,也不着急回家,就窝在一楼的大厅等雨停。他照例翻出速写本勾勾画画,连有人走近也没注意。她触碰他左肩,说他画画得不错。夏深被凭空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表情没变,手中的铅笔却不受控制的向外划了一道线。

寻着声音望去,最先看到的是对方的脚踝和小腿,然后才是她的脸。她的腿很直,她的眼里有隐隐水光。那是张美得很干净的脸,没有过多的化妆品修饰,清冷的像房间外的雨,透彻的像雨后晴空。

夏深收回视线,跟她打招呼。晨间等电梯,他们碰到过的。

她问他会不会用设计软件。夏深从她的询问猜出她的来意。对方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果不其然递来了一张名片,说公司设计部的待遇比运营要好,他要想转部的话随时欢迎。她说她叫卿有以。

挖自己人墙角的事,她竟做得如此坦荡。

夏深当晚就联系了两个部门的领导申请转部。

人不会一直冲动,可总有少年时。

夏深关上办公室的门,送卿有以下楼。他把设计部成员为她准备欢送会的事情告诉了她。地点是上次送走冀水源的酒楼,时间是周六的下午三点。

卿有以没理由不出席,她跟夏深说自己一定准时到。

周六当天,卿有以选了一件白色灯笼袖打底衫配焦糖色v领针织背心,浅驼色高腰长裤配棕色短靴。她对镜上妆,细细涂抹。以前她也打扮,但碍于职场身份,总绕不开沉稳的框架。现在走都走了,只需顾及自己的喜好。

可能是知道她以后不再跟他们共事了,大家也没再把她当上司,闹得厉害。他们用实际行动向卿有以证明,他们真没说谎,送冀水源那次他们已经很克制了。

卿有以也不拦着,她知道她跟这里的大部分人,恐怕都是最后一次见面。

临散场前,一个刚转正不久的小姑娘送了她一束鲜花。她说花是大家一起买的,每个人挑了一两枝,挑的都是他们认为最适合她的。

“你回去以后可以猜猜看这分别是我们谁选的。”姑娘语气俏皮,人比花娇。

花用牛皮纸包着,很杂乱的一捧。红粉黄白各色交加,竞相绚丽。

卿有以接过这一捧颜色参差不齐,不管怎么努力都营造不出设计感的花束,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承认,这样跳跃性的思维,只属于年轻人。她真心实意地向他们道谢。

散场后,她单手抱着这捧花在路边等出租车,夏深陪着她说要送她上车。

过了三九,天气回暖,晚上也没那么冷了。

卿有以没戴手套,夏深看着她因气温低而泛红的手指没由来的问道:“你喜欢哪一枝?”

“都喜欢。”有些花的花蕊上还残留着几滴水滴,卿有以如是说。

“总有相对而言更喜欢的一枝吧。”

“所有花都好看,没有哪枝特别。如果真有什么特别,也是送的人特别。”

没有更喜欢哪一枝,是因为没有更喜欢哪个人。对她而言,他和他们都一样。

夜深沉,墨蓝幕布上坠着点点繁星,璀璨却无法触及。夏深展开双臂,看着卿有以说:“祝你一切顺利。”

“你也是。”卿有以上前一步,回应了他的拥抱。

夏深打的车比她的先到。出租车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卿有以眼看他坐上去关车门,直到对方摇下车窗跟她挥手告别时,她才从花束中抽出一枝红色山茶轻轻挥了挥:“谢谢你的花。”

等不及他反应,汽车扬长而去。卿有以敛了表情,淡漠地打开约车app查看抵达时间。饭店附近有一条单行路,她约的车卡在某个信号灯路口一动不动。

说不定她直接走过去会更快。边想边转身,然后她跟人撞了个满怀。

“我在这儿站半天了,你倒是一点儿警惕性也没有。”对方看到她转身,于是先一步扶住她,相撞的这一下并不疼。

卿有以不动声色地取消网约车,“上次在这儿吃饭也碰上你了,好巧。”

“确实。上次也见你身边跟着一位男性,只不过不是今天这位。”铭玖的声音和表情都没有透露出不悦。可若是真无不悦,何必说这些酸话。

卿有以把花递给他,“帮忙拿一下吧,怪冷的。”

自从元旦一见,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雪中遥忆少年时,恍惚置身少年境。说到底,有没几个人能在面对自己一腔孤勇喜欢了数年的对象时无动于衷,心猿意马不过寻常。

两人没有讨论去哪儿做什么,只是默契的配合彼此的步伐,不徐不缓地走进一家商场。有暖风,能散步,适合短叙。

卿有以没有告诉他自己跳槽的事。这跟时机,场合没有关系,不过是多年未见,最近才联系起的大学校友,她又何必上赶子聊自己的事。

铭玖说他是去见客户,这话就有几分解释的意味。可他有什么好跟她解释的呢。

散步消食后,铭玖说要送她回家。两人在车上聊起卿有以收到的花束。

“他知道你喜欢红山茶,你告诉他的?”铭玖口中的他,是指夏深。

“从哪儿开始偷听我们谈话的?”卿有以岔开话题。

“从谢谢你的花开始。不过不是偷听,我正常站着,声音自己传过来的。”

捻动花枝,山茶花瓣翻飞,逐渐跟路边疾驰而逝的霓虹铺上同样的底色。折腾了大半天,原本略感疲惫的心情忽然变好,卿有以不自觉地笑了。

一路畅通无阻,卿有以跟铭玖在小区门口道别。她租的公寓位置好也不好。好在远离主干道,没有噪音干扰;不好在偏离小区大门,下车得走一会儿才到家。

卿有以进屋时尧未正敷着面膜躺在客厅的米色沙发上。沙发的颜色容易脏,她们买了灰绿白拼接的沙发套罩在上面。

从壁橱里拿出玻璃花瓶注入水和保鲜剂,卿有以拆了花束包装纸,摘了花叶后一边修剪一边放到花瓶里。

尧未在百无聊赖换台之余说:“家里好久没摆花了。”

“是有一段时间了。”

花的颜色过于杂乱,怎么调整都看不顺眼。于是她又取出一只花瓶,将花按色系分开,分别放入两只花瓶里。

翻来覆去的也没见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尧未关上电视,去洗手间洗掉脸上的面膜液。等她再到客厅,卿有以已经把两瓶花整理好了。茶几上堆了一摊叶子,她正弯腰用厨房用纸将叶子扫到垃圾桶里。

“你要拿一瓶带到你房间吗?”尧未问,“要是不用的话我就拿到我屋里去了。”

“我不用,你拿吧。”

尧未没跟她客气,选了粉红相间的一瓶。花瓶径口小且瓶身矮,花枝被人剪短后有些拥挤的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

从百日草到非洲菊,从剑兰到康乃馨……这怕不是把花店里所有能找到的品种都买来了?

见一片圆润的配叶压住了红色的花瓣,尧未便将它拨开以防止下面的花瓣受损。原以为是朵月季,拨开以后才发现是山茶。

“阿卿,你说送你山茶花的这人是知道你喜欢山茶花,还是只是个巧合啊?”

“知道我喜欢才送的。”卿有以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接下来会问什么,于是不问自答,“男的。不过我们俩没戏。”

尧未被她噎了一下,“虽然我很不爽你截断了我的问题,但本着八卦为上,啊不,是关心朋友的态度,我还是要问一句,他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山茶花的?你告诉他的?”

“可能是看到我的手机屏保后,随便猜的吧。”卿有以很少在同事面前提及自己的喜好,更不用说这么私密的事。她能想到的唯一出卖她的可能,就是她用来做屏保用了六七年的那张照片。

照片拍摄于她大三那年的寒假。照片上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十枝被细麻绳粗略捆绑的红色山茶花。

花的朝向和手臂成钝角,是一个自然垂下的姿势。手腕的后面是休闲裤的黑,花的后面是被虚化了的马路的白。而花叶富有生命力的绿色,就这样被淹没在黑白红三色的碰撞中了。

那是卿有以拍摄过的照片中,她曾经最偏爱的一张。

“按你这么说,那他的观察还是挺敏锐的。”尧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边记边分析,“观察力好的人脑子也不会差,那他是差在了长相?”

“我觉得长的还不错。”卿有以否认了。

“那你是为什么不同意啊?”尧未还没说完就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到了,“别告诉我是因为铭玖,你敢说是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扔护城河里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卿有以被她的草木皆兵逗笑了:“不是因为铭玖。我只是不太喜欢他的性格,太内向了。我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话就够少的了,他比我话还少。”

尧未用包含不满的目光向她发射名为鄙视的电波:“铭玖在你面前也是个闷葫芦,以前怎么没见你嫌弃他呢?”

“那不一样。”卿有以一头靠在沙发背上,“我喜欢的也就算了,喜欢我的人还要我来带节奏,那未免也太悲催了吧。”

“呵呵。”尧未名为鄙视的电波,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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