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无责任番外（二）

“利亚！”

雷古勒斯难得急促地敲着奥菲莉亚的房间门，努力掩饰着语气里的激动：

“你拿到了吧！”

奥菲莉亚从轻盈地床上跳下来给雷古勒斯打开门，手上抓着印着霍格沃茨校徽的信件。

“当然，雷尔。

——西里斯再也不能那么臭屁地给我们炫耀他的格兰芬多见闻了，那个混/蛋！”

雷古勒斯终于兴奋地像个孩子：

“就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进斯莱特林，然后每年都拿到学院杯，气死西里斯！

我还要进入魁地奇球队，免得西里斯——”

雷古勒斯顿住，因为他忽然发现奥菲莉亚踩在地板上的脚丫，于是停住话头话锋一转，开始摆起哥哥的架子：

“你又不穿鞋，奥菲莉亚。

妈妈知道了肯定会骂你的！”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沃尔布加的声音从楼梯上缓缓传来。

…………………………………………………………………………………………………………

奥菲莉亚与雷古勒斯对视一眼，雷古勒斯立刻关上门。

奥菲莉亚三步并作两步扑向床边，踩上拖鞋就转身回来，一边跑一边把拖鞋蹭到舒服的状态。

她赶紧打开门，尽全力平稳着呼吸。

她倚在门把手上，听见雷古勒斯礼貌地说着“妈妈早安”，她也连忙向沃尔布加问好。

“嗯，好，那么——

我知道了什么就会骂你，奥菲莉亚？”

沃尔布加扬着下巴，端着贵妇人的架子严肃地问道。

“这……妈妈，其实也没什么……”

奥菲利亚支支吾吾地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

雷古勒斯突然接过话茬：

“妈妈，确实也没什么，只是利亚刚才说，西里斯进入格兰芬多简直混/蛋。

对不起，妈妈，利亚对西里斯如此出言不逊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

雷古勒斯说得那么真诚，奥菲莉亚简直都要相信了。

她愣愣地站着，思索乖孩子雷古勒斯是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撒谎的。

直到雷古勒斯不易察觉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不，妈妈，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大哥哥这么没有礼貌的。”

她回过神来赶紧说。

沃尔布加扬了扬眉毛：

“是吗，奥菲莉亚？

你这样说可真让我吃惊。

——我记得去年还是你极力劝阻我和爸爸给西里斯寄吼叫信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时说什么——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布莱克将会需要做出改变，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之类的话吧，不是吗？”

奥菲莉亚流畅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当然啦，妈妈。

我确实这么认为没错。

可是，妈妈——

西里斯总是对着我和雷尔炫耀他的格兰芬多有多好多好！

我和雷尔都……我们都很烦了！

我们一定要进入骄傲的斯莱特林，天天打西里斯的脸！”

“行啦，利亚，西里斯毕竟是兄长！”

奥菲莉亚和雷古勒斯的一唱一和让他们的妈妈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沃尔布加似乎无法抑制她常年下压的嘴角了。

“油嘴滑舌！”

沃尔布加·布莱克瞪了她的龙凤胎儿女一眼，半嗔怪地说。

”好了——

去和你们的哥哥商量一下，看一下什么时候去对角巷。

届时大概还有波特一家一起。

好像还有个姓卢平的男孩和他父母亲——

记得要好好表现，体现你们作为布莱克家的子女的优秀品质。

西里斯坚持不要我和爸爸去，但是你们俩可以带走克利切。

别疯玩，让西里斯好好照顾你们。

还有疑问吗？”

“您不去吗，妈妈？”

“是的，西里斯显然展现一下他作为哥哥的能力。”

布莱克夫人的语气很平淡，但奥菲莉亚听出了她希望借此培养西里斯的喜悦和欣慰。

奥菲莉亚一瞬间就知道雷古勒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们乖乖地回答：

“没有了，妈妈。”

沃尔布加·布莱克点点头，优雅地理了理她的披巾：

“很好，那么——

恭喜得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利亚和雷尔。”

她轻飘飘地说完，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施施然地径直离开了这一层，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的孩子们。”

沃尔布加关上门，放松表情地补充道。

奥菲莉亚和雷古勒斯又一次对视。

“油嘴滑舌，雷古勒斯。”

奥菲莉亚做了个鬼脸小声说。

“彼此彼此。”

雷古勒斯扬起一边的眉毛，把她的金发揉得像个波特。

…………………………………………………………………………………………………………

“好了，我们走了。”

西里斯没有去看他的父母，漫不经心的说。

“像什么样子，西里斯？

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你是长子！”

沃尔布加·布莱克严厉地说。

“知道了，这两个小鬼头交给我了，我会把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

“别做不该做的事情，西里斯。”

奥赖恩补充说。

“好啦，知道啦。

你们俩先走。

记得把‘对角巷’说清楚，而不是‘翻倒巷’。

吃过药了吗，利亚？

——那个什么防晕车药剂之类的东西？

吃过了就好，记得在壁炉那里等我，不要乱跑。

哪里都不要去……去的话也要我在场，知道了吗？”

（“西里斯·布莱克！”沃尔布加提高音量说。）

“——好了你们俩，快走快走，要迟到了……”

当奥菲利亚继雷古勒斯之后消失在壁炉里时，沃尔布加还是没有忍住又一次开口：

“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你是长子。”

“知道了——”

西里斯·布莱克看向他妈妈的眼睛，简短地说：

“我会的。”

“我走了。”

壁炉又一次扬起火焰。

荧绿色的火舌舔舐着西里斯，然后卷走了他。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布莱克夫妇俩。

“他们都长大了，沃尔布加。”

奥赖恩·布莱克重新抖开了晨报。

“少来管我的闲事，奥赖恩，我要回屋了。”

沃尔布加·布莱克背过身去，离开了华丽宽敞的客厅，独自上楼。

…………………………………………………………………………………………………………

西里斯灰头土脸地从壁炉里爬出来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看着奥菲利亚和雷古勒斯。

他们俩都一尘不染地站着，旁边是克利切。

“梅林啊！你们的身上怎么都这么干净？”

“拜托，西里斯你才是哥哥好吧！”

奥菲利亚翻了个白眼，雷古勒斯让克利切把西里斯的衣服搞干净。

于是，家养小精灵打了个响指，西里斯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没礼貌，西里斯。”

奥菲利亚不赞同地说。

“好吧，谢谢，克利切。”

西里斯有些别扭，他双手插兜看向别的地方说。

但是克利切鞠了很深的一躬，脑袋几乎点在地上：

“克利切愿意为少爷小姐服务！”

西里斯看上去更不自在了。

…………………………………………………………………………………………………………

“西里斯！”

远处跑来两个男孩，后面跟着两对夫妇。

“慢点儿，你们俩！”

一个黑头发乱糟糟的成年男人说，他显然有些气喘吁吁了。

等人都到齐了，西里斯开始为大家引介，然后是互相握手。

奥菲莉亚发现，莱姆斯·卢平同学成为了他本来应该成为的样子——

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伤疤。

奥菲莉亚笑着和他握手。

家长们前去咖啡厅小坐，剩下来的时间属于未成年人。

…………………………………………………………………………………………………………

“没想到啊，西里斯——你妹妹居然这么好看。

仅次于莉莉，我是说，伊万斯——”

“得了吧，詹姆斯，你那点心思——”

“我们还会不知道吗？！”

西里斯和卢平一起哈哈大笑，笑作一团。

奥菲利亚和雷古勒斯默默跟在三个男孩身后，一句话都说不上。

这时西里斯回头，看着他们说：

“先去给你们两个小鬼头买东西吧，当然，首先肯定要去找老奥利凡德。”

——“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

老奥利凡德银白色的眼睛凝视着奥菲莉亚，然后轻微地扫过一眼西里斯·布莱克。

“很有意思，小姐，很有意思。

事实上，两年以来你是第三位了……

好了，不说废话了……”

奥利凡德一边问话，他的卷尺一边测量。

“好的好的……让我想一想，试试这个吧……

不不不，不是这个……”

直到店铺一片狼藉，奥菲莉亚试到第七根魔杖，她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看那一眼她就知道对了，那支魔杖。

白蜡木，火龙的心脏腱索，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寸长，惊人的柔韧。

——维拉·安曾经的魔杖。

她道谢后接过那支魔杖，对着天花板低声念着恢复如初。

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从心脏蔓延开来，温暖和柔软的感觉包裹着奥菲莉亚。

店铺里七零八落的魔杖晃晃悠悠地回到柜子上，其他也逐渐恢复正常。

奥利凡德夸了两句，接下来轮到雷古勒斯。

…………………………………………………………………………………………………………

一行人从店里出来，詹姆和卢平先去给他们买课本。

西里斯带着奥菲利亚和雷古勒斯去摩金夫人那里做长袍，顺便还去买了点儿其他必需品。

克利切把它们送回家，包括两支新魔杖的盒子。

奥菲利亚的手揣在口袋里抚摸着她的新魔杖，熟悉的欣喜使她几乎要哼起歌了。

可是，忽然西里斯仿佛对街道的某个角落来了兴致。

奥菲利亚寻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穿黑色袍子的年轻男孩。

“喂，鼻——”

西里斯并没有成功地把话说完，因为奥菲利亚踮起脚捂住了他的嘴。

奥菲利亚拼命地把脸扭向街巷的另一旁，长长的金色鬈发随着她一次次努力地踮起脚跟上西里斯而浮动着。

像最早的熏风拂过晨间的海面，金色的波浪粼粼闪光。

好在，即使独自采买，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从未有过左顾右盼的习惯。

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与人潮一起远去。

雷古勒斯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了，西里斯沉着脸并不说话。

奥菲利亚放下手，像平常那样笑，同时还说着些“没什么”的话。

一时间，三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奇怪到说不上哪里奇怪。

直到重新和刚从书店出来的两个男孩会合，西里斯才重新开始说个没完。

…………………………………………………………………………………………………………

转过巷尾，也不会有人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色有多苍白。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骨节发白。

奥菲利亚得以重新成为那个“西里斯沉默的小妹妹”，不用再说话。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着斯内普。

但她记得，自己原来成天说“爱”，甚至还留过一封信给他。

也许是害怕吧，作为知道她所有曾经的教授，害怕见面暴露；

也许是害怕吧，作为她说过爱的教授，害怕见面尴尬；

也许是害怕吧，作为她曾经擅自做主救过一次的教授，害怕面对他……

不过也许，她其实害怕——

害怕亲眼看见他和莉莉·伊万斯小姐在一起，她心中的卑劣会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她的渴望、她的嫉妒……

她不希望教授看见她的那副样子，她也希望他能快乐。

所以，比起看见伤心，她宁愿不要去看见他。

对角巷里，人影憧憧。

阳光正好，树影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