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叶诺低垂着头，不时瞟几眼，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调转步子，混入人群的末尾，尾随大部队的脚部。

只有跟上才能打探出这里的消息。

随着天色的发黑，叶诺也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竟然是垃圾场，叶诺有些惊讶，但又隐约明白。

这块地方，光靠正常的手段，普通人是很难生活的。但在垃圾场，就算是虚弱的老人和幼童，也可能侥幸，找到食物残者，苟延残喘地活着，这样真的很可悲。

叶诺有些难受，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眼下，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啊。

垃圾场的四周很臭，伴着一股股的馊气。

喉咙发痒，身体难受地发抖，叶诺有些想吐，又得硬生生地憋回去。

我真是太难了！叶诺心里苦唧唧。

突然，一辆飞船悬在半空，垃圾倾泻而下，随着垃圾山顶滑落，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扬沉浮起，夹杂着浓烈的腐臭，直冲耳鼻。

叶诺被熏得更想吐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倾倒垃圾的时间持续了几十秒，飞船关闭了排放仓，扬长而去。

四周的人看着飞船离去的背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诺不露声色，悄然远离人群。

现在的场面太混乱了。

这时，亭子里走出来几个壮汉，手里捏着电击棒，发出闪光，伴着滋拉滋拉的声响。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忌惮地扫了眼电击棒，各个默不作声。他们显然很害怕这几个人。

站着的壮汉对这一状况显然很满意。分工合作，两个站外监视，两个去里面翻腾着垃圾

。

进入垃圾场内的两个壮汉套了件灰色外服，这件衣服似乎可以阻挡臭气的熏入。使他们得以面不改色，无所畏惧地走进垃圾场。

二人在里面翻找着，找出了混杂其中的机器人。用手里的螺丝刀把螺丝旋出，打开了里面的凹槽，取出了一小片的晶体，把晶体小心翼翼地放入透明的袋中，贴身保管。

他们这是在收集芯片。

按着这个方式，他们又收集了不同的器械，随着时间移动，垃圾山转移了方向。

竟把垃圾都翻腾了遍！

二人又从亭子里推出了一辆小车，把收集的铁片，各类器材堆在小车上。

拿着电击棒对着众人挥，视作威胁。他们重新退回了亭子。

众人眼热地看着离开的小车，流露出几分羡慕和贪婪，却又带着深深的恐惧。

几天前，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年轻人。他们很壮实，实力强，在这一带混得可以。却因为没忍住贪欲，抢夺这几人的小车。结果被电击棒教训，生命止在了垃圾场外围。

这里的生命，不堪一击。这些事，每年都在上演。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余威还在，流浪汉活到现在，都惜命得紧，没几个人想轻易尝试。

待壮汉离开，刚刚安静的人群再次沸腾，场面极度混乱，人们争先恐后地涌进垃圾池，希望得到先机，获得生存的机会。

众人的谩骂声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绵延不绝，连续不断。

一位老人被混乱的人群撞击，跌倒在地面。后面的人却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地下的人挣扎起身，却是被人们一脚接着一脚地踩，强强压制在地面，踩的血肉模糊，那人不断发出惨叫，却是无用。

终于，他的声音停止了。

叶诺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后怕地拍拍胸脯。

幸亏刚刚远离了大部队，不然，怜悯地看着地上多出的那几具尸体。

闯入垃圾场后，人群很快分散。

叶诺白着小脸，走进垃圾场。

这里面更臭了。

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叶诺小心地翻腾垃圾。果然生活磨砺人，从前的娇气无影无踪。

可惜，垃圾堆翻遍，一顿操作下来，啥也没有。就找到了几个空的营养剂瓶。上面还附着着试剂滴。

难怪那些人要抢。僧多肉少，只有抢占先机，才能找到食物。后面的人连个渣子都没。

叶诺扯了一块还算感觉的破布，将它们包裹好，打了个结，挂在身上，不死心地继续翻着垃圾堆。

翻腾了好久，才勉强找了半管营养剂。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渐渐变得有些集中，一无所获的人开始抢夺。

借着黑夜的遮掩，叶诺避着人群，悄悄离开。

这些人做事很没规矩，看到谁有物资就抢谁的。凭着叶诺的小身板，估计没几拳就倒了，还是先离开吧。叶诺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刚刚路上看到一条小溪，还算干净，这些东西等会拿去洗洗，应该能用。叶诺心里暗自盘算着

。

伴着微光，顺着溪水，叶诺面无表情地撮洗着手中的布料。

这是从垃圾场找来的，洗洗也还能用。又小心地从衣角掏出那半管营养液，看着有点恶心，却也没办法，用手捏着鼻子，仰头喝下。

舌尖发酸，这应该馊了，却也没办法。捧了几滴溪水清洗口腔。

幸亏那半管营养液还有点用。挑起找来的树枝，摸黑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宅。

精神力虽然还不能用，但叶诺对环境的状态感觉很敏锐。

幸好，没人来过。

叶诺有点庆幸。

把刚刚找的树枝当作晾衣杆，将清洗好的布料挂上晾干，换上了昨晚的衣服。

又将装满水的试剂瓶放在试剂槽，堆放好铁片。

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抽空，去外面拔点草，再把布料铺在上面，堆的软软的，应该就有地方可以睡了。

叶诺心下一动，暗自盘算着。毕竟盘着膝盖睡觉太难受死了。

收拾好一切，叶诺又重新坐回小包上，缩着身子，枕着膝盖，伴着细碎的光，沉沉地睡去。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真的是太累了。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悄然褪去，小水洼上方的光晕渐渐变大，亮度也不断提升。

感觉有些刺眼，叶诺微眯着眼，待适应那抹光亮，睁开双目。

浑身酸痛，膝盖发麻。叶诺昨晚半夜醒来好几次，也没睡好，现在还是很困。

叶诺摸着墙角缓缓起身，舒展身子，待血液流通，又取了一节止血带，把试剂瓶里的水倒在止血带上，轻柔地擦脸，先前的伤口还有些疼。

叶诺想着今天的打算。昨天急于打探消息，只是浅浅地考察了周围。今天得空，到是可以好好看看。

绕着破败的墙垣，叶诺转悠了一圈。

要是有些遗留的东西就好了，至少可以过活。叶诺深深地希望着。

一番探查下来，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了。

一个铁锅，有些生锈，洗洗倒也还能用，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能吃的植物，可以在饿的时候缓缓。几块打火石的出现，让叶诺很兴奋。

终于不用钻木取火了。这个地方找火苗真的是太难了。到时候，应该能喝上干净的水，这样也不容易生病。

最让叶诺惊喜的是，附近有一块小水塘，不大，但是看着很干净。不用远距离取水，甚至还可以洗澡。

叶诺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舒坦。

这样只要找到可食用的食物，在这等她来，就行了。叶诺有些开心。转念想到食物，又有些泄气。

这个地方的生物不多，能吃的更是少得可怜。

存在一种杂食鼠，牙齿很锋利，还带有黄棕色液体，来者不拒，什么都吃。

叶诺亲眼见过它啃过垃圾，啃过尸体，甚至还有，呕，又想吐了。

它长得丑，皮还很厚实。普通的刀根本无法砍伤它。

就在来这的一周后。叶诺曾看见十几个人围猎它。死伤大半，才得到了一具杂食鼠的身体。

叶诺本以为他们是要拿去卖钱的，结果居然是吃。真的被吓到了。这里的生活果然艰难。

也就是那次，叶诺围观他们宰杀杂食鼠，肉味馊臭，方圆百里都闻的见。肠道里啥都有，也是离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果然还是这个地方的食物太少了。叶诺感叹。

看来明天还是要去垃圾池溜溜啊，不然余粮真没了。叶诺有些泄气，更多的是无奈。

这段时间以来，叶诺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小小年纪，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连从前的娇气，都消散地无影无踪。

真可谓是生活不易，诺诺叹气。

叶诺想到从前的生活，对比现在，就有些心塞。好在这具身体的素质还行，也算是弥补前世了吧。没有办法，叶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这天，平静的生活终于迎来了转机。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女人，手里拿着个小旋钮，屏幕一片空白，她的脸色难看，隐隐散发着一种冷气。

难不成被骗了？这里不是没人吗。

不对，那条短信是在不久前发来的，按他的话来说，那她已经在这生活了一个月了，而且活着的迹象很足。

这块地方很贫瘠，没有什么食物，那她一定是去找食物去了。去溜达看看。

女人打定主意，取出悬浮车，开启了隐形模式。

按照往常一样，叶诺只准备在外墙停留，埋头苦干，终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食物——一个过期的罐头，香辣味的，味道肯定很棒。

叶诺心里美滋滋，哼着小曲，终于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太棒了。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杂食鼠的嗅觉很灵敏，普通的铁片包装根本难以抵挡肉的香味。

这不，回去的的途中，叶诺就遇到了一只杂食鼠。这只杂食鼠较同类来说挺小的，紧紧有一米半大，毛色暗淡，想来吃得也不太好。

此时，它恶狠狠地看着叶诺以及她手里的罐头。

两个都是我的。

只见这只杂食鼠凶悍地挡在叶诺身前。龇牙咧嘴，涎水顺着大张的嘴巴，黄绿色的粘液，直直留下，还拉着长丝，散发着弄弄的恶臭。又冲着叶诺大声一吼，唾沫横飞，险些飞溅到叶诺身上。

叶诺眼皮一跳，害怕极了。

淦，也太恶心了吧!

被熏得头晕，叶诺见势不对，拎着手中的大刀，麻溜地跑了。

她逃，它追，她插翅难飞。

对于饿久的杂食鼠来说，一切阻止它干饭的都是敌人。何况，叶诺连敌人都比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它的一份食量。

你一定是我的。杂食鼠眼神坚定。

叶诺一股劲地向前冲，就是不理睬杂食鼠。

可能是因为体型大，杂食鼠失去了灵活的身姿，动作有些笨拙。这不，叶诺跑了很久，杂食鼠还是追赶不上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对于叶诺这个小身板来说，被追赶上是迟早的事。毕竟她的体力也随着长度的跨越，逐渐减弱。

杂食鼠倒是越来越兴奋，追赶地更起劲了。

这货打不过吧，肯定打不过。

叶诺最近就没吃饱饭过，身体素质落了一大截，走个路都有些晃。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拖上一阵。

宝贝，妈妈先走了。

不舍地看了眼刚刚找到的罐头。叶诺把罐头用力地朝杂食鼠扔去，卯着劲又提了点速度。

下次一定要先吃！

杂食鼠向上一跳，稳稳地叼住罐头肉。

锋利的牙齿刺破钢片，扎向内里。罐头被分割成两半，里面的汁水溢出。杂食鼠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眼睛发亮。

好吃！

舌头一卷，肉馅全数进了杂食鼠的肚子。不留一点残骸。吃完又不舍地扫了眼罐头壳，还有肉的香味。

它也不挑，直接用牙齿咬碎，悉数进了肚子。

这可不是个事啊。叶诺苦着脸，环顾四周，乍眼瞧见一个矮洞。努着口气，一股作气向前冲。

这洞的隧道还挺长，由于惯性力的存在，叶诺一时刹不住车，只得顺着本能，突突地前进。

突然，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绊了叶诺一脚。叶诺作势，重重地倒下。闭眼迎接地面对她的摩擦。

啊嘞，怎么不痛，这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