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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对象儿

等了十分钟,江浙第一深情回来了,沈舒舒随口问一句:“吃鸡了吗?”

他回:“没呢,我在叙利亚打仗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要掉分了。”

“没事儿,这一局好好打,我生死追随你们。”

陈遇凉凉的声音传来,语气不善:“有什么危险我先冲,你负责躺赢就好。”

“”

江浙第一深情说:“那挺没游戏体验感的,不如咱们换一个地图吧。”

沈舒舒刚想说些什么,陈遇主动把地图换成雪地。

四人进了游戏页面,这会儿系统随机匹配的队友是个男生,只是游戏id号对于沈舒舒莫名不友好。

名字叫四号是头猪猪仔。

沈舒舒好巧不巧排在列表第四。

她忍不住说:“还没躺赢呢,就先躺枪了。”

“哈?”

“呵呵,没事儿。”

游戏开局。

跳伞的地点不对,沈舒舒被强行落在了一个斜式屋顶上,距离地面有些高,陈遇就在地面上看着她,那模样似乎想把她接住。

“姐姐,往下跳。”

“会落地成盒吗?”

“不会的,相信我。”

“它看起来有些恐高。”沈舒舒趴在屋顶上往下瞧,两人像在上演着经典狗血剧情,一个垂死挣扎,一个死不放手。

“恐高的人是你,不是她。”

四号队友受不了这种难分难舍的气氛,用标准地道的纯东北口音说:“四号儿,赶紧跳下去吧你,咱俩都要搜完一座城了,你人还没安全着陆呢,再说了,摔死的人又不是你,怕什么呀。”

“”沈舒舒被说得有些尴尬,她心一横,索性跳了下去,模样儿像视死如归的烈士,陈遇在屏幕对面笑了。

不愧是他喜欢的沈舒舒。

沈舒舒从屋檐上边如同泄了气的瘪气球咻地滚落下地,从陈遇的角度看过去好像在给她当肉垫。

没摔死,只是少了小半血,她堂堂大明星要是开局就被自己摔死了也够丢脸的。

在脑子空白之际,她甚至连热搜标题都想出了好几个。

陈遇带领沈舒舒进了一栋房间,她看见陈遇在窗户上仰身一翻人就跳进去了,全程跟耍酷似的,沈舒舒做不到,她选择当个好人,在陈遇有些无语的目光下缓缓打开那扇门,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如同女神降临。一楼没什么有价值的物资,沈舒舒第一时间捡了一个平底锅,她发现自己老爱捡一些根本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就比如捡药箱,她能开一间药房。

沈舒舒和陈遇分别搜寻,两人相隔十米以内,忽然,陈遇在耳边提醒道:“楼上有脚步声。”

沈舒舒还没有所反应,只听好几声刺耳尖锐的开枪声,坚实的子弹入膛,陈遇忽然倒在了地上。

“陈遇,你怎么倒了?”沈舒舒刚想跑出来察看情况,陈遇立马制止她:“待在里面,别出来。”

脚步声越靠越近,一名身穿吉祥服的敌人从楼道几步飞下来,浑身绿油油的像一只稻草人,他朝陈遇开了几枪,并不打算直接把人干掉,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倒地的模样,狠狠挑衅着。

这是一种在游戏里常见的挑衅和鄙视,做法很侮辱人。

沈舒舒躲藏在身后的一扇门后,当即心想,陈遇要是死了她也跟着殉情吧,她刚想回头寻找手榴弹和他一块儿死,陈遇对她说:“舒舒,拿平底锅敲他。”

“啊?我我吗?”沈舒舒看了眼四周,想看看有没有捡漏的枪,搜寻了一两秒,只有子弹盒。

“对,就是现在,跳过去敲他脑袋。”

“我”

沈舒舒深吸了一口气,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大不了跟他拼了,至少还能夺回一个脸面,她抓着平底锅纵身一跃,一脚飞到了那吉祥服的敌人背后,目光聚焦那颗长满杂草的头颅,只听乓啷一声,敌人随着声音倒在地上艰难爬行。

她又往那人的头颅猛敲了几下,下一秒就成了盒子精。

她拿下第一杀。

陈遇当即夸奖:“干得漂亮。”

“他居然被我敲死了。”沈舒舒站在盒子精旁边,还沉浸在刚才的光辉伟绩当中,完全忽视了还有一项救人的重要任务。

陈遇冷不丁开口:“姐姐好厉害。”

“过奖过奖。”

“姐姐可以穿上他的吉祥服。”陈遇又道。

“有点丑,不过隐蔽性好,适合蹲草丛。”沈舒舒把吉祥服套在身上,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那骨灰盒好看吗?”他再次提醒。

“不都一个样吗?”沈舒舒下意识认真端详了两秒,正方形四个角,使用原始木质材料制造,没有特殊花纹和图案,骨灰盒里冒着一簇绿光。

陈遇声音有些冷淡:“等我也死了你再对比一下哪里不一样。”

沈舒舒猛地想起正事儿,她朝陈遇冲去,立即给他点了救援,尴尬道:“抱歉哈,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再晚一秒就成寡妇了。”陈遇没好气道。

沈舒舒:“”

陈遇忽然又说:“不过我刚刚没看错的话,姐姐似乎想陪我一起去死,放心吧姐姐,殉情这种事让我做就好,姐姐不要跟我学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守寡。”

“”

那东北纯口音再次响起:“我说这位哥们儿还有这位妹子啊,咱们还搁这儿呢,虽然眼不见好歹也耳朵明,照顾一下我这条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老光棍好吗,你们俩这一会儿跳楼一会儿美救英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看偶像剧呢,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江浙第一深情笑道:“这位兄弟,心疼你一秒钟,因为我上一局就是这么过来的。”

东北大哥哼道:“原来他们是对象儿,要不咱俩将就一个晚上,处一对儿?”

“神经病吧你。”

陈遇被那三个字儿愉悦到了,嘴唇微微翘起,语气有些得意洋洋,话是对着沈舒舒说,倒像内涵另外两位活化石级单身狗:“舒舒,你是我的对象儿。”

“”

单身狗:有对象很了不起?

沈舒舒亦步亦趋跟在陈遇身后,耳根薄红了一个圈,陈遇找来一辆黑色外型炫酷的越野车,然后在地图上的温泉方向标了一处地点,对沈舒舒说:“姐姐,上车。”

沈舒舒刚好搜寻完最后一间厕所,跟着他爬上了车。

安全区的范围不断缩小,东北大哥看了眼陈遇标记的那处地点,已经逐渐偏离安全区的范围之内,他看到陈遇一直往反方向驶去,似要脱离安全区的白色圈,支支吾吾地说:“哥,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别讲。”

“”东北大哥乖乖闭上嘴巴。

陈遇把车停在雪地边,两人距离安全区的位置有些远,蓝色毒圈眼看着侵略而至,陈遇沉稳的声音带着大大的魅惑感:“姐姐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咱们来这儿干什么?”

“约会。”

“”

东北大哥哀嚎道:“两位小祖宗,我求你们放过我们吧,真的要被你们年轻人虐死了。”

江浙第一深情生无可恋道:“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你们负重前行,那个人就是我。”

四人组队的游戏,然而真正玩游戏的队友只有他俩,单身狗在前线开天辟地披荆斩棘,至于陈遇和沈舒舒完全是来秀恩爱的。

陈遇就像一个浪漫的游戏家,一路给沈舒舒制造浪漫。

比如现在,他领着沈舒舒来到雪地的取景地,这儿种植着一小片火红色的玫瑰花,花瓣上残留几滴雪花,陈遇在一旁空手站着,然后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姿势,“好看吗?”

沈舒舒在雪地里看到玫瑰花有些惊讶,她趴在地上,瞧着:“你怎么知道这儿有花?”

陈遇没回答她的问题,也跟着她趴伏在白雪皑皑的地上,两人身子几近贴在一块儿,他嘴角浅浅上扬,“你对象儿我旷古通今,博学多才,我说这儿有就一定会有,是不是有点崇拜我了?”

沈舒舒远离他,陈遇就缠着跟上去,两人就像地上蠕动的大虫子,莫名滑稽可爱,沈舒舒有些想笑,“凡尔赛之王。”

“那也是你的王。”

“你是不是带别的女孩子来过这儿,所以熟门熟路的?”

陈遇笑了下,缓缓说:“在此之前我没玩过这个游戏,你洗澡的时候花时间看了下职业赛的直播,然后瞥见这儿有一个玫瑰园,便带你来了,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沈舒舒很给面子嗤了一声,带着淡淡的傲娇。

陈遇笑了,成功了,把未来老婆哄得心花怒放了,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很遗憾玫瑰不能摘下来,不然我全部奉送至你的手里。”陈遇说。

沈舒舒换了一个趴伏的姿势,玫瑰花在头顶上簇拥,有太阳光笼罩下来,丁达尔效应落在每一朵玫瑰花瓣,并同时产生一道虚幻的光线,她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拟的场景,可还是很开心。

这一份开心,来源于陈遇。

陈遇半撑着头,以一个面朝她的姿势:“就算真的能摘,你捧着玫瑰,玫瑰没有你美。”

沈舒舒心底像有柔软的羽毛轻轻掠过,很痒却很舒服,“这么会说话,怎么不考虑一下开个班啊,就当是积德济世,拯救一下单身狗群体。”

两队友莫名躺枪:“有被冒犯到,谢谢。”

陈遇停顿了片刻,认真说:“其实,我并不会说话,也没有故意斟词酌句在脑海里加工过滤,只是见到你的时候,这些话就下意识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以为的拍马屁也好,能说会道也罢,但每一句话都足够真诚,每一句话都是我基因里无法抑制的本能,所以,你让我去开班这些看着无聊又没劲儿的工作,我还真不一定能做好,因为面对的人并不是你,不过你要是来听我的课,效果会好很多。”

麦克风里原本嘈杂的声音刹那间静止了,连时间都凝固在这一瞬间,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生怕扰乱了这份真诚且炙热的告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在这一瞬间就能区别开来,对于沈舒舒而言,这一刻的陈遇在他眼里,足够浪漫,足够真诚。

她甚至觉得,陈遇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打败他,也没有人会拒绝他真诚的爱意。

因为当欺骗遇到真诚就会屡屡投降,当一个无情冷血的人遇到一个足够深情的另一半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她也会慢慢变得温情,像自然规律一样遵循。

这就是陈遇。

在这个爱意泛滥的世界,真诚,深情,长情就成了不可多得的代名词。而在这一刻,她想把世间所有浪漫的词语镌刻和囊括进陈遇这个人的身体里,每一寸骨骼里,流淌的血液里,以及那一个,此间独一无二的充满魅力的干净灵魂里。

陈遇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形容词。

沈舒舒内心里忽然油然而生出强烈的猛烈的势不可挡的后悔,她后悔了,后悔当年和陈遇分手,她后悔没有在那年好好爱他,她后悔在陈遇最爱她的那年离他而去,她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一个无情冷血的人,她有多对不起陈遇,就有多悔恨。

如果他们的感情一直坚持下去,如果他们守候在彼此的光阴里不离不弃,他们缺失的五年是不是就没那么难熬,就没那么多遗憾了。

陈遇那么爱她,在看到那一条分手的信息时,一颗钢铁般一晒就滚烫炙热的心该有多冰冷,该有多痛苦,他那么乖巧听话,爱她时却义无反顾,肯为了她与全世界敌对,与流言蜚语反抗,他从来不舍得让她生气难过,哪怕稍微抑郁那么一秒他都会用全世界最大的耐心去哄她很久很久,在她备受宠爱以至于恃宠而骄的那年,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只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青涩且诚挚。

他也不过才十八岁。

原来在彼此的感情里,幼稚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沈舒舒眼睛有些湿润,她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东北大哥已经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并且五官溃烂了,要不是害怕掉分值他直接手指一滑,索性退游强制下线,看着不断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电脑屏幕,他嗷嗷大叫:“你们俩真是我把民政局都给你们搬来好吗。”

“搬民政局还不够,我直接给他们搬张床完事儿。”江浙第一深情猎获了一个人头,慢悠悠地说。

忽然,一道幽蓝色的天然屏障淹没在头顶,并且迅速往白色中心圈扩散,沈舒舒一愣,赶紧拍拍陈遇的肩膀,“毒圈来了!”

两人同时在雪地上一蹦而起,撒腿往越野车狂奔而去,车子停靠的地方有些远,跑毒跑到半路上血条就没了三分之一,东北大哥听着两人落荒而逃的呼喊,脑海里的画面感都跟着浮现上来了,他顿时止不住哈哈大笑:“这就是秀恩爱死得快吗?”

陈遇:“给我闭嘴。”

“我真的要笑岔气儿了呀,你们俩怎么这么逗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枪杆子都抓不稳了哈哈哈,哎哟人儿打不着了。”

“”

两人终于上了车,陈遇发动油门,只听轰隆一声,跟生死急速似的往前猛冲,就在刚翻越第一个山头时,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

气氛似乎僵硬了那么一两秒。

车子的汽油好巧不巧用完,车轮子正冒着滚滚黑烟,沈舒舒冷笑,咬牙切齿道:“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捡汽油了吧,终于知道汽油有多么重要了吧,还敢说我在乱捡东西?”

“嗯,知道了,最后那句话不是我说的。”陈遇抿了抿唇,抵着喉咙干咳一声。

两人只能弃了车往安全区冲刺,所幸毒圈并没有追上来,他俩捡回了两条命。

陈遇把背包里的饮料瓶和止痛药扔给她,自个儿在那边笑,他愉悦道:“你知道我们刚才像什么吗?”

沈舒舒捡起物资,补药:“两傻逼。”

“不是,我们就像一对共挽鹿车,祸福相依的夫妻。”

其余两队友:呕呕呕!!!

“谁跟你祸福相依了,少在这儿自作多情。”沈舒舒在现实中瞪他一眼,嘴角很淡很浅地翘起几分,悠哉游哉地往队友的方向会合。

四人不一会儿就在一栋辉煌大楼汇合,江浙第一深情调侃道:“哟,逃命回来啦?”

东北大哥:“还以为你俩成亡命鸳鸯了呢。”

“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沈舒舒冷哼,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群人跟着她上了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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