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夏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加上对学校地形的熟悉，成功地甩开了他们——
并把宋辞行带到了校医务室。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宋辞行一路上都在沉默，这时却侧过头开口了，看向身旁略微气喘的女孩。
脸颊滑落几滴汗，衬得女孩的肤色愈发雪白。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
“你受伤了吧？”女孩抬起头，眼眸透亮，“我刚刚看见有个男的带刀了。”
她松开了牵着的手。
“先进去吧，我帮你消消毒。”
——她知道。
——她都看见了。
宋辞行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下。
好像有什么隐隐要破土而出。
在女孩单纯清澈的目光下，有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隐隐作祟，想要肆无忌惮地冲出理智禁锢的囚笼。
他抿紧了薄唇。
沉默着压抑住所有情绪。
午休时间，校医刚好不在，杪夏只能选择自力更生了。幸好她小时候在孩子群里摸爬滚打惯了，有类似经验，不然也不知道怎么脱险，还帮他治伤。
“把袖子挽起来吧。”
杪夏拿过棉签，沾了点酒精。但见宋辞行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没有动作，只得出声问道：
“怎么了？”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杪夏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以为他在说刚刚出手救他的原因，眨了下眼慢慢回道：
“啊，因为那些人一看就有备而来啊。”
“赤手空拳怎么能赢得过，这个时候，逃跑才是上策。”
“不过当时我气不过，把我朋友的饼干盒砸过去后，又忍不住踢了一脚。”
女孩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她小时候好歹也是打架名手。
宋辞行就盯着女孩的笑靥，不受控制地想靠近，触碰她灿烂的笑颜。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杪夏感觉到了少年如雪般的气息涌进鼻尖，略带侵略性地，蓦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领域里。
她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做，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宋辞行意味不明地微微抬起手，莫名有些紧张。
怎，怎么了？
宋辞行看清了女孩眼里的茫然和紧张。
他有点……着急了。
……不能吓到她。
宋辞抿起唇，又蓦地垂下了手，满涨的情绪全数隐藏在低敛的长睫下。
“……伤口在这里。”
他低敛着长睫，忽然伸出手，掀开自己染血的袖口，露出了手腕处不曾为人展示过的伤疤。
再次被刀伤过后，旧的伤疤上重新染上了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杪夏没想到他的衣袖下藏着这样的伤疤，一时竟忘记了刚刚紧张的情绪。
这道致命的伤疤……一看就是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有预感……这或许应该跟他即将到来的死亡有关系。
杪夏觉得心脏有些疼，张了张唇。
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用镊子夹起酒精棉，轻轻地擦拭他的伤口周围，怕他太疼，还时不时轻轻吹着。
宋辞行对痛觉并不敏感，反而被女孩吹出的轻柔气流激得下意识一僵。
只可惜杪夏并不知道，简单地消完毒后，她为他的伤口涂上药，又小心地一圈圈绑好绷带。
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这完全是杪夏出于心疼，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然而，就是这样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温柔举动，却像是在一点点，耐心地将他心上的疤痕都一一小心熨平了一样。
女孩的表情很认真。
坐在床边的宋辞行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露出的一截雪颈，和偶尔忽闪的睫毛。
他抿紧了唇。
一向冷漠阴郁的脸，露出了几乎明显的焦躁情绪。
对他而言，这样温柔又若即若离的触碰，简直——堪比酷刑。
只可惜此刻女孩低着头，错过了他脸上难得泄露出来的情绪波动。
“这样就好了。”
杪夏松开手，长出了口气。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宋辞行触碰着绷带上精致的蝴蝶结，忽然问她。
杪夏顿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
她扬起头，微微弯起了唇，温声道：“有些事情，不必勉强自己说出来。”
【作者题外话】：宋·忍者神龟·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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