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有第二棵怀梦草！”
卞机彻底坐实了燕周的谋杀罪，他怒吼着追上来，在燕周身后挥剑要砍下。
燕周像失去了所有生机，抱着怀梦草灵残余的枯萎的枝叶，呆呆跪在地上，面对卞机的致命一击，没有抵挡的意志。
即使知道眼前的人，都可能是鬼了，眼前的景象，不过是过去情景的一次次重演，林清月还是行动了。
“够了。”林清月弹出一道灵力，阻止了卞机的行凶。
卞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剑，吩咐同门：
“把燕周绑起来，押回宗门受审。”
燕周大势已去，被人拖下去了。
修士们收拾行李，毁掉沈府底下的传送法阵，高高兴兴地走出门。
林清月和祝言混在他们之间，也跟着离开了沈府。
众人听着身旁车水马龙的声响，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知是谁喃喃地说了一句：“我们终于自由了。”
“可以回家咯——”
几个年纪小些的修士，高兴地把包裹扔上了天空，兴高采烈的样子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连曾被同门合伙暗杀的卞机，也露出了笑容。
“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城中的传送大阵。”
“不先去吃饭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修士们说说笑笑，沿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走过了一条街、两条街后……
林清月跟在队伍的最后，停住了脚步。
密密麻麻的乱葬岗坟茔，出现在眼前。
身后、身旁，行人熙攘车水马龙的影像，像露水遇到阳光暴晒一样，迅速褪色，失去踪影。
唯有一座座坟墓，像死人的眼，无言地与众人对望。
修士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已经走出循环了吗？”
“我们明明已经杀掉真凶了啊……”
卞机揪着燕周的衣领拳打脚踢，“是不是你在搞鬼？”
燕周任由他打，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阴森森地笑了，一声不吭。
官韫胆怯地往林清月身边靠了靠，“林同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清月道：“我还没理清思路，暂且静观其变。”
修士们听到林清月这么说，像找到了主心骨，不知不觉之间，林清月已经成为了他们依靠的对象。
他们镇静下来，四处走动，去查看把他们包围起来的乱葬岗的情况。
忽然，一颗小石子从某个方向砸过来，撞到了林清月的小腿上。
“过来见我。”
林清月耳边听到一道细细的嗓音：
“别让祝言发现。”
这声音很熟悉，是之前和祝言住在月神庙的虎斑猫的声音，祝言的鬼物朋友，一个吊死鬼。
林清月下意识去看祝言，祝言也在看她，见她望来，立刻朝她一笑，别提有多乖了。
“小言，”林清月摸摸鼻尖，“你去那边，帮我勘测下有无法阵的存在。”
祝言微微一笑，依旧不动，只用小奶狗般的乌溜溜的眼睛，渴慕地瞅着她。
林清月趁四下无人在意，飞快地亲了他一口。
祝言的眼睛熠熠闪光，薄薄的脸皮染上一层粉红，像喝了满口蜂蜜一般，心满意足地朝林清月指定的地方走去。
林清月轻咳了一声，状若随意，朝虎豹猫扔石子的方向移动。
枯槁的大榕树枝桠间，藏着一只虎斑猫，多年不见，它的体型迅速向大橘靠近了。
林清月挠挠它的下巴，“胖虎，别来无恙。”
“说虎不说胖，你给我放尊重点，”虎斑猫被林清月摸得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我有关于祝言的情报，要透漏给你。”
林清月：“先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吧，这里离月神庙，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虎斑猫人模人样地叹气：
“我是跟着祝言来了。”
“祝言疯了，分化出了一个分身，那分身可凶了，见猫就打。”
“分身跑到这里，祝言要杀他，追着他过来，于是我也来了。”
这些事林清月都知道，“后来呢？小言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七年，是谁困住了他？沈府的最终真相是什么？”
虎斑猫被林清月的三连问问得翻白眼，它没好气地回答：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只猫。”
“总而言之，祝言疯到后面，连我也忘记了。”
“沈府里鬼气森森的，我是弱小的鬼，怕被他们吃掉了，就一直躲在附近。”
林清月问：“你见过的小言的分身，是哪一个？”
“一个疯子，穿得很华丽，很讲究衣食住行，”虎斑猫提起祝七，打了个寒噤，“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男人。”
林清月：“小言的第三个分身，你见过吗？”
虎斑猫吓得出口成脏：“俺的亲爹，还有第三个……”
身后传来枯草丛被踩踏的声响，虎斑猫掉头，一溜烟跑掉了。
唯余一缕传音送入林清月耳朵中：
“祝言的情况不对劲，你小心点。”
林清月回头，看到了从远处，从一人高的荒草中，朝她走来的祝言。
忽地，东边传来高亢的尖叫声，声线因为恐惧而变得破碎，正是官韫的声音。
以官韫为始，很快，别的修士也爆出了惨叫声。
林清月和祝言对望一眼，迅速御刀，飞往尖叫传来的地方。
“什么事？”
林清月从大刀上跳下来，看到修士们围着乱葬岗中的某片墓葬群，在交头接耳。
一开始的惨叫已经停歇了，但惊恐的神情仍旧停留在了众人身上。
官韫和几个人瘫坐在泥地上，还没爬起来。
修士们看到林清月，立刻跟她汇报：
“林真人，您快来看看，我们、我们发现了自己的坟墓！”
林清月和祝言走过去，祝言隔空一托，把官韫和合煦从地上扶起来了。
林清月在修士们的指引下，一个个坟茔看过去。
卞机、长陵、墨小辰、燕周……
沈老太君、沈老爷、沈夫人、沈小郎……
在场修士和沈家人的名字，都可以在墓碑上找到。
卞机不信邪地刨开写着自己名字的坟堆，他跳到已经腐朽的棺材里，把里面的一具骸骨拨到一旁，从棺底的灰烬中，翻出无数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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