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七

还有两天就放五一。由于调休，30号是周六但也正常上课。于追追被姜老师喊去抱作业本的时候刚好江源也在。江源叫住她：“欸，明天上午10点照常上课啊。”

“江老师，您给自己放一天假吧。”明天可是五一！于追追在心里呐喊，您赶紧麻溜地滚去相亲去吧。

“你明天家里有安排？”江源问。

“啊，有。那肯定有。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于追追抱起整摞练习册准备往楼下教室走。江源叫住她：“傻的？不知道叫两男同学上来一起？”

于追追心想您才傻的呢，您要懂的话也不会单身到现在。江源起身想帮她抱过去，又觉得自己一个高二的班主任把高一的作业抱到教室去实在不合适，眼尖地看到一个刚进办公室的男同学：“欸，沈仲亦？来来来帮那位女同学抱下你们班练习册。”

沈仲亦手上还拿着卷子和笔，道：“老师，我是来问问题的。”言语中满是拒绝之意，然后撇了一眼练习册身后的人。高高的练习册挡住了她整个上半身和脸，但他一看身材就认出来这是谁。沈仲亦转念补充道：“你让她放那儿吧，我问完就搬回去。”

“也行。”江源冲练习册背后正在尝试一个更舒适姿势的于追追喊道，“听见没？放那儿吧，你们班男同学晚点给你搬下去。”

于追追“哦”了一声，假意没抓稳，练习册一下子散落在地，还差点把她的脚砸到。为什么没砸准啊，说好的背人去医务室剧情呢！于追追自我埋冤地蹲下身子缓慢地捡起一本本练习册。

听见这身巨响的沈仲亦不为所动，江源也就继续讲了下去。直到把问的第一道题问完，他看了看手中尚存的两道题，放下了卷子，走到于追追的身边帮她一起捡练习册。他从另一侧捡起，刻意回避了两人手碰到的可能。但他无法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入于追追的领口。宽大的校服内是圆领短袖t恤，因此时埋头弯腰的姿势完整地勾勒出平滑脆弱的锁骨，还隐约露出一点点少女内衣的边缘。于追追一向是全身上下脸最不白。光是锁骨那圈就比脸白上一个度。少女的肌肤像是在发出引人坠入渊薮般的恶魔低语。

沈仲亦的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可耻地停留了两三秒才移开。

看到了吗？能看到多少啊？算了，这个方式又土又没用。于追追觉得腰酸，快速地捡起剩下几本练习册在桌上叠好，说了声“麻烦你了。”就溜之大吉。

要是校服裤子不那么宽松就好了，兴许还能看出点什么来。

于追追中途去上了个厕所，空着手去空着手回来，白澄奇怪地问：“姜老师不是让你抱练习册去了吗？”

“为了不让你们五一做作业，我全扔了。”于追追开着冷笑话。

话音刚落，沈仲亦就抱着练习册放到了讲台上。他微微喘着气，胸口的肌理贴着t恤上下起伏，从讲台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天气炎热，再加上刚刚运动完，沈仲亦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里面只一件t恤，更显气质卓越。

班级为数不多的女同学都把眼神往后看。又把目光投向于追追。沈仲亦心无旁骛地整理着刚才江源给自己讲的内容，于追追也十分投入地刷着题。

这两人根本就没说过话啊。

白澄震惊地小声问道：“沈仲亦……帮你搬东西？”

“我中途有事走了，江源让他搬的。我哪儿能请得动他，我又不是个男的。”于追追一句话就把两人的关系撇清了，顺便还损了一嘴。

五一的第一天大清早的于追追就被于妈喊醒：“宝贝，快起来吃早饭了，今天江老师说他家里有事不来了。”

于追追的起床气一瞬间消失无踪，半睡半醒间笑着嘟囔道：“那还起来干什么啊，我想睡懒觉。”

“那怎么行呢，江老师说他来不了给你找了个学霸同学来辅导你，就当兼职。”

于追追瞬间爬起来。她洗漱的时候隐隐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难道小江这狐狸看出什么来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并没有什么破绽。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化了个人畜无害的伪素颜妆。于妈觉得自家女儿今天格外漂亮，又心想女儿可能想换风格了也实属罕见。吃饭的时候于追追旁敲侧击地问：“妈，江老师说了是哪个学霸同学吗？”

“听说是年级第一。”

那不就是沈仲亦？于追追头脑一阵发热，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小江看出了什么故意在整她。小江整个高一上学期都在找于追追的命门想要拿捏住这个奇怪的女学生，结果直到分班了也没找到。她的行为有自己独有的那一套运行模式。

于追追吃完早饭之后就开始坐立难安，打开微信看见林一珂给自己打了几个微信语音自己都没听到。她以为有什么急事，连忙打过去。谁知第一句话就是：

“追追，出来玩呀！”

我真谢谢你。“我今天补课。”

“五一还补课？有没有天理呀！我今天想去夹娃娃，你陪我去嘛。”

“陆沉呢？”于追追把话题转移到林一珂最喜欢的话题上。

“我喊他了呀，他说他也要补课。你们这些学霸的生活好无聊啊，等你们老了就会发现自己没童年。”

“医学上的儿童一般指15岁以下。”于追追扫她的兴。

“我不管，我三岁！”林一珂撒娇道，“那我们下午去夹娃娃嘛，我吃了午饭过来找你？”

于追追想了想，答：“嗯，行。”

门铃响了。于追追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把房间偷偷打开一条缝——“卧……超……极想跟你出去玩的其实。”

“哈？”林一珂有些不适应于追追突如其来的热情。

于追追看着门口的陆沉，压低声音道，“老师来了，先不说了，下午电话联系。”

年级第一。又没说文理科。那当然也有可能是文科班的年级第一。

是她大意了。

陆沉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于追追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定脸，他礼貌地敲了敲门，说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老个屁，明明只当了一学期的同学。也谈不上好久，每周都被林一珂拉去当僚机。再说了，“陆老师给我补化学？您没事吧？”

陆沉跟于追追交集不多，除开林一珂，那会儿两人最大的交集就是在文理科预分榜上争锋相对，如果不是于追追的英文一般般，只看文综和数学真可以打得陆沉没脾气。所以当他知道于追追选了理科之后他是最震惊的那个人。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放弃了保送s大的机会非要一切从头开始一般。

“我给你补英语。”陆沉把书包打开，把学习资料一件一件地摆到桌面上，“江老师说你们英语这次平均分138了，你还差着7分，所以补补英语也是好的。”

陆沉发现今天的于追追跟平日里站在林一珂身旁的于追追有点不太一样。虽然脸还是一样的没太大表情，但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女生男相的英气，或者说，更像个美女而不是姬圈大佬。于追追一直隔着陆沉几米远，两人中间就像隔着一条银河，好在是补英语，没有什么需要凑在一起画图举例的地方，动动嘴皮就算完成任务。

于妈按照江老师的课时费给陆沉结的，还极力劝说陆沉留下来一起吃饭。昨天工作日，所以今天陈姨在家做饭，如果是她自己做估计也不会留人吃饭。于追追对留不留陆沉在家吃饭倒无所谓，可是补课前才答应了林一珂让她下午来楼下找自己玩，万一碰上了陆沉那就很尴尬。除非——“陆沉，要不你就吃个便饭。对了，你下午有空吗？”

“怎么？”陆沉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

“出去玩？”

“你帮林一珂问的吧。”

“……那我就不留你了。”转头对着厨房里忙活的于妈扯着嗓子喊道，“妈，让陈姨别多做了，陆老师不在这儿吃！”

“啊怎么回事呢？怎么又不在这儿吃了？”

“人家里有事！家长催着回去呢！”

“哦，好，那你去送送人家。”于妈回了一句。

陆沉全程没插上话。又气又想笑。于追追毫不在意他的情绪，一眼都没看他，径直说道：“走吧，陆老师，我送你下楼。”

沈仲亦跟侯博文许政还有几个外班的男生约了来沈仲亦小区里打篮球。几人球瘾大，早早地吃完午饭约了时间。这是封闭小区外人进不来，沈仲亦就拿着球在大门口等着。远远地看见熟悉的两个身影从另一个偏门走了出去。女生一看便是打扮过，精心与否由于距离问题看不清，至少又是跟在学校完全不一样的状态，穿着格子短裙，露出线条流畅匀称的小腿与一小部分大腿线条。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发光。

女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把男生送到门外后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身就回去了。

“看什么呢。”侯博文从身后戳了戳沈仲亦的背，只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美女？你竟然也会看美女？儿子长大了，爸爸感到很欣慰。”

“你再贫？”沈仲亦比侯博文高上半个头，整个人很有压迫性，“我问你，陆沉是不是有女朋友？”

“卧槽，你真喜欢男人啊。那我得离你远点。欸欸别打我错了……”侯博文躲开沈仲亦的大手，想了想，“应该没有吧，喜欢他的女生的数量很喜欢你的有得一拼，那如果有女朋友了生意不会这么火爆。”

这么说来于追追那个闺蜜并不是陆沉的女朋友。一段诡异的三角恋关系在沈仲亦的脑海中形成。他很快把这种毫无意义的八卦抛在脑后。只是在打球喝水的间隙联想到原来上次一起狼人杀的那个女生口中的“邻居”原来就是于追追。

原来还真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于追追早知道自己小白花人设破产了，况且从沈仲亦的反应上来看他对小白花并不感冒。从现在的种种表现上于追追总结出几点：一，沈仲亦喜欢反差大的女生，二，这个反差得是外刚内柔，三，对外要足够优秀甚至到可以与他的光芒匹敌，对内要足够柔甚至可以带点蠢的属性。于追追的自身条件与这些要求相差不大，但她外部的条件还不足以与沈仲亦抗衡，而外部条件，说到底，在学校最注重的就是成绩和综合素质。

成绩，一直在努力。至于其他方面……

于追追心猿意马地陪林一珂夹着娃娃。林一珂技术很烂，已经花了五十都没夹起来一个。于追追正出神思考着最近有哪些活动可以表现自己，林一珂在一旁抱怨道：“哇，只有最后一发了，夹不起来今天就废了。50都够我买一个新的了。”

“50的玲娜贝尔？原产地义乌的吧。”于追追抓过林一珂篮子里最后的两颗币，投了进去，一边夹一遍问道，“欸，咱学校最近有没有开展什么活动啊？”

“你不是最讨厌参加活动吗……哎呀，左左左！快快快加油加油……起！”林一珂盯着爪子上的粉色玩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加油，看着玩偶对准框框准确无误地掉落，忍不住摇了摇于追追的手，然后从底下的缺口掏出玩偶猛亲，“我爱你我爱你追追！牛逼！”

“别亲，有细菌。”于追追提醒道，“快说，最近有什么活动？”

“好好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最近社团都不招新呀，上次的狼人杀社团搞了一次沈仲亦就说取消了，可能是妹妹太多了把他烦到了。然后他又回去带校辩论队了吧。”林一珂捂嘴，“哦，跑题了，最近的活动就是五一后的艺术节和运动会啊，你又一个项目都不报。”

“我没运动细胞。”

“你不是学过钢琴吗，你去问问高二他们那个开场乐队还缺不缺键盘手？”

“钢琴和键盘是两码事。”

“可是我们外行人听不出来啊。你去买个那种背在肩上的，贼酷。”

于追追想象了一下她画着浓妆穿着朋克的衣服泫然欲泣的样子，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剧本。

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