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美梦

第二十五章美梦

三日后。品書網.

一辆以魅影金、热情红为主色调的光能跑车从天边驶来，降落在瀚海故土之。

正是南波万、初空、朝歌一行三人从人谷回来了，本来路途遥远，却在朝歌毫不吝啬的法术驱动之下，只花了半天时间，他们回家了。

“哎哈哈，看来看去，还是我这辆老六最顺眼啊。”南波万爱抚着自己这辆骚包的流线型跑车，这是他从丰神郡光能科学院特订来的超科技产品，由科技结合法术明里的风行术、传送门等位移公式研发而来，采用光能科技作为燃料和引擎，轻便又拉风，是土豪出门的首选代步工具。

南波万一共订了七辆，除去被狗爪拍坏等着送修的那辆帝王金+冰穹蓝色系的，另外五辆一直都随身携带，包括面前这辆造价六千万金币的魅影金+热情红的款式，还有辉耀金+名望黄、富丽金+倾城紫、白昼金+辉夜黑、宝玉金+天堂银四个色系款式停放在他的储物手镯里，被他按到货时间排名为老一至老六，这辆老六，是他目前的最爱。

至于老七，由于定制的虚无白+虚空银的染料原料太过稀有，要凑齐并不容易，所以一直停在科学院里没能交货。

“那狗云白雄，为了讨好「meet’u」主播一姐小鸟丸，市面的稀有染料都被他扫空了，哼，这小鸟丸长得跟韩滟滟似的，一看是公交车，还没以前的柳方雅好看。”南波万说着说着，倒是回忆起了往事，当年柳方雅以一身舞艺出道，在直播界无人能出其右，被誉为“三年方回、一生雅醉”，意思是看过她跳舞的人，足足能在梦里思念她三年，甚至终生都为她的优雅舞姿而痴迷流连。

柳方雅是小鸟丸出道前最红的女主播，南波万也是她的金主之一，纯捧场的那种。

“可惜小雅红颜薄命啊，以后千年怕是都看不到这般舞艺了，除非那残碧川冈坂亲自下海直播。”南波万摇摇头，“不过云白雄对个男舞姬应该不会脱下裤子吧……他对女明星真的是见一个脱一个，我听说柳方雅当年和云白雄都还有个私生女，哎朝歌，你看「妙手组」吗？”

「妙手组」是天际大陆一个专门出售名人丑闻的地下组织，据说创始者是天际第一盗贼晚香绪，但他本人从未承认过，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妙手组也在「meet’u」开了专栏，一时间吸粉无数。

朝歌一脸漠然无视了他。

南波万于是低头拨弄投影：“我次还看妙手组爆料，说云白雄的始乱终弃史呢，我找出来给你看看……哎，怎么页打不开了？算了算了，科学院那边刚跟我说已经买齐染料在喷装了，合着过两天能交货。”

说着，南波万拍拍身前之人的肩膀，“嗨，老七送给你了，怎么样？虚无白虚空银啊，跟你的气质简直绝配。”

“不需要。”面具之后是冷冷回绝的声音。

南波万于是阴阳怪气拖长了声音：“这哪能呢？人家哪个明星教士不是标配两千万以的代步工具啊？你身无长物去任职？啊？也不怕丢人？”——“虽然已经够丢人了。”南波万又小声说，明显他对于初空竟然不置一词接受任命一事无法理解，并且为此耿耿于怀。

一路，南波万也是没少抱怨，甚至连朝歌都无法接受，他们领主素来厌恶那些虚荣争纷，而且从来只有他去羞辱别人，没有别人来羞辱他的道理，这决议厅一纸任命书下来，明显是挑衅到脸了，领主不去炸了那决议厅都算脾气好，怎么可能情愿被他们拿捏在手？

不过这些话朝歌并不能说，他来瀚海故土的时间不长，不得南波万——南波万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人，见初空不理他，又刺激道：“哎哟，也是我忘了，你这等殊荣，算联盟教育部不给你配车，雨见都会把车送到你手来，看来我这老七你是看不喽，啧啧，我回头送给兔崽子当嫁妆算了，反正跟送你也没区别。”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南波万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揶揄和嘲讽。

果然，初空回头直视着他——南波万可以想象到那张面具背后是怎样怒目而视的表情，看来是成功刺激到他了，这样想着，南波万一肚子气才稍稍消了点。

“我原本一百二十二年前应该去的。”面具后似乎传来一声微微叹息，初空对两人说，“风雨城自古英才辈出，又是法术化心，自姜小红、花辞树之后，再出现一个也很有可能，只是这些年身体原因，我一直不能动身。”

“领主你这是要去找执世者？”朝歌于是明白了，但依旧讶然，“可你还是没好啊？”

初空叹道：“死灵法师回归，幻术师背后还有荒洲主使，眼看乱世将起，时间不允许我再拖了。”

朝歌欠身：“我尊重您的决定，无论如何，我都将助您完成大义。”说完他抬起头时，眼眶竟然红了。

南波万：“？？？？？”

南波万愤怒地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个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心里一万句mmp，朝歌刚刚还和他同一战线呢！转眼叛变！简直！不是人！还莫名其妙哭了！哭毛线啊！

“你娘的。”南波万终于忍不住插嘴，“执世者到底是什么玩意？”

“你的层次无法理解。”初空留下一句说了无数遍的话，把南波万扔在原地，大步离去。

南波万于是真的生气了，鸽了巫黛还好说，他千里迢迢陪他去人谷找神玉玦，到了幻术师公会，只见初空和神玉玦两个人像打哑语一样，说了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概念，什么杜弥生的分身啊，什么荒洲是混乱本体啊，什么雍和也不知道在哪里啊……全程把他当空气，事后他让初空解释，初空说了一些，可他还是听不懂……

南波万郁闷地决定去找兔崽子玩，他要跟她讲一大堆腿粗粗的坏话！哼！

于是，在初空去风雨学院任教前一周，两人最后的这场相聚，也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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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音从200多道sss级、ss级难题里解脱出来的时候，离考试还剩下一周时间，花音和柯金一起到邮局把答题纸按每个家庭的地址给他们寄出去，顺便见识了一下天际大陆的邮政体系——在纪元前，多靠人力跑腿，又慢又贵，纪元后随着法术明和科技明的发展，又在《和平新约》下促成了西北联盟和东方战线形成永久贸易合作关系，科学家们很快结合物质科技与传送门公式开发出了一个叫物质传送器的东西，邮政行业是其最大的受益者。

一台台形似老式电视机的仪器，摆放在邮局大厅里，在自助操作下，可以把放进去的一定体积密度范围内的非生命实物瞬间传送到设定好目的地的邮局，再由人力派送到家家户户，起从前的长途跋涉，节约了无数时间。

花音很想买一台回去研究研究，但一问才知，这每一台机器的造价都在五千万金币以，所以目前也只有公共邮局和大富之家能用得起。

从邮局出来，花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赚钱计划。

她对柯金说道：“柯大叔，接下来我会把这些历届难题都整理成档，再写一份针对同类题目的通用解题思路，嗯，大概需要五六天时间，这五六天时间里，麻烦你出面帮我联系一下风雨城的出版机构，我要出书。”

“你倒自己提了，我刚还想告诉你呢，这三天至少十家出版公司来找我，想做弗洛伊丝小姐的独家考神书，连书名和宣传语都给你想好了。”柯金哈哈大笑，“不过我都还让他们等着，对了，你想做解题的书？你记忆这么好？200多题都还记得吗？”

花音笑嘻嘻地晃了晃戒指：“我都扫描留档了呀，这本书做出来，等于是涵盖了历年来所有难题的解题思路，而且是通用版的，只要记熟理解，遇到同类型的题，都会做了。”

“看来以后那些考神笔记都要卖不出去喽！”柯金竖起了大拇指，“往年的录取分数线在70分左右，你这书出了之后，恐怕分数线升到90分喽，毕竟大家都变成解题高手了！哈哈，到时候我也要去考一考……”

“让大家都变聪明，这不是挺好的嘛，明发展的正向趋势呀。”花音也笑，又叮嘱道，“对了柯大叔，你和出版机构谈的时候，一定要帮我加个条件。”

“嗯？”

“我要在风雨城流民营地开一所图书馆。”花音说，“免费给流民看书，哪个出版机构能支持我，我把弗洛伊丝小姐的考神书给他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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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六日，花音完成了200多道历届难题的解题整理与通用解法拓展，把一大堆稿子挪到一边，她揉着黑眼圈躺到了床。

这是柯金在学院附近给她找的一个出租屋，不在风雨城主城里，所以没有人来管她的流民身份，而她虽然凭着才华一夜暴富，但忙了这几天，连套好点的衣服都没买过，还是穿着她破破烂烂的斗篷长袍，像个乞丐。

“这些来送钱的家庭，都是骄傲的公民，并没有流民家庭能出得起这个钱，但即使我免费给他们答疑，他们很多也看不懂，这是从小生长的环境区别，没有办法在一朝一夕改变的。”

花音呈一个大字躺着，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流民姑娘已经拥有了十五万金币的身家——那王尼玛在流民营地辛苦开了一百多年的店，加烧杀抢掠，才积攒下不到五百金币，而城里的公民家庭，一开始有着好的社会福利，有着高薪体面的工作，有一个任他们自由发展的大好世界，所以赚起钱来，流民简单了无数倍。

流民和公民，不在一个起跑线，也不在一个社会体系里。

花音似乎已经理解了当年姜小红带着一群流民学法术、搞政变、要推翻雨见统治的意义了，毕竟没人愿意生来不平等，而流民却一出生已经被注定了命运，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被束缚在一个可以被统治者轻易控制的地方，姜小红正是要打破这种束缚。

但花音又能理解雨见后来的《废权令》、《禁法令》，在统治者的眼里，是一定要有人处在金字塔底层的，没有用劳动者血汗铸成的金字塔基层，他们又怎能安心端坐高位？所以对雨见来说，这些底层的人，老老实实种地行了，学什么知识？学什么法术？学会了再来一次起兵造反吗？

花音一开始打算多赚些钱，往流民营地捐些衣物什么的，或者有能力了把无辜的流民们（王尼玛算了）接到日出镇、拂晓镇、黎明镇那些好一点的地方去生活，可她后来一想，若想帮助流民永远摆脱命运的束缚，光捐钱是没用的。

她必须要给予他们知识，正如当年姜小红授予他们法术一样，只有融入血脉融入思想的知识，才是最大的倚仗，才是不会被抢走不会被剥夺的财富，才是人生于世最大的脊梁。

雨见可以废权，可以禁法，可以定罪，可以杀人，但他无法消灭知识本身。

最好的情况，是在流民营地开一所像风雨学院一样的学校，不过现在肯定无法实现，她没钱，也没能力，花音想来想去，决定捐一座图书馆，这在她能负担的范围内，而且图书馆以考试辅导书为主，并不教法术，不算她违法。

不过，她自己依然是不能出面的，虽然城主令刚刚允许流民参与招生考试，但这并不意味着《废权令》和《禁法令》可以被无视，所以花音打起了那些城里的出版机构的主意，这些出版机构，多与风雨城官方交好——从那些考神笔记为了人气效果，都敢用政府专用的天河银染料印刷封面能看出来。

这些出版机构，应该都是能与城主直接对话的人物，让他们出面，去争取来一座和法术无关的图书馆，希望很大了。

花音相信弗洛伊丝小姐对他们的价值，至少，在「meet’u」，已经有成千万的考生在讨论这个柳得画之师了——答案寄出去已经六天了，正是最发酵的时候，花音随手翻阅着的八卦，基本都是夸她简洁高效、前无古人的解题方法以及在猜她到底是时空城哪位大佬的后人，甚至还有八卦说“弗洛伊丝小姐是七星科学家林景之的秘传弟子”，看得花音哭笑不得。

如果能见到那位传说最牛逼的科学家、数理大师，把这条八卦给他看，他会是什么表情？或者顺水推舟真的把自己收归门下？

花音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决定了她一定要出去见见世面，只等柯大叔和出版机构把事项谈好，她再去随便考个试拿个公民身份证，可以出去游历一番，回来还能收稿费，岂不美哉。

她继续往下翻阅，又看到一条八卦流言——“柳得画是天际首富的私生女啊！难怪能给她请到那么牛逼的老师呢！”

“这么说这个柳得画真的大有来头啊。”花音笑了，“如果这八卦是真的，那她肯定不会计较我冒名顶替，首富之女，那是何等身份啊，根本懒得和平民一般见识的，真好真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柯金的敲门声，花音给他开门，果然，如她所料，柯金这些天里，去接触了总共二十家出版机构，一开始还好，随着这几天消息的传开，弗洛伊丝小姐名气的发酵，其十五家机构的老板已经亲自登门拜访柯大叔了，并且有七八个老板都拍胸腹保证，在目前的政令风向下，向城主要个给流民营地捐图书馆的特权，完全没问题。

最后柯大叔自己做主，为花音选了风雨城人民化出版社，虽然这家给的版税不是最高的，但他们老板绪风是和城主关系最好的，听说弗洛伊丝小姐要给流民捐图书馆，举双手双脚表示支持，并且愿意为弗洛伊丝小姐争取到免税待遇，而且会把旗下三百年来所有出版过的无关法术的图书都以一折价格捐一批给图书馆。

花音很感谢柯金为她做的一切，骄傲的正统公民里，也是有柯金、绪风老板这样能愿意理解她、帮助她、支持她的好人。

于是花音将整理好的题册交给柯金去处理，两人粗略估算了下，如果能卖一万本，以一万金币、10点版税定价，花音能收到一千万的稿费，不过按市场规矩，要出版市半年后，也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到账。

这部分稿费，柯金一分钱都不肯要，“都留着给你建图书馆。”他爽朗地大笑，不再是当初那个郁郁寡欢只能在梦里和维纳斯云游的失意者了。

“那可以出去游历整整一年了！”花音很高兴，当下委托柯老板去城里帮她买些出门旅行用的衣物道具，顺便订一下车票，路线她都想好了，第一站去启明城，看看传说一把长伞走天下、只手间翻云覆雨的气象师们，之后一路横穿天际大陆，从四方集市经天真之门到玩具城，玩个十天半月，再沿婆娑河流域到神谕之门，走祈愿大桥到慈悲城，见识一下秋山月口的光头修士光头修女们，同时瞻仰一下朝圣之地的瑟拉女神像，然后去贤者之城欣赏炼金术师的风采，再从明日城走群星大道到狂欢城，希望星露大剧院的舞台已经修好了，接着去钢城北都感受一下工业化的发达，再从暮光草原横渡尼尔彻水晶湖，顺便攀登一下闻名于世的阿拉希灯塔，最后去世界之门，到达最后一站丰神郡和时空城，去领略人类科技明的超前极限，运气好的话还能拜访一下那位最强科学家……

花音计划好了一年的行程，并且打算回来拿到稿费有了钱之后，再度出发，毕竟她这一年行程也不过是天际大陆亿万万里绮丽河山、浩瀚风光里的一粟罢了。

做着美梦的小姑娘躺在床美滋滋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考试前的最后一日了呢。

花音饿着肚子出门找吃的，溜达一圈，吃饱喝足，风雨学院门口，依然是人来车往，除了前来确认考试信息的考生和家长之外，还有很多穿着风雨学院校服的人。

这些一身校服长袍，胸前别着星星的天之骄子此刻都围在学院门口看着一张告示。

花音一时挤不进去，索性先把隔壁考试公告末尾的助学产品都买了一遍，扫码付钱，不到五分钟，她的十五万存款几乎花完，不过一看到他们写的“一旦考，不但全额返款，还将获得双倍奖学金赞助”，她又笑了起来。

十分钟后，花音挤了进去，也抬头看起那张换任告示来。

“哎，哎，借过借过……”这时柯大叔拎着大包小包在远处发现了她，“可算找到你了，东西都给你买好了，你快过来看看满意吗，衣服，鞋子，帐篷，干粮……都在这里，不够的话我再去买，还有车票也订好了，三日后……”

花音却望着那张教职工换任告示，嘴里吐出五个硬邦邦的字——“我要去学。”

于是，在惨被飞来横鸽的柯大叔一脸莫名的表情，周围的天之骄子们指着这个一身破破烂烂的流民小姑娘哄笑起来——“你也学？”

他们哪一个，不是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披荆斩棘打仗一样才考进学院的啊。

一个低贱的流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不是这么想的。

第一卷「可知枯雪寒衣走，曾是人间第一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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