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接下来，姜寒一行人悄悄地跟在乔子杰身后。

不知是为什么，一路上居然没有一个丧尸挡乔子杰的路。他笔直地向深处行进，脚步匆匆。

“看上去，乔子杰对这个地方很熟悉。”陆云野说。

姜寒注视着乔子杰在楼宇间娴熟穿梭的动作，认同地点点头：“我们继续跟紧他。”

就在三人以为这一次跟踪之旅十拿九稳时，乔子杰居然离奇地消失了。

在转过一条曲折的巷陌后，姜寒等人惯常隔了几十秒才跟上乔子杰的步伐，但这一次，他们抬头看到的只有一片空旷。

地上散落着几个血迹斑斑的下水井盖，极远处依稀可见一幢跟周围低矮楼房格格不入的高大建筑。

环顾四周，姜寒等人并没有发现乔子杰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

姜寒目测，远处那栋未知的建筑离他们最近也要一公里。短短几十秒，乔子杰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李强猜测道：“可能是这些原住民npc的运行程序，就只设定到了这里吧。”

姜寒对此并不赞同，她注意到，李强潜意识里依然把《末世来袭》当做一个普通的全息游戏。而在她看来，这个世界真实得不像话，不能仅仅简单用游戏的逻辑去解释。

既然乔子杰会在这里消失，那么，这里一定有能够让他消失的通道。

姜寒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面上极不显眼的三个下水井盖上。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选项，便是最终答案。

她给陆云野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向远处的一个下水道井盖走去。

李强见陆云野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撬井盖的工具，还以为他“走哪拿哪”的机械师本能又发作了。

他悄悄戳了下姜寒，问道：“寒姐，陆云野这是怎么了？不至于连井盖也要拿走当材料吧。”

姜寒摇摇头，没有回答李强的问题，而是走到一个近处的井盖旁，蹲下了身子。

她想，乔子杰随身携带着的只有一个医疗箱，如果他想通过下水道去到别的地方，应该不会选择需要专业工具才能撬开的井盖。

这时，姜寒的目光落在井盖边缘处的把手上——整个井盖都被斑驳血迹溅染，但只有这一处把手干干净净。

“寒姐，你不会也被陆云野传染……天啊，等等，这是什么？”

只见姜寒抓住把手，轻松向上一提，整只井盖便被她掀了起来。

一道特制的黑铁竖梯出现在姜寒眼前。

[你发现了隐藏地点【海兴战略避难所】。]

姜寒试着投了个小石子下去，仅过了一秒多的时间便有了回声。

——看来，这座地下设施挖得很浅，最多也就是十多米的样子。

“寒姐，你是怎么发现的？”李强又一次对姜寒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刚刚还打算提议去那处很远的房子看看。”

“不要心存侥幸，想想你在真实世界里会怎么做，那么在这里就怎么做。”姜寒回身对陆云野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已经找到目的地。

待陆云野围过来后，三人商量了一下下井顺序，决定让姜寒先打头阵，李强殿后。

姜寒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爬下。

待接触地面后，姜寒发现这里被挖成了防空洞的模样。三米开外，每隔几米都有被分割出的不同地下房间，门上装着不透明玻璃，给人一种森严的防备感。

姜寒粗略估计，这里可能有二三十个不明用途的房间。

她把手指搭在了腰间的枪上，等陆云野和李强跟上她的步伐后，悄无声息地向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去。

这地方光线十分昏暗，等走得近了，姜寒才发现，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着一枚锡制名牌。

“是谁在外面？”

还没等姜寒看清锡制名牌上的名字时，自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个模糊的女声。

姜寒犹豫片刻，拿不准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最后，她选择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抱歉。我们是无意间闯进来的。”

“无意？”

姜寒听到房间内椅子拖动的声音，三秒后，这扇紧闭的门打开了。

一个面容难掩疲惫之色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眼下有极其明显的青紫，看起来可能有许多天没睡好觉了。

“什么样的‘无意’，能让各位找到这里？你们几个，是海兴基地市未撤退的幸存市民吗。”女人淡淡地问。

她似是语带嘲讽，但神色间又一片淡漠，让人拿不准她的真实意图。

姜寒摇摇头：“我们是青龙收费站的人，受乔子杰所托，护送他来这里搜索。”

“青龙……噢，余夏组建的避难者据点，应该有不少海兴市民都去那里逃难了。”女人把门拉得更大了一些，她狠狠地揉捏了下眉心，让开一个身位，示意三人进屋。

房间装潢极其朴素，只有一桌一椅跟一盏陈旧的台灯，左侧角落放着一个堆满了书籍的铁制简易书架，右侧墙角则堆放着一排木质板凳。

在桌子上，成堆的文件前摆着一个三角锥形牌。

上面写着：海兴基地市副市长，赵芯妍。

在姜寒目光扫到名牌的一瞬间，先前触发的隐藏任务“绿洲制药”出现了新的提示。

[你发现了关键人物【赵芯妍】。]

[到达任务判定点——]

[你身上拥有赵芯妍所需的物品，隐藏判定通过。]

只见赵芯妍绕到桌子后面，手指拆开桌上的烟盒，从中掏出一支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她没有看姜寒一行人，也没有点燃指间的香烟：“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知道乔子杰去了哪里。”姜寒说。

赵芯妍默不作声地拿起一个打火机，“啪”一声点燃了香烟，“我只知道他是乔海兴的儿子，但没见过他。”

烟雾的呛人气息在狭小的密闭空间内弥漫。

陆云野难以忍受地蹙紧眉头，将手指紧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几下，神色间流露出不满。姜寒跟李强也都不自觉皱了皱眉。

在星际时代，这种古老的实体烟十分少见。经过一代代技术改进，星际的电子烟已经做到了完全的去尼古丁化。但在烟类与尼古丁脱钩之后，全星际间抽烟的人却渐渐销声匿迹。

也因此，姜寒三人对这种气味都十分陌生。

姜寒看向只是点燃香烟，但丝毫没有抽烟打算的赵芯妍。

——她在说谎。

故意在空气流通性极低的地下抽烟，赵芯妍明显是想逼他们离开。

有什么办法能够破局？

这时，姜寒脑海电光石火般闪过自己离开青龙收费站时，曾遇见的那名叫“赵蕊”的小女孩：该不会……这个隐藏任务的关节，其实是藏在另一个任务之中吧。

姜寒默默打量着赵芯妍藏在缭绕烟雾后的倦容，突然打开了自己的腰包，从中抽出一条明黄色的发带。

“你认识赵蕊吗？”姜寒单刀直入地问。

她决定赌一把。

听到这个名字，赵芯妍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什么？”

下一个瞬间，升起袅袅烟雾的香烟被赵芯妍粗暴地在墙上掐灭，她急匆匆地越过桌子走到姜寒身前，拿起姜寒手中的发带。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的小队找到了赵蕊的母亲。d级任务【搜救】完成。]

[你获得了300点积分，区域守卫度+5。]

看到系统提示的那一刻，姜寒就知道，她赌赢了。

“我在青龙收费站找到了赵蕊，她委托我，想让我帮她把自己的妈妈带回去。”姜寒简明扼要地说。

赵芯妍神色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沉思片刻，最后指了指指指墙角堆放着的凳子。

“先坐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姜寒三人依言坐下，分别跟赵芯妍介绍了自己。

“你们询问乔子杰的行踪？据我所知，他在一个月前就被乔海兴派到了你们那里。”赵芯妍说。

姜寒点点头：“没错。但这次得知海兴基地市被丧尸攻陷后，他强烈要求来这里查探真实情况。”

“是么？乔海兴估计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才送出去的宝贝儿子，居然又折返回来了。”赵芯妍喃喃道。

从赵芯妍的话语中，姜寒听出了一丝厌恶跟抵触。

她觉察到：听起来，这位海兴基地市的副市长，似乎对乔海兴有很大的意见。

“那么，前两天派乔子杰去旧上西市寻找杨教授的信号，也是乔海兴的指示吗？”姜寒问。

“嗯。乔子杰收到的指令，应当都是乔海兴直接发出的，不过你说——杨教授？这名字真耳熟。”赵芯妍思索片刻，“难不成，你们说的是那个……潜心研制抗丧尸病毒血清的杨教授？”

姜寒点点头。

“呵，乔海兴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去找血清，真是讽刺。”赵芯妍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倒是想给自己的儿子留生路，却根本不管基地市市民的死活。”

赵芯妍的话语中潜藏着很大的信息量，姜寒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陆云野给姜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一步向赵芯妍询问详情。

“赵副市长，你听说过绿洲生物制药吗？”姜寒问。

赵芯妍没有作声，走到桌旁，冷着脸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件：“能查到这里，你们确实有点本事。”

“——看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海兴基地市这一连串灾祸，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

伴随着赵芯妍的话语，姜寒眼前出现了一条系统提示。

[b级任务【基地市疑云】第三环【绿洲制药】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