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刚刚花500万买了你

自己的身体仿佛又一次僵硬起来，好半天，林桥才艰难地动了一点点，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张脸，对面那个人应该不认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还没做好准备，在这个时候，与这个人相遇。毕竟自己欠的债有点多。

就在林桥出神的时候，人群里终于有人开口了，虽然明显底气不足，“这里是黑瓦，不是什么人都能强出头的地方，你懂不懂规矩？”

“我就是规矩。”年轻人转身，这个是无心之举，在外人看来，却像是他把林桥护到了身后，“现在规矩告诉你们，别碰我的人。”

林桥失笑，可是又觉得场合不对，所以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吐槽：“什么叫你的人啊？”

“我刚刚花500万买了你。”年轻人也配合着他，小声地回了一句。

约莫是觉得俩人在这种时候闲聊，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对面拿着电磁枪的人呵道：“但是他伤害了仿生人，违反的可是a级以上条例！”

“对！他应该被抓起来，送到系统治安局！”另外的人附和。

“那个……”林桥从年轻人身后歪出半个头来，“送我去哪？系统治安局？”

说着，他从中终端里调出了自己的任命书，半透明微蓝的投影弹到众人眼前，上面清晰地写着：“兹任命林桥为系统治安局第三纵队队长”。

落款的日期和徽章格外醒目。

……

沉默，尴尬到让人窒息的沉默。

倒是林桥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拐卖人口、从事色情交易、行凶杀人，这些也都是违反条例的，怎么罪犯还想着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了呢？”他像是数落自家小孩子似的，又加了一句：“动动脑子。”

仿佛被这个四个字点醒了一样，有人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对的。

杀人灭口，永远是黑暗世界里的上上之选。

瞄准，扣动扳机！

然而在那人的手指还没着力之前，林桥已经移到了他的身边，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弄到电磁枪的，只听轰地一声，又一个仿生人倒在了火花之中。

“是去三纵队的牢房，还是集体报废这在，你们自己选。”

围着他的黑布像是古老的披风，在空气出划出凛冽的弧度，持枪的男人眉目间带着一抹淡笑，语气平平常常，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我不太擅长用枪，但我擅长杀人。”

危险像是迷茫在空气中的粒子，触碰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所有人被他震得不敢轻易动作。

只有上来救场的那个年轻人，趁着双方僵持的工夫，云淡风轻地从自己的终端里传送出了电子手铐，轻轻松松把把对面的人都拷了起来。

这种手铐是极小的两个电子芯片，如果有人试图挣脱，就会瞬间释放电流，把人电晕，对于仿生人的威力，更是比对人类大得多。

跟着他又熟练地打了系统治安局的电话，通知对方来接人。

完美结束了所有的争执。

林桥看着他做这些跟家常便饭一样随意，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小家伙不会混进系统治安局了吧？可惜眼前的情况又不允许他多问。

毕竟他非常清楚，这周围一定有隐形监控在，而幕后的大boss正透过它们，看着这里的一切。

在办案手段如此精密的今天，还敢如此嚣张行事的，必然背景极深，林桥自然明白其中的弯绕，于是他对着黑暗的穹顶动了动嘴唇。

年轻人注意到了他这边，有些奇怪，“干嘛呢？”

“没干嘛。”林桥一边捡回自己的衣服，一边敷衍，“你都处理好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一心想溜，可惜事与愿违，年轻人直接抬手把他拦住，问：“伤害仿生人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

“啊？”林桥一怔，“还得解释吗？跟谁解释？”

他分神的工夫，裹着自己的黑布向外滑开一些，露出锁骨之下大片白皙的皮肤，跟着林桥轻微地哎呀了一声，“要掉。”然后黑布便非常应景地散到了他的脚踝。

之前机械手臂给他换上的衣服只能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人鱼线要露不露，再往上的腹肌一览无余。

这……

林桥手里捧着一堆衣服，扔了也不是，弯腰去捡也不是，表情多少有一丝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茫然。

然而对面的人却非常自然地把头侧向一边，避免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后低头弯腰，拽住布料轻轻往上一拉，重新将人包好，最后捏着人领口的位置紧了紧，才转头无奈地说：“上头要是知道你这么能惹祸，肯定不会让你来三队的。”

林桥眯了眯眼睛，“上头？你认识我？”

“自我介绍一下，系统治安局三纵队探员，白肆。”年轻人抬手一挥，调出自己的id，“新队长上任，光你的照片终端里就收到五六张，能不认识吗？”

怕得什么来什么，上头绝对是故意的吧？

林桥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下局长的母亲，而后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最后心说：长高了不少啊。

白肆见他不出声，就不耐烦地锁眉，“仿生人不能被伤害，是人类对仿生人的底线承诺。自己好好想想调查组来了怎么解释吧。”

说完，他扔下林桥，自顾自地往出口走。

小兔崽子，脾气还不小。

林桥觉得挺有意思，跟上他，问：“那个，你是来查案子的？”

“查案子…谁有那闲工夫，我是来找乐子的，结果会碰到刚上任的笨蛋队长被人绑在那。”

啥？长大了还知道不学好了，这还得了。

“站那！”林桥的脾气下意识地没收住，“这是什么地方？你来找什么乐子？你……”

他训到一半，注意到白肆奇怪的表情，才记起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只得生硬地往回找补，“你……你下次记得叫我一起。”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心虚。

白肆直接被逗乐了，“你先在三纵队活过十天再说吧。”

你们三纵队还能吃人不成？林桥不以为意。

白肆回到地面之后，半分客套都没有，直接挥挥手先走了。

而林桥的终端又催命一样，响个不停，信息里面一条他再不去报道，将强制执行的警告。

也挺好，还省着自己走过去了。

林桥四处看看，大街上每隔五米，就会有一个开放的休闲仓，他走进去选择了暂时封闭模式，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又点击了开放。

机械手臂问他有什么需要，他顺嘴点了杯酒，刚喝了两口，门口拐进来两个人，林桥本以为他们是来接自己的，没成想那俩人只是走累了，进来闲聊一会儿。

左右没事，林桥也就听了几句。

“孩子的事现在也不好搞了，对了，你家孩子多大了？”其中一个问。

“三岁了。”

“不能吧？我记得咱们是差不多时间要的孩子啊，我家的今年都八岁了。”

被问的人就叹气，“嗐，这不是没时间么，就一直没登录系统。”

“你可得多上点心，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们老板，你知道吧？他家孩子都生下来二十多年了，还在一岁那卡着呢，现在愁得要死。实在不行，你找父母代练啊。”

“那玩意儿不是违规吗。”这人说着，轻碰了一下自己的朋友，暗示他休闲仓里还有其他人。

林桥闭开他们的目光，装作不在意，但两人还是警觉地离开了。

父母代练……是啥？

林桥的目光顺着离开的那两个人移远，等再回神，一架磁浮梯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磁浮梯的门上，刻着系统治安局的局徽。

看来自己的级别还不够派人，派个机器就行了。

林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把酒扔进垃圾桶，认命地迈了进去。

磁浮梯这种落后的技术在其他方面无甚作用，倒是轻巧地解决了市内交通问题。

它载着林桥在城市里快速穿梭，忽上忽下，进入基地之后径直向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扇银灰的金属门前。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他，便主动过来帮忙输入密匙。

门移开的瞬间，一颗人头就滚到了他的面前！

呃，这……

我是不是应该尖叫一下，意思意思？

下一秒，人头冲他眨了眨眼睛，跟着房间里传来一阵碰撞声。

林桥抬头，正好看见一具无头的身体，东倒西歪地向自己走来，可能是因为视力受限，所以它先是撞上了办公桌，跟着又滑稽地把自己拍到了文件柜上。

哐当——好大一声。

文件柜晃荡了几下，冲着林桥的方向倒了下来。林桥闪身，轻巧躲开，并在柜子砸到地上之前，给了那个人头一脚！

“欸！别！”好心开门的工作人员出声制止。

可惜晚了，人头已经向皮球一样飞了出去，撞到棚顶，又弹到墙上。

嘭——当——哐！

听得人肉疼。

“队副！”工作人员飞扑过去，捧起人头左右看看，而后转身去盯林桥，委屈又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