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逛窑子

柳腰腰羞涩的埋头等了一会，始终不见谢逸言语。便也顾不得羞了，偷偷抬眼看她脸色。

四目相对，谢逸的眼神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冻人，看着他仿佛是仇敌一般。面上丝毫没有收到礼物的欣喜。

柳腰腰面上的红晕登时退了个干净，小脸霎时就白了下来，怔在原地不敢说话。

杀了他这法子，也就在谢逸心中转了那么一瞬就被谢逸否决了。

他到底只是想活着罢了，虽用的法子不那么磊落，也是个可怜之人，且又有幼时的一份情分在，倒不至于真就杀了他。

以后若有机缘，替他找个寻常人家，不必去外邦和亲，想来他也能安稳的过一生了。

谢逸平静疏离的说道：“我平日里在军中摸爬滚打，粗俗惯了。那里用得着这么精致的香囊，怕是要辜负帝卿一篇美意了。”

柳腰腰实在是没想到谢逸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明明上次对他还是和煦有加。又主动来宫中伴读。他以为谢逸是对他有些意思的。

心中既悲痛又羞恼，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想找个地洞笠时钻进去。

谢逸见他难堪，还是不忍安慰道：“帝卿也不必过于担忧，以后若有难处，在下能帮的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柳腰腰觉得谢逸定然是看穿了他想要寻求庇护的小心思。想要解释一二，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在踌躇之间就听谢逸开口要走

“今日我与帝卿如此见面，被有心之人看见了怕是有损帝卿清誉，就先告辞了”

陆辽一直在宫门口等着谢逸，一见谢逸出来便牵马迎了上去：“小主子您可算出来了，今日累吗？”

谢逸却是一脸的严肃，并不答她的话，只接过她手上的缰绳翻身就上了马：“跟我走”

陆辽挠了挠头，看着谢逸已经打马走了，便也骑了另一匹，一挥鞭子朝谢逸赶去。

“小主子等等我。”

谢逸并未回府，而是去了京都最大的一间勾栏瓦舍。

谢逸甫一下马，门口的几个哥儿眼都亮了，这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官宦子弟。且这女子看着极年轻，又生的英姿飒爽，就是她没什么钱，他们也是愿意陪的呀，更何况这一看还是个有钱的。

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女娘看着好眼生，是头一回来这浮月楼吧，让奴家陪您喝几杯如何？”

其他男子也不甘示弱“女娘，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奴会跳胡旋舞，奴家跳舞给您解闷如何”

陆辽赶到的时候就见着些男子，拉着谢逸要往这窑子里进这么个场景，可是吓坏了陆辽。

扔了缰绳飞奔到谢逸身边，刨开一个哥儿拉住谢逸的手，急的话都快说不清了：“小主子，这、这地方可不能去啊，这要是被王主知道了，可不得拔了我的皮。”

谢逸见陆辽这紧张的样子，附在在她耳边悄声叮嘱：“我有正事，你不必多言，跟着就是。”

说罢便抬步进了这浮月楼。

这浮月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销金窟，里面雕梁画栋，披红挂彩，甚是气派。

一楼大堂足可容纳百人，中间搭了个台子，上面是几个年轻男子正在跳舞。虽在寒冬，却穿的单薄。漏出了细腰与玉臂，姿态甚是妖娆。

一位穿红着绿的中年男子，拧着腰肢迎了上来：“女娘好生的俊俏，看着眼生，想必是头一次来，快楼上请。”

这男子一面迎着谢逸一行上楼一面道：

“侍身是这的管事姓徐，您喜欢什么样的哥儿，侍身一定给您安排的满意。”

陆辽那里见过这个阵仗，见着这和他爹一般年岁的男人说话捏着个嗓嗓子，拿腔拿调的，浑身的不舒服，心中止不住的嚎：

这小祖宗什么事情是非要在窑子里办，真要是沾染了些什么贱籍男子，我这身皮肉还保得住吗？

徐管事领着主仆二人，上了二楼往东穿过几个连廊，便进了一个雅间。

屋子不大，采光倒是不错，南向的窗户，望出去能看着一条小河。岸边种了柳树，倒不甚嘈杂。

里面布置的倒还算正经雅致，里侧是一张小床，靠着窗边放了桌椅，用山水的屏风做隔断。到像是寻常男子的闺房。

只是这香，不知是个什么香，闻着香甜腻人。

谢逸临窗而坐后，抬手便端起桌上的一壶清茶，将那香炉给浇灭了。

这管事见状也不吃惊，笑呵呵的使唤着小厮：“快把这劳什子香炉拿走，再给贵客沏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来”

接着看向眼前的谢逸：“娘子贵姓？”

“免贵姓易”谢逸随口一答

“易娘子喜欢什么样的哥，侍身这的孩子都是各有千秋。名满京城的花魁郎、能歌善舞的异族美人、身子干净的清倌、腰肢妙身姿婀娜的扬州瘦马、都包您满意。”

其他都都听懂了，这扬州瘦马是个什么玩意？主仆俩人都不明所以。

不过谢逸听扬州二字心中一动，籍贯倒对，极有可能是他。转了转手边的茶盏问道：“什么是扬州瘦马？”

陆辽瞅着这个徐管事，那脸上的粉刮墙似的，涂的是又多又白。生怕他嘴张大了把粉给震掉了。一心只想让谢逸赶紧回府。

“唉这扬州瘦马就是指扬州那边的男子，由于扬州的男子大多长得清秀，腰细腿长的。所以咱这边的行话就就是这么着叫，易娘子以后常来自然就熟络了。”

徐管事一看这主仆二人皆听的认真，立即又热情的推销道：“易娘子您也是赶巧了，咱这前日子刚来了一批扬州瘦马。其中有一位还是获罪发卖的官宦人家的公子，这小公子长的是极好，也还没接过客，不过……”

徐管事讲到此处停住了话头，为难的看着谢逸。

谢逸接着他的话问道：“不过如何？”

“不过就是，这水柳还是清倌，本月十五才登台献艺，届时才由各位恩客竞拍初夜，这价格嘛依照往年的经验来看，总是不低于两千两白银”

陆辽听完这话心中的白眼都翻上了天：这是怕我们付不起钱，却实也没带这么多。

谢逸自然是明白这徐管事的意思，也不多言，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桌上：“你看这可够了。”

徐管事在这楼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笑呵呵的拿过玉佩，对着窗户的光亮看了一眼。

这玉温润通透，怕是三千两都不只，且自己刚刚还故意将水柳的身价报的高了些，怎么都是赚了。

“自然是够了，娘子出手大方，水柳能伺候您一遭是他的福气，您稍后我这就让他收拾了上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