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亲爱的人

想到这里，大汉朝着一人背着两个背篓还扶着软脚的清桦的身影道，

“请问您可是当年的长乐神君？”

“谁？”长乐转过身蹙着眉，一字一顿道，“那是谁？”

这一句话将大汉惊得五雷轰顶一般，原本似乎是认定了板钉钉的事实，却忽然被否认了——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心悦不起来。.

难道，眼前这个少年，真的不是长乐神君？

可是开什么玩笑，世间独一无二的那张脸，以及远远凌驾自己之的实力：不是长乐，又是谁？

只是那少年只是这么回头问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这个话题对于他而言甚至没有区区一个凡人重要。

大汉眼见着两个凡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愣愣地竟是不知道要做何表情了，是旁边的麾下将提点着也不曾回归神来。

“将军……如何？”旁边有一个人道，“这凡世我们是呆不下去了，那凡人不凡，是否要请示帝君，以除后患？”周围围观的人愈加多了起来，他们几个人刚刚闹出这么大的事，还逗留在此却是不是十分妥当。

大汉沉吟片刻道，“报，当然报。”

周围皆是一惊。

提问的那位本也没有想到自家将军会如此回答——提出来也只是因为谨慎，但并没有对将军的关注度起很大的希望。

而将军却出乎意料，一反常态——一次将军这么注重一个角色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人不得不报，今日之事，真得一五一十地说了。”大汉眯了眯眼睛。

“包括咱们私自来凡世的事么？”有人颤了一下。九荒妖帝座下的妖族大军从来纪律严明，是绝对不允许私自下凡的——是他们这种来凡世开开胃的，回去后也必然是一顿重罚，少不得要折些修为了。

但是，今日将军却十分坚定，“包括。”

那人便咽下一口气。

“将军可是对那人有了头绪？”有人又凑前来问道。在他看来，大汉的反应很不寻常，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少年的实力，但将军连发挥实力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点也太可疑了。

修真的妖仙，对决出现这一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对方的实力远远压制己方，二，便是己方心撼动了。

原本他作为旁观者不以为然，觉得只是那小子实力强悍了些，顶多与将军不相下，随后再见到自家将军那有些空洞的眼神和僵硬的身体后，他彻底明白了这间的实力差距。

大汉点点头，“若本将军想的不错，应该是他了。”

“何人？”周围人问道。

“当年的战神长乐。”大汉压低了声音。

“可帝君不是已经昭告全族，长乐已魂飞魄散了吗？”听到这话的不少人都吓得不轻。

他们没有亲眼见过长乐的神姿，但那叱咤万年的名号却不是浪得虚名的……那位有这个能力与魄力担当。

“本将军也是这么想……”大汉沉吟片刻后，“不过帝君的话不会有错，那长乐先前是真的死了，这个小鬼头不知道与那位有什么关系……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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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捏紧了清桦的手——那双因为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不断地颤抖着，传达着主人此时此刻心的恐惧。

“好些了吗？”长乐看着莫名有些心疼，口确实在说不出什么关心的话来，憋了许久才只好干巴巴地问。

清桦喘着气，正要安慰长乐说一句没事，刚一开口却忽然哽住了，一口气吸不来的她喉难受地很。面孔涨红，眼泛泪，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却也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可怜巴巴地给长乐一个宽慰的眼神——虽然说服力不大是了。

长乐站在旁边，不善言辞且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断轻拍着清桦的后背，希望她可以放松下来。

二人在街边站了许久，清桦才终于有些回过劲儿来了。

她睁着漂亮的眼眸，“背篓累吗，若是累的话，我可以分担一些的。”

“你没事了？”长乐迟疑道。

“没，”她摇摇头，“好多了。”

长乐盯着清桦依旧冒着细密的虚汗的额头，凝了凝眸子，“我一个人可以，你好好休息是。”

说罢他扶了扶身后的两个背篓，摁住清桦要去摘下来的手。

清桦看他认真的表情，也没有再多谦让了。更何况，她现在心理的状态确实不大好，腿脚都有些发软，手也没有力气。所谓的‘我还行’这样的话说出来完全是为了逞强。

清桦心一团乱。

该怎么说她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呢？

本来以为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街头恶霸的欺凌，谁知道后续的发展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又是妖魔，又是神仙的：到底卷入什么样的事情了……原本她总想着总有一日见了神仙要如何如何，当真见到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迟疑地抬头望了一眼长乐，只见方才还爆发出那样力量的长乐此刻却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清桦联想起方才长乐那非人的举动，便觉得长乐对自己确实有了隐瞒。

“我没骗你。”长乐忽然道，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他缓声一字一顿道，“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桦见了长乐这神情，顿时觉得自己那一丝怀疑他欺骗了自己实在是太过罪恶，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又道，“说不准长乐你从前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如谪仙什么的……

清桦想着，却莫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也是这个想法，竟是莫名能够串起很多事：如为何当年的长乐会出现在荒无一人的琼山山间，为何十年来面容都没有什么变化，再加刚才惊人的行为，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清桦惊疑地看了一眼长乐。

长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长乐而已。”

“别这么说，长乐你若真是厉害的人物，那我身边也必然不是你能够久待的地方。”

长乐想起十年间见到的一切生老病死，以及神仙不老不死的传言，心烦躁，抓着清桦的手往前走。

“去哪儿？”清桦被抓了个踉跄，一耳光没站稳差点要栽倒了。

长乐见如此连忙住手，“回去。”

“回哪里去？”清桦不解道。

“回长乐和清桦的家去。”少年一字一顿咬着字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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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还是辗转了几个仙人的住处，听了他们私下里的谈论才知道这件事的——长乐神堕了。

九九明白神堕的意思，只是如今联系道长乐身，她有些不明白了。

一个与世无争的仙，一个闲逸潇洒的仙，怎么这么神堕了？

她不明白。

她问了许多人，没有人真正目睹神堕的过程，却都是通过神堕象征的血色云霞和镇妖塔方向的骚动推测出来的。

到处都充满着类似“若不是战神不在了，那败将颜琛怎么敢卷土重来？”“若是战神还在好了”“为什么那些神君仙君的现在不站出来迎战了？”

仙界，好像变了一个地方。

由于接连几场大败，八荒六合已经有一半落入妖界之手。

战报频传，每时每刻抬起头，都会见到一大团火红的云霞——那是天兵天将甚至小仙小神们的神堕簇聚的。到处都是绝望的味道，九九在其，好像漫步在凡世战后的死尸堆里——毫无生气。

那些身家完好的神仙，一个个却她还绝望。

九九扯了扯唇角，心里已经什么波动都没有了。

明明应该觉得无望，或是因为这最后一点留在仙界的理由消失了而选择回到凡世与唐未明度过一身。

但九九此刻的心头却莫名浮现起一抹身影。

那是十年前在凡世见到的那抹身影：当时的她还未曾看透，现在却明白了许多，很多事情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如果长乐，假设，他没有真正地魂飞魄散，那么最后存在在琼山脚下的那个少年一定是他。

虽然九九并不明白这其的缘由，但是长乐若是真的还在，对仙界，对他自己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凭借那股天神之力，必然可以扭转乾坤……

这个时候的九九还不明白，那个‘长乐’虽然是长乐，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现在的长乐神君脱去了神的光环，再也不会了整个仙界而活了。

作为凡人活在凡世的那个长乐，眼始终盯紧的只有一人，一个凡人女子，为她而活，也为她而死。

但她却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战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天’并没有现身，三大神将也没有拿出任何的措施，连相识的几大神君，知命、莫邪、干将……几乎都是闭门不见。

若是真如仙界的一些小仙传言，他们只是贪生怕死倒还好说……若是正应了她的想法，那么一切都不可逆转了。

这种情况写，他们持续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不可能只是因为长乐一人而颓靡，更多的可能……

他们是想颠覆整个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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