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谢玉清站了好一会儿，头脑中那种恍恍惚惚的眩晕感还是没有褪去，谢玉清有些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发烧了，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地发散，整个人恍恍惚惚，走路都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大概是不能给阿瑶准备早餐了，他有些遗憾地想。

他慢慢地走回床边穿上拖鞋，再慢慢的走出房间，稍微的晃动都让他觉得头痛欲裂。时间还早，姜瑶还没起床，——周末姜瑶大多睡到九点半。他慢吞吞地从客厅里的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打算吃下去，又想起退烧药不能空腹吃，于是就从茶几底下翻出个小面包囫囵吞了权当是早餐，之后才吞了退烧药，吃好药打算回房间去，站起来的动作过猛让他又一阵发晕，眼前一片白，他张开嘴有些艰难地喘气，摸着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行走间撞翻了墙角的花瓶，花瓶翻倒碎裂的声音巨大，接着这个声音的是姜瑶匆匆打开房间门的声音，半梦半醒间被瓷器脆裂的声音震醒，吓得她从床上跳起来，又惊又怕地打开房间门查看情况，却看见谢玉清有些无措地蹲在地上，他的面前则是一片狼藉。

见花瓶碎裂，碎片落了一地，谢玉清的脑子黏糊糊的，一时间转不过来弯，竟然就直接伸手去抓地上锋利的碎片，抓了没两个手心就被锋利的瓷片割破，手心传来短暂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清明几分，不等他思考面前是什么情况，姜瑶已经急匆匆地冲到他的面前，拽着他往沙发去，中途还不忘将他手里的瓷片夺去丢在地上，谢玉清张张嘴，弱气地阻止她：“……别……”话没说完就被姜瑶打断了：“反正都要打扫的，没事。”

把谢玉清摁在沙发上了，姜瑶才注意到谢玉清不同于往日苍白的脸色和过分红润的双颊，他两眼涣散，瞧着没有什么精神，姜瑶试探着碰他的额头，觉得热得有些不太对，再看看他还在流血的手心，姜瑶没怎么纠结，先拿来温度计消毒了塞进谢玉清的嘴里：“压好，不然我要生气的。”谢玉清有些迟钝地抬眼看姜瑶，因为发烧而显得雾蒙蒙的眼睛没什么焦距，这样看人的时候显出点说不出的的可怜来，他慢吞吞地眨眨眼，理解了姜瑶的意思，把温度计好好的压在舌根下。姜瑶给谢玉清塞好温度计，又拿出碘伏和纱布来给谢玉清消毒伤口并包扎。

谢玉清坐在那，乖得像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姜瑶给他包扎好了伤口，想拿手机看看时间，又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只好“噔噔噔”地跑回房间去找手机，把时间算了个大概，再坐回谢玉清身旁，谢玉清这时候脑袋还是空白的，见姜瑶回来了，就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神色多有依恋。

姜瑶取下温度计，看清上面的数字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398c，高烧。谢玉清确实是烧得不轻，鼻尖都透出点可怜的红来，看向姜瑶的眼神湿漉漉的，眼尾耷拉着，叫姜瑶看得心下酸软，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会儿才开口问他：“你对什么药过敏？”谢玉清缓缓地眨动眼，蝶羽似的的睫毛扇动，有一会儿的功夫他才缓过神来回答姜瑶：“不过敏……我刚才吃过药了，阿瑶。”他眉目柔软，嗓子因为发烧的缘故带了点哑，神色是很认真的。

姜瑶看看半倚在沙发上虚弱非常的谢玉清，再看看那边墙角一地的碎片，突然有些理解谢玉清每每对上她胡搅蛮缠、不听话的时候显露出的无奈了。谢玉清靠在沙发上，半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神色的影子，薄薄的眼皮半掩着他浅色的眼瞳，因为病着，脸上的表情很淡，唇线抿得平直，显出点冷郁的疏离。

姜瑶怎么看都觉得怪心疼的，思前想后还是扶着谢玉清回了房间，因为拉开了窗帘，房间里只余一点阴凉，姜瑶把窗帘再度拉上，把瞧着脆弱得像是轻轻一碰便会碎掉的瓷器一般的谢玉清小心地安置到床上，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26c，还调整了一下风口，确保了空调风不是对着谢玉清吹的之后，再用手背贴着谢玉清的额头，语调轻缓地问他冷不冷，谢玉清思考片刻，慢吞吞地摇摇头，姜瑶看他就这样躺在床上，还是有些不安心，扯了条小毯子来盖住谢玉清的肚子，小小声地和谢玉清解释：“肚子要盖好，不然要坏肚子的……”谢玉清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姜瑶也就放心了，又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退热贴，小心地贴在谢玉清的额头。

退热贴缓解了谢玉清的头疼，脑子也因为这一冰没那么浆糊了，——至少能思考了。他想起墙角的碎片，皱起眉头，有些担心地对姜瑶说：“阿瑶，你帮我把碎片扫到墙角，等我休息一下我去收拾。”姜瑶抿抿唇，还是点头应下了，谢玉清看着姜瑶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安稳地躺好，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姜瑶蹲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谢玉清真的睡着后才舒了口气，做贼似的溜出谢玉清的房间。她刚才点头不过是权宜之策，就谢玉清那病美人的样子，姜瑶真怕谢玉清收拾这些碎渣子的时候一脑袋拱进去，那时候可就不是病美人了，该是病得人没了。不过姜瑶也没打算真的自己收拾，她打开手机，找了个口碑不错的家政公司，请了人来打扫这堆碎渣，这些东西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处理更安全一点啦。

姜瑶才坐下喘了口气，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自己今天吃过早餐没有，没有的。她看看时间，发现竟然才八点半，猜到谢玉清吃药前大概只吃了点随便的东西垫着，肯定是要饿的，也就回房间去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出去买早餐去了。

姜瑶想着谢玉清还病着，就去离家最近的粥店里买了一份青菜瘦肉粥，思前想后，又给自己买了份皮蛋瘦肉粥。

姜瑶赶回家的时候家政公司的员工还没到，想来也是，毕竟现在时间还早着，姜瑶脑子里想东想西的，动作倒是没有慢下来，一回到家就急匆匆地冲进厨房把谢玉清的青菜瘦肉粥倒进自家的碗里再放进电饭煲保温，以保证谢玉清一醒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粥。

坐好这些，姜瑶才有些疲倦地坐到沙发上，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双目放空地发了会儿呆，才坐起来喝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