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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师徒

韫玉跟着白虎跃入园中,突见正堂屋内的一幕,惊怒交加,血骤地一冷后,五脏六腑火烧火燎起来,怒喝出那一声‘苏樵’!

园内的八人脸色一变,目中寒光如电射向韫玉。

韫玉脚步又急又重,面如寒霜,向正屋走来。

园内空地上布置的桌椅挡住去路,桌椅上的人更是拦路猛虎。

“这女人不是被封住了穴道,叫人看管着么?”

“早就说过杀之永除后患,苏樵要养着慢慢吃,养出乱子来了罢!”

“废什么话,拿下她!”

七人一起袭来,风向异变,真气卷起园内荒草,拳劲掌力,刀光剑影,向韫玉笼罩下来。

韫玉眼眶发红,目中透出凶狠无伦的光,她从未这样动怒,火躁之气自丹田而发,席卷四肢百骸,对眼前拦路的人深为痛恨,内劲催发之际,一点余地不留!

冲在最前的两□□掌向她中路切来,韫玉双掌合十,自拳掌中央插进,双手分水似拨开,动作迅疾,一左一右钳住了两人胳膊。

那两人大惊失色,纤纤十指,犹如钢钳,他们不仅无法挣脱,反而臂上血流不畅,发麻发胀。

韫玉十指精准的掐住两人胳膊上大小/穴位,拉着两人,前后一抡,在她手上百斤重魁梧的身躯似轻丝般,抡了个满圆。

那两人被朝着其余五人抡了出去,向韫玉袭来的刀剑不得不偏转方向,避免伤了自己人。

七人攻势一凝滞,韫玉身子已似疾矢流星向正堂飞去。

“休走!”

众人刀剑再来,更狠更绝,朝着韫玉背后落下。

韫玉行动神速,众人刀剑只触及她的衣角。

“韫谷主,我们来助你!”

这七人双目圆睁,回头一看,自韫玉方才跃进花墙的方向,飞身进来十多人,杀气汹涌。

在屋顶上那人脸色一变,认出那前边的是乾元宗弟子,可后面的人面生,气质各不相同,提刀使枪,绝不是乾元宗的人!

这人好伶俐,眼珠子一转,往后退了两步,果断转身,竟不下去帮手,而是飞身逃走了!

那七人对上乾元宗的援手,两边人杀在一处,天黑无月,唯有正堂前两只灯笼照耀着众人厮杀的身影。

罡风凌冽,凄草颤颤,热血飞溅,吼声不绝。

韫玉飞身进正堂之中,掌心涌出无俦劲力,向苏樵后心打去。

一掌陷进黑袍之中,仿佛击在水中,劲力没落在实处。

那黑袍似黑云涌动,一霎流曳而出,苏樵已退避到一丈之外。

韫玉以掌刀切断绳索,被吊着的月牙儿往下软倒,韫玉将人接在怀中,放躺在地上,查看月牙儿肩上的伤。

月牙儿肩上伤口极深,血源源不断流出,将雪白的绸衫染红了大半,月牙儿脸色和唇色已白得厉害,目光已经恍惚。

韫玉点住月牙儿肩周穴道,撕破自己衣角,缠绕住月牙儿伤口,温厚的内力自月牙儿筋脉处输入。

月牙儿立时觉得身体内涌入一股暖流,驱散骨髓中的寒冷,心脏也似从冰封中挣脱出来,跳动得更有力了些。

月牙儿眼中光芒渐渐凝聚,她勉力抬起手来,触碰到韫玉的脸颊,眼里盈满了泪,“师父。”声音虚弱,带着哭腔。

韫玉怜爱地说道:“师父在,不要怕,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月牙儿贪婪地望着韫玉的每一存眉眼,心从绝望的深渊之中复苏,欲/望蓬勃而出,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用身上仅存的一点力气,抱住韫玉,脑袋紧贴着韫玉脸侧,嘴唇触碰到了韫玉的耳朵。

她太害怕了,而见到韫玉无事后的狂喜,令得心中所有秩序崩塌,她开始放肆,但即便是肆无忌惮了,还有最后一点克制存在,压制着她,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韫玉的耳朵。

吻过之后,月牙儿一点也不忐忑,不痛苦,她不管韫玉会不会推开她,排斥她,她这一刻就想这样做。

月牙儿在韫玉颈边呜咽,“她说你死了。”

韫玉耳朵被轻吻时,身躯僵住了,她没有推开月牙儿。

那些泪好烫,落在她脖子上。

在听到月牙儿心中的恐惧时,她揉了揉月牙儿脑袋,说道:“师父没事。”

苏樵站在远处,翁都在一旁向她呲牙低吼,苏樵没有立即动手,等着师徒俩说完话。

韫玉松开月牙儿,让她靠躺在垂花门边。

韫玉站起身,叫道:“翁都,守着月牙儿。”

白虎退了回来,走到月牙儿身旁,低着脑袋蹭了蹭月牙儿的下巴。

韫玉愤怒的目光扫向苏樵,“月牙儿小时候,你也带过她!”

苏樵淡淡道:“那又如何,所有人都能成为食物,包括你。”

韫玉银牙一咬,脸侧肌肉抽动,眸中火光几乎要烧出来,“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韫玉飞身而起,双掌突出。苏樵苍白的手臂自袍袖中伸出,似分花拂柳,化解韫玉招式。

两人动作迅疾无伦,犹如幻化出千手千影,两人周围的桌椅竹帘都崩裂成碎片。

过了近百招,韫玉双掌推出,自下而上,直击苏樵下颌。

这一击蕴含蛮牛冲撞般的悍猛之力。苏樵和韫玉两人武学同宗,招式路数,大都相同,但一人奔走寻药,一人隐世修行,内力已有差距。苏樵知道这一掌她硬接不住,想要避开,却动作一滞。

原来,不知何时,韫玉脚上已踩住了她的袍摆!

苏樵动作凝滞,再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得左臂匆忙抵挡。

这一掌推上来,势道好猛,苏樵跌倒在地。

她扶着受伤的小臂,嘴唇也磕破了,鲜血染红她的双唇,她的脸更苍白。

韫玉向前一步,正要趁势一鼓作气制服她时,动作一顿,她突然抬起右手,只见掌心一道黑线,右手小臂血气似有异样。

韫玉脸色微变,双指为刃,迅速割破掌心,手指按压在臂弯处,力道一催,一道血箭疾射而出。

那蛊虫还未完全钻入韫玉经脉之中,就随着那一道鲜血被韫玉逼出体外。

苏樵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你功力见长,我已不是你对手。”

韫玉冷声道:“你既知道,还不束手就擒!”

苏樵却未收手,她大袖一挥,一股奇寒彻骨的异样掌风涌出。

韫玉瞳仁一缩,无数黑点随着苏樵掌风飞出,那是一只只蛊虫,蛊虫极小,若非韫玉内力深厚,目力惊人,极难以肉眼看清。

韫玉疾步后掠,飞身至月牙儿身前,又叫道:“翁都,躲开。”同时挑起一旁堆叠的酒坛。

翁都野兽的直觉敏锐异常,早已察觉危机,几步往后纵跃躲避。

酒坛飞腾空中,韫玉一掌击出,澎湃劲力击穿酒坛,液体飞溅。

韫玉双指闪电击出,指尖涌出的真气击出一道道水箭,将袭向月牙儿这一片的蛊虫击落。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一片哀嚎声,那声音撕心裂肺。

韫玉余光一瞥。苏樵这片蛊虫撒出去,竟不分敌我,落在屋外缠斗的人群之中。

那些人丢兵卸甲,面泛紫气,手指将自己的脸颊都抓破了,身躯逐渐扭曲僵硬,扑跌在地,双目暴突,惊恐地望着虚空。

在昏沉的夜空之下,凄厉非常,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可怖景象。

片刻之间,外边二十来人,竟无一生还。

韫玉被震慑住了,自心底翻涌上来一股寒意。

白虎忽然吼叫了一声,跳到了一方梨木桌子上。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毒虫蛇蝎从门窗和各处缝隙爬进了堂屋之中,亦有不少自房梁上顺着墙壁攀游下来,或是直接坠落在跟前。

这些蛇蝎虫蚁逐步向韫玉、月牙儿和翁都围过来,毫无疑问,被这其中任何一只咬上一口,都会浑身肿胀溃烂而亡。

韫玉抽出腰后玉笛,说道:“月牙儿,捂住耳朵。”

月牙儿抬手捂住双耳的一瞬,笛声倾泻而出,玉笛竟发出金石之音,如金戈铁马,冲锋陷阵,一派肃杀之气,陡然间,穿云裂石,直透云霄。

苏樵皱着眉头,捂着双耳,往后踉跄数步。

笛曲不过一半,周遭毒虫已悉数腹部仰天,僵死在地。

“不记得这支曲子了么,我吹给你听过。”

“是么?”

韫玉收了笛子,目光冷然,此刻已动了杀心。

韫玉沉手一掌,一股气劲将四周的毒虫尸体远远荡开,她再度向苏樵袭去,招式比之先前更为凌厉。

苏樵内力本就不如她,先前还伤了左臂,动作略显迟缓。

两人再接手,不过二十来招,苏樵已落了下风。

韫玉一掌打中苏樵肩头。苏樵五脏六腑似遭钝击,仰头碰出一口鲜血,身躯飞出,跌在屋中半塌的梨花书架上。

苏樵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韫玉已飞身而至,照着苏樵的头顶,一掌落下。

那似泰山压顶般沉重骇人的压力落下来。

苏樵抬头,唤道:“韫玉!”

这声音,这目光,满含了柔情。

韫玉一怔,她想起跟前这人是儿时青梅,是彼此知心的至交好友,是救她性命的恩人,是她苦苦寻觅等待多年的亲人,万般情绪,涌至心头。

动作顿停,那掌悬在苏樵头顶上一寸,没有打下去。

苏樵倏尔一笑,似感慨般,“嘴硬心软,你还是没变。”

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马虎。韫玉心软停手,无疑是给对方留出一个最大的破绽。

苏樵嘴上是笑,手中是刀!就在刹那间,她说出那句话的第一个字时,手掌已闪电一般击出,似身躯弯到了极致,蓄势待发,只待一击必中的毒蛇。

终于,它咬中了猎物。

苏樵太知道韫玉的弱点,不论是性格上,还是身体上。

那一掌打在韫玉心脉上,即使内力弱于韫玉,即使用不了十层力,苏樵也知道这一掌能要了韫玉的命。

韫玉心脏似被重锤闷锤了一击,停了一瞬,而后又快又急地跳动,速度远远超过寻常,每跳一下,撕裂般得疼痛。

韫玉呼吸急促,脸色红得异常,似乎每个毛孔都要溢出血来,又在片刻后,血色消逝,只留下死一般的苍白。

苏樵轻声道:“你今日大动肝火,已经犯忌了。”

韫玉呼吸弱了下去,面色惊愕失望,唇瓣颤动着,这片刻间,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韫玉目光逐渐迷离,往前踉跄了两步,似乎支撑不住身躯要跌倒。苏樵扶住了她。

“师父!”一声惊惶的声音传入韫玉耳中。

韫玉神思骤然惊醒,她要是死了,月牙儿也会丧命!她不能就这样死!

韫玉身体回光返照般,顷刻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韫玉双手猛地扣住苏樵双臂,苏樵一惊,韫玉大喝道:“翁都!!!”

神兽领会了她的意思,自桌上朝着苏樵飞扑而来。

苏樵已明白过来,她欲挣开韫玉双臂,却被韫玉扣住穴道,除非自断双臂,否则如何挣脱得出,而即便是自断双臂,也是为时已晚。

白虎扑到,猛兽庞大雄壮的身躯将两人压倒,它露出獠牙森森,大口一张一合,利齿交错,刺进苏樵脖颈命脉,一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苏樵痛吟出声,韫玉双手仍似铁钳般扣着她没松。

白虎再咬,咬断了苏樵半边脖子。

白虎嘴边染得鲜红,自喉间深处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神威凛凛,气势万千。

苏樵脖子上的鲜血极速流逝,在身下汇聚成一滩血泊,她的气息也逐渐微弱,原本就苍白的脸,再见不到一点生的颜色。

濒临死亡,苏樵却出乎意料的安详,她双目无神,遥望虚空,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黄泉路上,你我做伴,也不算坏……”喉咙被伤,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残破,含糊不清。

园子内外,一片死寂,连半点虫鸣也听不到了。

苏樵双眼完全失去了神采,身躯垂软了下去。

白虎没了那吃人的凶狠气势,似只猫儿走到韫玉身边,喉咙里呜咽,低头拱着韫玉的身子。

“师父。”月牙儿死命撑起自己的身子,摇晃着走过来,走到韫玉身旁,身子一软,跪倒在她身边。

“师父。”月牙儿又叫道。

她把苏樵推开,露出下面的韫玉。

借着那幽昏的灯光,她看到韫玉苍白的脸。

韫玉眼珠迟缓地挪动,目光落在月牙儿身上,怜爱不舍,轻轻叫道:“月夕。”

月牙儿呼吸一滞,满眼惶惑,颤声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叫我月牙儿了?”她以前多想听到韫玉唤这一声月夕,如今这一声却像是代表着一种秩序的崩溃,让她只有惊恐不安。

“月夕,很美的名字。”韫玉的嘴角涌出鲜血来。

“师父。”月牙儿惊慌地叫了一声,把住韫玉的脉,一探之下,整个人呆在了哪里。

月牙儿拒绝接受这一现实,摇着脑袋,眼泪扑簌簌地掉,“你的医术天下无双,你能活死人,肉白骨,这伤你能治好的,对不对。”

韫玉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月牙儿祈求道:“对不对?”

“能治好的。”月牙儿扑到韫玉身上,双手按在韫玉心口,替她输送内力,可她自己也身负重伤,又有多少内力送给那颗逐渐沉寂的心脏呢。

“傻姑娘。”韫玉嘴角涌出更多的血来,滴落在她的白发上,“师父再不拘束你,逼迫你。月夕,你若想谷里,就回谷里,想在外头游历江湖,就去游历江湖,这外头的世界,确实要比谷里精彩,从今往后,你想去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不!我哪也不要去,你带我回谷里,我想跟你回桃源谷去,我们再不出来,以后我听你的话,再不惹你心烦,让你生气,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师父,你带我回谷,你带我回谷好不好。”月牙儿悲戚绝望地哭道。

“你,你……”韫玉眼中泛起悲痛之色,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先前爆发出的力量已渐渐流逝,她的气息逐渐微弱。

月牙儿绝望地呼嚎,她已不得不接受韫玉将死这一事实,这事实太残忍,似刀子插进她的心脏,将她的心绞碎了,她像孩子似的不管不顾,提出这万难的要求,“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死。”

“月……”

“师父,你看看我,你别丢下我,你带我回去,我们一起回去!”月牙儿痛苦地一遍遍哀嚎,她心里痛得要晕过去,她想要就此晕死过去,可神思如此清晰。

韫玉自心底深处呼出最后一道生气,又像是一声叹息,她的身躯彻底软了下去。

月牙儿感到身下身体的温度正在渐渐消逝,她将韫玉紧紧抱住,“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带我回去,师父,我想回去。”

悲痛到了深处,她张着口,声音压抑住了哭不出来,只眼泪一直在落,心里已经麻了。

月牙儿万分地彷徨恐惧,她看看四周,想要在漂泊的海上寻个凭依,可四下里一个活人也没有,只有翁都,翁都靠着她。

野兽悲嚎般的嘶喊声响起,山林哀鸣,夜风凄泣,长夜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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