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发动车子，程淼没有立即忙着回家，而是打开了音响，开始放歌，

“高架桥过去了

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

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

听你听的歌

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

……”

轻柔的女声在车内飘荡，伴着这轻柔的声音，程淼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的自己，回到了那个青涩、懵懂走在放学路上，赶着回家的自己。

程淼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也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到了高中难免会春心萌动，暗恋是美好的，却也是相对痛苦的。因为当你不由自主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自卑。

在高中的时候，虽然程淼有些偏科，但瑕不掩瑜，她始终是大家眼里高不可攀的优秀生，可等发现自己对陆之有了不可言说的感情时，她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比较低的位置，就像张爱玲说的一样，“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从始至终心里都是矛盾的，喜欢陆之的那一刻，程淼觉得自己是幸福的，那种上课下课可以看到陆之的幸福，那种看到在旁边远观着陆之的幸福，那种和陆之同处一室的幸福。

但同时她又是痛苦的，那个喜欢上别人又觉得配不上他的痛苦，那种忍不住将自己和他人作比较的痛苦，那种独处时求而不得的痛苦。

所以在这次回来之前，她一直努力忘了陆之，她一直以为她已经成功忘记了，可在家长会上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没救了。

听着车上的歌，程淼静静地想着，看着窗外的夜景，想到了那年圣诞节，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她穿着雪地靴，手里小心地提着礼品袋，一步一个咚锵走着，裹着棉服的身子有些笨拙，带着从未有过的期待只身一人前往北方，只为寻找她那无处安放的爱情，她鼓起了勇气，前所未有地勇敢，最后却失望而归，大一下学期就直接出了国。

程淼想着想着眼眶便涌出了泪，她想贾宝玉说的话果然不错，“女人是水做的。”可不是么，慢慢地想着，想着……就这样慢慢到了家。

回到家，客厅已经没有人，她回到房间拿了睡衣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就多出了两条信息，毫无疑问是来自陆之的。

“到家了么？”

“我已经到了，到了的话记得给我跟我说一声。”

程淼想他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关心她，既然已经想好跟过去告别，她也不再犹豫，直接回了句，“到了。”

态度很冷淡，陆之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态度，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想和她拉近距离的一顿饭却把程淼推的越远。他只是琢磨着自己或许是哪里做的不对，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过去程淼的回复虽然话也不多，但会配上可爱的表情，不像这次简单的两个字就完事。

陆之思索着可能是回家晚了她爸妈不高兴？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关心地问到，“是不是不舒服？”

程淼垂下眼帘，思索良久，还是没有回复。既然已经决定和过去做个告别，展开新生活，她也不想再拖泥带水了。

陆之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还是睡不着，而这边的程淼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决心要忘记过去总是很难得，尤其是再次重逢，对方又重新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

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等到第二天陆之去学校上课还被学生调侃怎么变成了熊猫眼，陆之只能苦笑着回答最近天气转凉不太适应气候得变化所以没睡好。

接下来几天，陆之又断断续续地给对方发了微信，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复，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等到周五这天放学，正好轮到程袅值日，陆之也是走投无路，只好找自己的学生来打探情况。

刚走到教室，里面还有5个同学，其中就有程袅，当陆之把程袅叫出去时，程袅赶紧在心里绞尽脑汁回忆这星期的表现，也没想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便调整了一下心情紧张的走了出去。

陆之双手插兜，背对着教室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程袅一出来就在心里感叹，“我滴个乖乖，还好我对陆老师没有非分之想，不然看到这背景我都要腿软了，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的姑娘了。”

陆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到穿着校服前来的程袅，心下感叹，虽然两人是亲姐妹，但长得却是不太像。陆之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最近学习怎么样？”

程袅心想还是来了，有些小声地说到，“还是老样子。”

陆之语气严肃地说到，“你其他科目没什么问题，但想下学期文理分科分到重点班，数学就一定要提上来了。”

程袅嗯了一声。

突然周围安静了一会儿，陆之考虑再三还是问出了口，“最近你姐有什么事吗？“

程袅不知怎么老师会问到她姐姐，只是条件反射地答道，“我姐？她很好啊……”

陆之听着眼里墨色就浓重几分，他实在是匪夷所思，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几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只得摇头叹息到，”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问了一句而已，还是要记得数学是你的重中之重，只要把数学提上来，你的成绩就没什么问题了，好了，你回去吧。“

程袅嗯了一声就带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等回到家，正好看看程淼休闲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她蹦蹦跳跳地过去，坐在沙发上，从桌子上拿了包薯片，说到，”姐，你知道今天我们班主任跟我说了什么吗？“

程淼听到她提起陆之，忽然愣了一下，慢慢停住了手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回答，“问了什么？”

程袅毕竟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猫腻，便直说到，“他今天问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程淼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可能没有波动，她真的有些疑惑，这样耍她好玩吗？她曾经把满腔真心捧在面前，他不要，现在她不玩了，她想好好过日子，忘记前尘，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听到程袅地回答，程淼很淡然地说到，“你怎么说的？”

程袅小心观察着程淼的神色，说到，“我说你很好啊？”

程淼淡淡地笑道，“没错，你确实要如实回答。”她搭上程袅的肩膀，将头靠在妹妹的肩膀上，不管情场多么失意，但她有善解人意的父母有可爱的妹妹陪伴，她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

她还记得初中班主任说过的一句话，人要知足常乐，她这些年虽说在感情这件事上从没顺利过，但除了这件事，她的事业、她的家人都让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程淼在沙发上没有多坐，程袅也去楼上房间完成家庭作业，程淼在程袅上去前问她晚饭想吃什么，今天晚饭她来做，程袅对自家姐姐当然不会客气，便大声说到，“我想吃可乐鸡翅！”

程淼柔柔地笑道，她对程袅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好好好，你作业写完就能吃了。”

程淼说完后就回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今天买的鸡翅，先从鸡翅上划上几刀，在往上面倒点料酒，放几块生姜，腌制10分钟。趁鸡翅腌制的这几分钟，她把大蒜和生姜切好，并准备好其他的材料。10分钟后，鸡翅腌制好后，放在油锅里炸，炸至双面金黄，然后捞出。再放入大蒜、生姜炒熟，放入八角、茴香、桂皮炒香，再放入鸡翅，倒入半瓶可乐煮个5-10分钟。

这时候，程爸程妈回来了。老两口感情非常好，每星期都会抽时间出门去公园走走。

两人刚走到客厅就问到一股香味，这时程淼刚好回客厅喝水，程淼平时很少下厨，程爸程妈连连感叹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爸妈，你们两在客厅休息就行了，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程淼对自个爸妈说完后由回去厨房了。

程爸程妈坐在客厅里，正好，这时，程妈电话想起，程淼没听见在说什么，只听见程妈在点头，并和对方说了句周六不错，如果合适的话，周日还能让两个人出门逛逛。程爸则在旁边乐呵呵地点头。

因为没听清说什么，程淼也没继续往下问，她和程爸程妈的相处原则就是和平共处、互不干涉，虽然没听清，但她也不会继续往下问。

等到把饭菜做好，她喊程爸程妈过来吃饭，顺便再去楼上喊喊程袅，不过，程袅这个馋猫已经闻到香味自己下来了。

程淼失笑地摇摇头，把饭菜端到桌上好，另外三个人无一例外都被程淼的厨艺给惊讶到了，只见饭厅上摆好了5个菜，一盘可乐鸡翅，一盘虾尾，一盘空心菜，一盘海带汤，一盘手撕包菜，色香味俱全，旁边的程袅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只等程爸程妈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