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答案不一

等林有德和祁有弟收拾好出来，林大姑冲上去，先抽了林有德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又代他向姜槐序道歉，向厂领导反思己过。

那两巴掌打得毫不留情，林有德都被打傻了。

屋里留着的人，也有些惊讶林大姑的果决，她这当机立断的，弄得领导们一时都不好说什么。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杀了人说句对不起，就不用坐牢了吗？”姜槐序并不接受所谓道歉。

说完，姜槐序看向在场的领导，“我是婷婷的小舅，这趟来是为婷婷办转学手续，但没想到今天一到家就看到这一幕，贵厂的风纪工作，抓得是真好！”

明嘲反讽的话，听得领导脸上火辣辣的。

淮市是个小市，这都安静几年了，林有德这事一闹出来，丢的不光是他自己的脸。

而是整个塑制三厂的脸！

林大姑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她这时才注意到客厅里的行李，她想说，不是这样的！

姓姜的和这死丫头早到了淮市！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

可惜现在的形势，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林大姑看着祁有弟，心里怀疑这个蠢货，只怕也是死丫头的同伙。

不然昨天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林有德，今天早上他们又恰好被人堵在床上。

祁家离塑制厂隔了好几条街呢，祁金宝怎么能这么及时把祁家和火柴厂的人都叫过来！

林大姑眼前一阵阵发黑，但还是强迫自己用着脑子。

“是姓祁的勾引我儿子！”林老太扯着喉咙，生怕领导就这么给林有德定了罪，要是真开除了，她后半辈子指望谁去？

好不容易成为工人的妈，林老太再不想回那小巷子当平白百姓去。

“放屁，分明是你儿子强了我闺女，我没找你算账算好的！”祁父可听不得这个话，这亲家今天哪怕是要成仇家，也得把事情掰扯清楚。

错就是两个人都错了，没得把罪都推到他女儿身上。

祁父替祁有弟出头，当然不是心疼女儿，更多的是替两个儿子的以后考虑，祁有弟眼看要被婆家扫地出门了，不赶紧找好下家，难道要回娘家吸血吗？

再看看林家，他刚刚可是看着了，房间里还摆着缝纫机呢。

他趁人不注意，扯下罩布看了，这东西他们用得很爱惜，看着跟新的差不多，等祁有弟嫁到林家来，这缝纫机不就是她的彩礼？

那彩礼留到娘家，不是应当应份的，毕竟替婆家养了多年的人，多少得有点回报不是。

“吵什么吵，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俩没一个是清白的。”杨主任冷着脸看向两人。

林老太抿了抿嘴，不太敢跟当官的呛声。

祁父则是满足地闭嘴，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至于祁有弟的名声，名声能当饭吃吗？

当不了，这玩意就没用。

“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二姐一个交待，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父亲当时病重，医院连下两道病危通知，电报拍了，却迟迟等不到我二姐，事后才知道，是林有德藏起了电报。”姜槐序目光看向缩头耷脑的林有德，又看向林老太。

他这几天在外头打听，也不是白打听的。

自舒兰秋带着姜黎去江省后，林老太没少在家属院抹黑舒兰秋，虽然信她话的人不多，但总有个别见不得人丁点好的。

“要不是她们娘俩以命相搏，又有厂里照拂，特事特办开了介绍信，我二姐都到不了江省，过来前我二姐再三交待了，让我一定谢谢各位领导。”刚敲了一棒子，姜槐序又递上颗甜枣。

听到事情真相，邻居们恍然大悟，有些觉得姜黎手段激烈的，也都忍不住同情起来。

就说嘛，要不是林有德不干人事，不至于把舒兰秋和孩子逼成那样。

舒兰秋的性格家属院谁不知道，再软和不过了，就是姜黎，虽然话少一点，但也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孩子。

遇到这样的家庭，可惜了。

杨主任忙道，“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姜槐序这两番话说出来，厂领导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好糊弄。

好在他们也没有和稀泥的打算，林有德这种职工，领导们也是烦不胜烦，恨不得早点让他走人。

说起来也不怕人笑话，他们说是厂领导，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没有自主权。

上管不了厂，下管不了人，手段稍重，工人闹起来，闹到上头去，他们这些领导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国营单位没有工人消极怠工，就开除职工的先例。

要真这样，厂里一半职工怕是都要卷铺盖走人。

无例可循事情就不好处理，不过这次情况恶劣，领导们心里早达成共识，从严处理，一定要把林有德这颗老鼠屎弄走。

“你放心，这事肯定要给一个合理的交待。”杨主任忙安抚姜槐序。

然后公开审起林有德和祁有弟来，问他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林有德说三个月前，祁有弟说是在这半年。

两人的答案还不一样。

“你有几次喝醉的酒，都是找我把你送回来的。”祁有弟不好意思地道。

林有德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是有这回事，但具体几次，他已经没有了印象，但也改了口，“是这半年。”

在场众人都以为林有德是记错了。

但林大姑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时间有问题，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答案在心里涌了上来。

难道祁有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有德的？

结果没等林大姑开口，林有德就已经改了说辞，林大姑撑着额头，好险没一脚踹过去。

刚刚那两巴掌，她还是打轻了。

正在这时，外头又传来动静，门口有人喊让大家让一下，说公安来了。

公安又怎么会来？

“许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人到门口，杨主任忙迎上去，脸上带着笑脸，心里则是暴躁得想骂人。

许局长？

姜黎和姜槐序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头，他们都没有联系公安。

扭头看过去，才看到许南川就跟在那位许局长身后，见他们看过来，冲他们腼腆一笑。

旁边的贺小山就直白多了，冲着他们挤眉弄眼。

姜黎心里一动，想起一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