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门

“咚咚咚！”

上午，潘家的大门被敲响。

被锁在卧房的潘锦趴在窗户上，大叫：“有人来了，娘！快去开门啊！”

厨房忙活的潘母急匆匆跑出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来人，她眉头一扬，很是惊喜：“白小哥，你——”

视线落到宋青身上，潘母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你们怎么来了？”

白景年神情淡淡：“昨天潘锦送了些东西到我家，但我们两家非亲非故，受不起这份好意。今天，我们除了来还东西，还想跟潘锦说几句话。”

潘母敛了笑，正要说话，身后骤然传来潘锦急吼吼的声音：“是不是白景年来了？娘，是不是景——”

“你闭嘴！”潘母转身呵斥。

但潘锦叫得更大声：“景年，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还是你对我好。呜呜呜，娘，你快让他进来啊！”

她声音不小，吼起来抑扬顿挫，唱戏一样，不少过路的都驻足看热闹。

潘母脸上挂不住，只得收下白景年递来的包袱，“进来说吧。”

保险起见，二人把所有的东西都还了回来，以免被潘家发现他们已经知晓毒药一事。

进门，宋青飞速打量，确定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在家，暗暗给白景年递了个眼神。

“锦儿病了，你们进去不方便，有什么话在西屋窗户底下说就行了。”潘母瞥了一眼宋青，道：“我还得做午饭，要是宋娘子没事的话，不如给我烧——”

白景年打断：“我们夫妻都同潘锦有话说。”

“那……那你们先说，我去忙。”潘母尴尬地挤出个笑，转身去了西厢房。

潘锦在屋内，隔着窗纸看不清屋外情形。

“景年，你是不是后悔了？”她喜滋滋地问。

白景年语气冷冷：“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男人边说，边给宋青使眼色。

二人早就商定好，一人周旋套话，一人悄悄探查，最好能找到毒药。

宋青比了个手势，猫着腰走过灶房，一个闪身，进了书房。

她进门便打量了潘家布局——正房五间，中间的堂屋空荡荡，一览无余，没有藏毒药的地方；西侧两间和最东侧是卧房，不适宜藏毒；西厢房是厨房，藏毒太危险，剩下的，便只剩堂屋东侧潘润的书房和东厢房。

而东厢房，她进院时趁潘母不察，在东厢房门口驻足片刻。细细嗅闻，只能闻见浓浓土腥气，便知晓屋内都是些农具杂物，彻底打消探查的心思。

书房一打开，墨香扑鼻。

同时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

果然！

宋青眼神一凛，扫了眼窗外，确定没有异常后，快步上前从书架抽出散发着浓重香味的古籍。

打开古籍，里面竟是被挖空了，恰好容下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

也算费心思了。

倒一些在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再小心地将古籍、书架复原，正要出去，外面突然传来潘母的声音——

“景年啊，今天中午留下吃饭吧，我做了好多呢。”

宋青心里咯噔一下！

她忙不迭打开窗子，却见潘母正在西屋窗下跟白景年说话，恰好背对着自己。

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宋青轻手轻脚关上书房的门，一转身，就瞥见潘锦卧房门上的大铜锁，暗暗发笑。

怪不得潘母如此笃定她没出门。

她出了堂屋，特地往后退了几步，佯装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道：“都晌午了，景年，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别打扰人家了。”

“我娘要留景年吃饭，又不是你，哼！”屋内潘锦愤愤道：“你爱走不走，别拉着——”

白景年压根不听她说完，便对宋青使个眼色，道：“留下吧。”

宋青皱了下眉。

话没套出来？

“今天做了什么饭？诶？家里来客人了？”

潘家父子回来了！

为防被看出端倪，她抿唇，快步回到白景年身边。

“今天蒸了包子，肉馅的。”潘母笑盈盈回了之后，再次看向白景年，“白小哥，坐下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白景年看一眼宋青，方点头，“好，那我们夫妻就不客气了。”

吃饭，潘锦才被放出来。

她急不可耐奔向餐桌，却见白景年和宋青坐在一起。咬咬牙，不甘心地坐到对面。

潘锦夹起一个包子，殷勤递过去，“几天不见，景年哥哥你都瘦了，多吃点。”

“没有。”白景年看也不看她，反而给宋青夹了些菜。

潘锦执意举着包子，“哪里没有，分明瘦了许多。景年哥哥，你成亲以后——”

“原来青山村村风如此豪放，未出嫁的姑娘，见了男人开口就喊哥哥，可真亲热。”宋青笑容浅浅，貌似夸赞。

潘锦完全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兀自骄傲道：“整个青山村明明只有我——”

“食不言，寝不语。”脸色阴沉的潘润往她嘴里塞了一大筷子菜，“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唔！”

潘锦囫囵吞下，不满瞪向大哥，“上次你岳父来家里吃饭，还夸我机灵会说话呢！你只是秀才，人家可是太守，难不成你觉得他说得不对？”

宋青眸子一抬，“岳父？”

“对啊，楚州太守！”潘锦扬起脖子，得意道：“他的小女儿马上就要嫁给我哥了，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人家可是大官，哼，看某些人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得意。”

她敷衍一笑，借着夹菜，给白景年递去个眼神。

却见对方垂眸，一脸若有所思。

“人家那是客气，也就你会当真。”潘润哼道。

潘锦不服，还想说些什么，上座的潘父忽的低咳一声：“吃饭都不安生，吵吵闹闹的，存心让外人看笑话吗？”

兄妹俩这才安静下来。

一顿饭很快结束。

夫妻俩找了借口告辞。

“我取了点毒药，回去后需要分析成分，才能开出相对应的解药。”宋青压低声音：“你那边，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白景年道：“也不算全无收获。”

她一喜：“那你知道下毒——”

“既要重新配药，少不得再去镇上一趟。”白景年忽道：“我觉得上次齐嫂说得不错，以你的手艺，在村中支个摊也能赚钱。不如趁这次去镇上，置办些开店要用的东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