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司家人几乎都不太相信司思的成绩能拿第一，还是跟司瑶一个班的情况下。或者说，他们不太相信，司瑶居然没考过司思。

一个是十几年来成绩优异，次次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另一个是才开始正式上学没多久，不久前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倒也没人怀疑司思是不是作弊了还是怎么样，毕竟这一年多来，司思的努力他们都能看到，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她几乎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

作为父母的，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优秀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的产生一种落差心理。自己用心培养的孩子，居然让野蛮生长的女儿比了下去。

虽然司瑶考得也并不算差，但甚至不如司思来之前好。荣韶丽作为一名老师的职业病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她有些忧心的找到了司瑶，私下跟她聊了聊。即便是荣韶丽已经尽她最大的努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跟司瑶说话，但当她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时，还是被司瑶捕捉到了，并且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荣韶丽倒是没往司思身上想，也没觉得就这一次考差了，司瑶就怎么样了。她只是试探地问了两句，司瑶是不是跟霍飞翼在一起，有影响到她的学习。

司瑶脸红得像熟透的批苹果，她又气又羞，那是她第一次用那么恶劣的语气怼了回去，然后哭着跑开了，以至于荣韶丽都没反应过来，她不明白司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之后的几天里，司瑶都不怎么说话，家里的氛围肉眼可见的差。除了司思该吃吃该睡睡，完全没受影响，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司瑶或者荣韶丽不开心。

直到卞元霜来家里找司瑶出去玩，那天回来之后，司瑶才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也没有再对人爱答不理的，还跟荣韶丽道了歉。

最松了口气的，还是司旭。母亲跟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最不想看到两人闹别扭的。

夏日的暑气越来越盛，天气燥热的让人连开口说话都觉得累。

司思在她的房间里看书，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来，后背的衣服也慢慢被汗浸湿。她开始怀念有空调的日子。

这个时候是没有空调的，司思手上摇着蒲扇的频率越来越高，空气里的热度无法减退，但一丝丝的风带来的凉爽聊胜于无。

晚饭过后，大家都到外面乘凉去了。今天大院里放电影，是一部战争片，司思不爱看，觉得还不如在家里看书，就没去。

郁初就是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这个比她小了四岁的男孩，却莫名地跟司思聊得来。原本以为郁初要更小的，问了年龄才知道，他只是看上去显小，而且个头不高，这倒是让司思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个子也不高。后来两人熟了，司思就带着郁初一起每天喝牛奶了。

司思知道郁初没什么朋友，但一开始，他也对司思不冷不热的，并没有要跟司思成为朋友的意思。

直到发现了司思跟他一样爱看书，这个小朋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先是把自己家里的书带到学校，借给司思看，还会跟司思一起讨论书本里的内容。

后来两人慢慢就熟悉起来了，更多的时候，是郁初带着司思一起去家附近的图书馆，两人在图书馆里一坐就能坐一天。也不用互相交谈，各自看着各自的书，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等到天黑了再一起回家，这样的日子让司思生出一种安定感。

郁初只是站在司思家门外，从她的窗户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门口的情景。这小屁孩来了也不知道喊人，光是在门口转来转去，要不是司思从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还真不知道郁初打算站多久。

“站着喂蚊子啊？”她轻轻敲了下郁初的脑袋，这小孩这么久了，还是不爱说话。

要不是看他一切正常，司思都怀疑郁初是不是有自闭症了。

好像喝牛奶是管用的，不论是司思还是郁初，个头都蹿了蹿，当然司思也没仔细想，他们俩还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怎么会不长高了呢。

郁初微微抬起头看她，司思看着小孩，感觉再过两年，他就要比自己高了。不过也正常，司思也见过郁初他哥，那个头是真高。他哥都能长那么高，郁初应该也不会矮到哪里去。

说到郁初他哥，司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真是完全挪不开眼。郁初他哥跟他长得很像，但是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郁初还是小孩子，看他的长相，司思只会觉得漂亮。但是郁恒已经是一个长成的少年了，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下颚，剑锋般的眉毛，从鼻梁到眉骨都展现出一种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气质。

不得不说，司思有点喜欢他这款，当然纯纯是欣赏的眼光，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郁恒是军人，平时都在部队里，她接触的也不多，两人更是没说过几句话。而且司思总觉得，郁恒对于自己跟郁初玩得好，是不太喜欢的。

当然，这时候她还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后来才知道，郁恒原本就觉得自己弟弟过于秀气了，天天都呆在家里不出门，连男孩子喜欢的游戏，他都不去碰，反而整日捧着书本。

而且，被司思误以为郁初是被其他孩子欺负了的那次，其实那几个小孩还真不是欺负人，他们是在郁恒授意下，多带着他这个弟弟玩耍，特别是多参与一些男孩子的运动。

虽然郁初对他哥的好意，并不领情就是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司思还只是有些感慨，自己难道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今天大院里放电影，郁初是早就知道的。哥哥不在家，郁初原本是想去看电影，只是那边人多，他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脑子一热才跑到司思家这边，想喊她一起。只是站在门口，他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好在司思看到了他，自己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跑来找我，热不热？”司思就站了这么一会，就感觉擦干的汗又冒出来了。

郁初摇了摇头，“思思，今天大院放电影了，你不去看吗？”

司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去看啊，走啊，一起过去。不过现在去可能挤不进前排了哦。”

“没事，我们站在后面看，也可以的。”有了司思陪同，郁初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等走到放电影的场子，司思就蔫了，前排都是人，他们俩站在后面，能被人挡住半个头。

“你说你，要来看电影怎么不早点啊，咱们好抢前排啊。”司思有点懊恼。

郁初抿着唇，没说话。

“我不是乖你的意思，小初，咱们就这样看，也行的，也不是完全看不到。”司思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她这体质也太怕热了。

郁初点点头，两人并肩站在后排看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司思也一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还是大家热烈捧场的氛围，让她也逐渐看进去了，沉迷在其中。

“可惜忘记带个蒲扇出来了。”司思嘀咕了一句，带上了扇子不仅能扇风，还能赶赶蚊子。

冷不丁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司思转过头才发现那人是霍飞翼，他身后还跟着司瑶。两人悄悄从人群中跑出来，嘴里时不时说着借过，看样子是没注意到刚才碰到了司思，而司瑶更是没发现她。

不知道两人是干嘛去了，不过也不难猜，看样子司瑶跟霍飞翼感情很稳定，没有她这个女配的掺和，两人好得更快了。

就是不知道司正青跟荣韶丽知不知道，司思转过身准备继续看电影。

才转过去，她猛地又朝左右看看，才发现郁初不见了。

扒拉着人群，附近都没看到人，司思皱着眉往外走，郁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难道是提前回家了？可是也没跟她打声招呼。

还没走出十几米，司思又想转回去找人，万一是她看漏了呢，别把小孩一个人丢在那里了，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思思！”

好在没走几步，司思就听见郁初喊她。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我一转身发现你人不见了，差点吓出心脏病，虽然这里是你熟悉的地方，但是也不能随便乱跑啊！”

人还没站定，司思就一通输出。

小朋友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等她说完，才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跟你说一声。”

说完，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司思。

“这什么啊？”

“冰棍，刚买的。”

司思拿到手里一看，是那种袋装的冰棍，拿在手里凉凉的，瞬间化解了掌心的热意。

“你去买冰棍了怎么不跟我说一下，我们一起去啊。”

说着，司思撕开包装袋，冰棍凉丝丝的，她吃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

“你也吃啊，拿在手里干嘛，我看别等化了。”

这天气这么热，是块冰都会很快化掉，别等还没吃到嘴里，就化成水了。

郁初嗯了一声，慢慢地开口“不会化的，我是一路跑回来的，你看，一点都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