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醒

寿宴上人多眼杂，更何况月璃和夜墨尘的纠葛谁人不知，眼下热闹发生在眼前，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俩，夜墨尘也不知道收敛，月璃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上方飘来的视线。

真是要了命了，夜墨尘到底想干什么？又想怎么折磨她，曾经的那些还不够？

要不是时机不对，月璃真会忍不住上前揍他一顿。

“下臣岚珄参见天君，祝天君万寿无疆。”

月璃闻声看过去，岚珄竟回来了，一身冰冷的铠甲，神色匆匆，一身风尘，想必是特意赶回来的。

好多谜团都得问了岚珄才可以。

真有点坐不住。

月璃的视线热切地盯着岚珄，不过这在夜墨尘的眼里格外扎眼，一个惜珏还不够，又来了个岚珄。

其实夜墨尘心里明白，月璃同岚珄更似亲人，从小陪月璃长大的也是他，兄长一样的存在，夜墨尘对岚珄说不上喜欢也不厌恶。

不过，月璃现在看他的眼神确实让夜墨尘不舒服，莫名的对岚珄就有了敌意。

天君在上面，看着岚珄一笑，“将军受累，快请起。”

岚珄站起身，“天君，下臣心意送到，还请天君准予下臣先行离去。”

岚珄任务尚未完成，是特意赶回，现在着急回去也正常，不过月璃倒想阻拦，他若是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不急，前方有数万将领在，将军风尘仆仆，还是留下一同庆贺吧。”

有天君开口自然没月璃什么事，月璃松了气，坐着继续品茶。

“多谢天君。”

岚珄的视线从月璃身上略过，像是没看到，道又有点刻意。

岚珄只是副将，能入席已经是恩赐，座位自然在小面。

夜墨尘狂傲的厉害，身子懒散的斜看着椅子，眼神不屑，对天界这种刻板又虚伪的客套嗤之以鼻，小面的诸神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善的眼神只能对着月璃。

月璃嘴角淡淡勾了下，对此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笙芜坐在后面，看着夜墨尘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打探着月璃就气，人都离开了，他还是放不下。

瞬渊警告的看她一眼，这是天界，笙芜要是放肆，以夜墨尘现在对她的态度，很难会维护她。

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笙芜的气只能压在心里，都快气炸了。

若不是夜墨尘一直不见她，她何须缠着瞬渊非要过来，只是他一眼都没看过她。

天君有意与冥界修好，宴席上多次同夜墨尘交谈祝酒，只是夜墨尘的态度实在让小面的一种愤怒，他甚至没有看天君，随意的拿起酒杯晃了下，轻抿了口放下。

妥妥的不将天界放眼里。

天君的脸色实在难看。

原本都以为他这次既然来了，态度定会有所收敛，结果还是老样子，让人看了就来气，偏还是个惹不起的住，怕不是存心过来准备气死在场吗一种老神。

月璃察觉气氛不对，还是忍不住关心，就是有意为之也改不了心性，依旧做不到置身事外。

月璃皱眉，抬眼看过去，正好和夜墨尘的视线撞在一起，两人都愣了下。

不过很快，夜墨尘就恢复了神色，淡定自若的看着月璃，也不躲闪，月璃原是带着怒气，占据上风的，结果被他这么一看，莫名的心慌，瞬间就败下阵，还没出息的移开视线。

一系列动作夜墨尘全看在眼里，别扭又故作镇定的模样还挺可爱，很像以前她失忆时的样子。

想到着，夜墨尘的眼神落寞了几分。

“冥王？”

天君见夜墨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虽说夜墨尘不给面子，但是三界不能再有战事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修缮一下双方都关系。

夜墨尘回神，看着天君竟出奇的恭敬地举起了酒杯，“来，祝贺天君寿辰之喜。”

下面的一众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夜墨尘的所作所为，这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想干嘛？

不过，谁都知道他是疯的，想一出是一出，这样一来，似乎他这般也没什么古怪。

只是让人觉得有病！

很重的那种！

月璃心情多少都点跌宕起伏，看着上面的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很近，又很远。

天君也没想到他这次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不过不知是不是有意，眼神愣了下，不着痕迹的扫了下月璃，然后笑了，“多谢冥王！”

气氛似乎比刚才还要怪诞，上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融洽的像好友一般，实属吓人。

不过上面的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事人一点也没什么，不能再自然，相谈甚欢，整个大殿怕也只有他们觉得没什么。

“冥界天界相合才是百姓之幸事，冥王无事可以常来天界做客。”

“是吗？如此，本座就叨扰了。”

月璃:“………”

他一向最是讨厌虚伪做作，没想到自己做起来还挺得心应手的。

脸皮也是真厚，天君随口的客套话，他反倒还当真了，不过他要是过来，天界诸神怕不会如天界一般热情。

以前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让那些满腹正义人伦的诸神恨之入骨，不和他动手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其他人是恨，那月璃和惜珏听了反而心里五味杂陈，都忍不住揣度夜墨尘的目的。

惜珏整个宴席几乎没说一句话，对于夜墨尘的到来，他是最反对的，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开始夜墨尘就不曾来过天界，更不想他和月璃相遇。

月璃微微低垂着脑袋，头发披散，慵懒的样子美的不可方物，不知在冥想什么，惜珏和夜墨尘都在看着她，她心里有事，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这般坦荡不会遮掩，真不像是天界的人物。

除了那满心满眼的芸芸众生，她和这天界就真的格格不入了。

惜珏和夜墨尘的视线对上，两人瞬间严肃，看着对方一个比一个狠，眼神打架，僵持不休。

好在宴会结束，他们这才罢休。

夜墨尘看了眼月璃，高傲的离场，个个视他眼中钉，他偏趾高气昂的从那群人中全身而退，潇洒自在。

路过月璃的时候夜墨尘忽然停下，转身看着她，一瞬间月璃的心跳就变的剧烈又局促，背部僵硬笔直，周围多少双眼睛看戏一般打探着他们，这让月璃想逃离。

惜珏拳头紧握，若是夜墨尘敢做些什么事，他就能立刻飞出去。

月璃怕夜墨尘失了分寸，忍着心里的慌乱，硬着头皮，略微后腿一步，“恭送冥王殿下。”

夜墨尘眼睛眯了眯，看着月璃迟疑片刻向她逼近，月璃精神临近崩溃边缘，这是天界，是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他在冥界的所作所为月璃都可以忍受，那些屈辱，鄙夷的眼神若是发生在这里月璃接受不了，对月璃而言，这里是她仅有的干净的地方，她拼命的想要维护，夜墨尘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喘不过气。

月璃看着眼前他的胸膛，很宽阔，让人安心，但是就是少了温度。

“夜墨尘！”惜珏上前警告他别得寸进尺。

但这些对夜墨尘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像是没听到，忽然附身，当着一众的面，贴近月璃脸侧，姿势很是暧昧。

鼻息间全是木檀香气，熟悉的让人心颤，忽然想起那个梦，鬼使神差的似乎有了答案，月璃又不敢相信，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

月璃眼神颤动，刚想推开，耳边传来夜墨尘的声音，“别动。”

很轻，但很很有重量，月璃真的没动，乖顺的厉害，夜墨尘感受着她的动作嘴角没忍住上扬。

早就变了，以前他为她命是从，不知什么时候，他占据了上风。

“等我。”

月璃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只看见了他的笑意，月璃都快紧张死了，这罪魁护手还笑，月璃气死。

夜墨尘后退来，挑衅的看了一眼惜珏，淡淡的移开，视线扫了遍在场的所有人剑拔弩张的人，淡淡的开口，“呵。”

一声轻笑，转身离开。

“疯子！”

“真当我天界无人了！”

“若不是天下祥和，老夫定拼死也要给他个教训。”

……………

等声音渐渐远去，月璃站在原地出神，那些满是恶意的话永远跟在他身后，月璃知道，他很难再回到最初明朗的样子。

“想什么？”惜珏也在，上次不欢而散以后两人一直没见面。

不过月璃也没在介意之前的事，淡淡的摇摇头。

惜珏苦笑一下，怔看她一会儿，“他，刚才说了什么？”

惜珏试探着开口，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不过他们也从以前的无话不谈，变成了这般小心试探，每句话都要深思熟虑，这感觉，让他心痛。

“没什么。”

月璃想起刚才的话，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说谎了，只是觉得对不起惜珏，她最不想欺骗的就是惜珏。

惜珏沉默，忽然笑了，像无事发生一般，“好，早些回去吧。”

惜珏先行离开，月璃看着他的背影，他为人善良赤城，更是对她帮助良多，现在也疏离的像陌生人。

月璃猛呼吸一下才觉得胸腔畅通不少。

笙芜和瞬渊并没有直接离开，笙芜想要离开，瞬渊只说要去见一位故人，笙芜好奇，问了瞬渊也没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天界能走什么古人，越想越好奇，尤其是瞬渊还偷偷摸摸的，让笙芜在这里守着。

那人想来不简单，与瞬渊之间一定有什么，笙芜还是没忍住悄悄过去。

假山后面，笙芜听见瞬渊和那人的对话。

“事情办的很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她恢复记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冰冷的声音。

“因为，我要彻底毁了她。”

笙芜心惊，原来他是上次传信的神秘人，笙芜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会是天界的。

“你还是尽快会南部，她很快就能查到我们，回去好好布防。”

“明白了。”

笙芜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不敢想瞬渊和那人在密谋什么。

“砰…”

笙芜手扔掉一块碎石，她身子贴在石背上剧烈地喘气。

瞬渊和那人往这边看过来，瞬渊皱眉，看向那人。

“管好她的嘴。”

“放心。”

那人离开，瞬渊愤愤的走过来，看着笙芜。

笙芜双眼无神的看着瞬渊，声音颤抖，“父亲，那人是天界的，您在干什么？”

笙芜知道他父亲有大动作，她是想让月璃生不如死，但是现在看来，他父亲似乎并没有只想这么简单就罢休的节奏。

“知道的越少越好。”瞬渊警告她管好嘴，然后又说:“你只知道你会如愿，盟友是谁都无所谓，只要目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