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想要触碰

一个吃薯条一个写作业，他们相安无事面对面坐着。只不过写字的笔偶尔写出横线，还是证明薯条可能是诱惑，作业本上的字怎么也写不完，小朋友急得额头直冒汗。

他把手里的铅笔丢下，跑到一个正在擦桌子的服务生身旁，拽了拽他的围裙，问：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下班啊？我好饿！而且……作业不会写！”

被称作哥哥的服务生先把桌子收拾干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弯腰笑着对他说：“再过半个小时就换班了，要不然我先去拿点东西给你吃，作业等一会再写？”

随后小朋友就高高兴兴地端着一盘炸薯条回来，把作业本和文具盒摞在一起腾出地方放下盘子，特别得意地看了看吃完了薯条的凌高轩，开心地吃起来自己的薯条。过了一会哥哥又拿来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面前，让他先去洗洗手再吃。

听声音很耳熟，凌高轩稍微留意了一下服务生，意外地发现这人自己认识。服务生也看见了凌高轩，先是有些惊讶随即赶紧控制了表情，态度恭敬：“凌总好。”

凌高轩记得他是公司里的员工，之前电梯里遇见过一次，没在公共场合说过话。下了班又在餐厅打工，还要照顾上学的弟弟，真是让人感动的辛苦。

“你在这里打工？”凌高轩作为老板还是很关心员工的，怀疑是不是工资开得太低以至于自家员工还得出来兼职。

凌氏集团的总裁一个人在路边小餐厅吃薯条，太奇怪了。服务生礼貌地笑了笑，说：“这家店是我朋友的，平时过来帮个忙。”

他拍了拍番茄酱搅得一塌糊涂的弟弟，不好意思地向凌高轩道歉：“对不起凌总，刚才人多照顾不过来，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还没说上几句，后厨的铃声响了，他赶紧嘱咐弟弟乖一点不要乱跑，不要吵到对面坐着的凌高轩，转身回去继续端菜。

凌高轩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而且苏亭秋也没打电话过来，准备再多坐一会。小男孩抬头望了望，半响终于下定决心和凌高轩搭话。

“你是我哥哥的老板嘛？”

“……是，怎么了？”

“那……”小朋友看了看桌子上的作业本，又看了看凌高轩，狡黠地问：“当老板一定很聪明吧，我有个题不会写，能不能教教我？”

这小孩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般人见到身为凌氏集团总裁的他，能怎么恭维就怎么恭维，不会说话的就不敢说话，哪里有敢提出要他帮忙的。

凌高轩环视四周，又来了两桌客人，估计那个服务生也来不及管。他问了小朋友的年级，心想着应该难不倒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你先把作业给我看一下。”

他让另一个服务生收走餐具，留下两杯白开水，准备在餐厅里辅导一个刚见面的小孩写作业。

“喏，这是课本上的题，还有试卷。”

小孩把摞起来的书和本子又重新摊开，做了一半的试卷字迹倒是很工整。

凌高轩接过来认真地看了看，幸好他在这个世界的智商数一数二，要不然还真担心小学生的作业都看不懂。

“行，开始吧。”他把作业本换了个方向，专心地教起了小朋友写作业。不知不觉餐厅里最后一桌的客人也走了，作业也写的差不多，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结束了？稍微等我一下，马上过去。”

接到苏亭秋的电话，凌高轩立刻站起身，透过靠街道的玻璃窗看见了对面正左顾右盼的她。挂断电话后，他找到服务生把写完作业的弟弟交给对方，结了账从餐厅里推门出去。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凌先生刚才在教一个小孩写作业？”

餐厅门口，谢小琪搀着苏亭秋和另外两位同学告别，眼尖的她望见了对面餐厅里坐着的凌高轩。

“啊？”苏亭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凌高轩对着一个小孩挥了挥手，旁边走来的服务生向他道过谢后牵着小孩走了。

谢小琪晃了晃对此一点也不知情的苏亭秋，“你不认识？”

“不认识。”她望着正在过路的凌高轩，猜测：“可能是朋友的小孩。”

“目测是吧，这么说凌先生挺喜欢小孩的，多有耐心啊，辅导作业这事换我才不干。”谢小琪又刷新了对凌高轩的印象，想着苏亭秋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他。

苏亭秋望着越走越近的凌高轩，还没走远的两位同学也看向了他，只见这位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人，竟然真的站到了她们面前。

他上前一步拉起了苏亭秋的手，微笑而不邪魅地对她说：“我来接你了。”

哦！见到真的了！

她们借着打招呼的理由正视了凌高轩，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不愧是优质做梦素材。

“凌……凌先生好。”

凌高轩给人的无形的压迫感让空气都窒息了，同学开始怀疑苏亭秋和他结婚是不是出于自愿，该不会是打晕了绑走的……

他点了点头，收敛了冰冷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对苏亭秋的在意。

“谢谢你们了，以后也多关照。”凌高轩对她们笑了笑，众人在餐厅门口分别，苏亭秋和他一起走到了停车的超市车库。

苏亭秋知道他在附近，担心他自己一个人没吃饱再饿得胃疼，就问他晚上吃没吃过饭。凌高轩想得到她这是被自己饿晕了的画面吓到过，赶紧解释已经吃过了。

车在路上开着，苏亭秋越发觉得方向不是去市中心，这是往租住的地方去的。

她不理解凌高轩的想法，但是也不敢问，就坐在后座静静地发消息问一问同学们都到家了没。

房子太大也睡不着。凌高轩回想起昨天苏亭秋蜷缩在台灯微弱的灯光下，熬到半夜不肯入睡的可怜，想一想其实小房间倒是更合适一些，为了体谅她，就改变主意决定最近一段都在租房的地方住。

“我们暂时还是在这边住吧，离你学校比较近，我去公司也不远，而且……”

上了楼，凌高轩等着苏亭秋掏钥匙开门，倚靠在墙上向她解释：“这里你习惯些，等过段时间再到那边住。”

虽然他喜欢市中心顶层的大浴缸，但是比起睡不着觉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原来是这样。他总是会细心地体察到自己的感受。

苏亭秋打开了灯，等凌高轩也进来后把门带上。她转身对正在换拖鞋的凌高轩说：“……其实有你在，我还是能睡得着的。”

“嗯？”凌高轩的脚还没穿上拖鞋就一个站不稳踩在地上，他急忙扶了下墙。

“没事吧？”苏亭秋伸手拦住了他，感受到非同一般的腰腹线条，猛然缩回了手。

本来没什么的，被她这么一碰竟然感觉到一丝温暖的痒意。凌高轩不禁后退两步，压抑了语气对她说：“没事，收拾一下就睡觉吧。”

当他躺在床上时，看到身旁已经睡着的苏亭秋，心里的不安伴着黑夜的深沉，逐渐强烈。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害怕有一天这个人会从自己身边突然消失。

凌高轩转过身盯着她的脸，眉毛，眼睛，搭在脸颊的头发……情不自禁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作晚安。这次他不再转身，面对面抱着她睡了，两个人的梦里都梦见了婚礼上的对方。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漆黑的皮鞋踩在价格不菲的实木地板上，他眼中的狠厉丝毫不收锋芒。

“查清楚了，的确是苏家的继承人，不过那幅画已经被凌高轩拍下来当祝寿礼送给凌家老爷子了，估计不太好弄到手。”

前来汇报的人不敢正眼看他，双手一直紧紧贴在板正的制服裤，掌心不停渗出汗。

“做的不错。”

仅这一句话就得以让他们的性命延长些时日，只能尽心尽力听从老大的安排。

“让凌氏那边的人注意点，千万别暴露，其次，抓紧时间和海外联系，联系上赶紧把货送出去。”

“是。”

当老大的总是不多废话，他拿起台球杆俯身瞄准，经过撞击后八号球稳稳地落入球袋。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鼓掌欢呼起来，只有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上的那颗白球，把它也扔进球袋。

“没意思。”他耸了耸肩，放下球杆，自顾自走到酒柜前拿下一瓶喝了一半的酒，直接对着瓶子喝起来。

什么时候能彻底把第一的资源全部占据，才是真正的胜利。

这位置也该换人坐了。

唱片机里的黑胶碟一圈又一圈地转悠，沙哑的嗓音和这台唱片机一样苍老，没有语言的无意义字词野蛮地呼喊出来，就像一个涂花了脸的原始猎手，举着长矛预备投掷向毫无防备的猎物。

“早啊。”

“……早上好。”

苏亭秋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凌高轩的臂弯里，有些不可思议。她翻了身坐起来，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一缕阳光照在床上，也照在躺着不起来的凌高轩身上。

早知道就不抱着她睡了……睡到半夜手臂被压麻了醒了，好不容易抽出手了，谁知道一晚上过去不知不觉又抱回去了。

感觉这段肢体已经不属于他，凌高轩苦着脸用另一只手撑了一下，一个仰卧起坐成功地坐起来。他发现苏亭秋走过去的时候不经意地揉了下脖子，可能也扭到了。

手臂稍微恢复了些知觉，他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然后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搭在苏亭秋的肩上，问：“用不用我帮你揉一揉？”

“我是不是压到你的手了……”苏亭秋回过头看到他手臂上还没消退的红印，又心疼了回去。

于是凌高轩的手臂就被她抱过去揉着。凌高轩愣了一会儿按住了她的手，已经说不出话，只好顺势抱住她停驻在阳光下，千言万语凝成时间的流逝。

“走了，去做早餐，我饿了。”他放开抱着苏亭秋的手，不加掩饰地说出真实的愿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