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笑了笑，故意道：“我只是答应了让你请我吃饭，可没说要陪你一起逛灯会啊。”
她这话多少就有些无赖了。
“……”
果然褚清珏被南月这句话堵住了。
暮色渐浓，日头西下，光线不甚明亮，倒是给褚清珏留下了最后一份保持体面的遮羞布。
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月姑娘……”褚清珏声音有些慌张，被南月这话一绕，倒真觉得是自己的错了，“若是你不愿意看灯会，那……那我们去飘香阁吧！”
啧。
南月脸上的神情愈发愉悦，“飘香阁的消费可不低，别到最后结账的时候要把你押在店里洗盘子抵债。”
说完还笑了两声，这回就算是褚清珏也听出来了南月这话只是在打趣他。
意识到这一点，褚清珏隐藏在暮色里的脸更加红润。
“逛灯会就逛灯会吧，说起来，还从来没有看过灯会呢。”南月道。
褚清珏一怔，“月姑娘没有看过灯会？”
“很意外吗？”南月眯起眼睛，昏暗的光线下，她脸上的神情照样让人看不清晰，可是褚清珏脑海里浮现出南月笑意盈盈的模样。
“要不是没看过灯会，说不定我就拒绝了你这次的邀请呢。”
南月这话似乎戳穿了褚清珏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令他心脏狂跳不止。
“月姑娘，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据说这一次灯会的规模很大，场面很是恢宏，好几年都不一定遇上，错过就实在可惜了……”褚清珏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补。
可是南月但笑不语，这让褚清珏后面的话都卡住说不出来了。
褚清珏：“抱歉……”
南月：“就算真的是为了约我出来玩，也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吧。褚公子，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吗？”
“不……”
褚清珏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便安静了下来，并行走着，听着脚步声，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宁。
等走到主街道上，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街道两侧已经点满了明晃晃的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清晰可见。
虽说离现代电灯的明亮度还有不小差距，不过灯笼散发出来的烛光，落在街道上的行人身上，仿佛在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三分美丽在如此情况下，都能提升为七分。
更别说像南月褚清珏这种俊男美女的搭配了。
灯会的确如褚清珏所说，规模很大，人非常多。
南月跟在褚清珏身后，看着褚清珏在前面替自己挡掉别人的挤压冲撞。
只不过……
“啊！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等会上的人太多了，不小心就没站稳，冒犯了。”
说话的是一位俏丽的姑娘，嘴上说着冒犯，双眼紧紧黏在褚清珏的身上，似乎还在发光，整个人靠在褚清珏身上，也没有要站直的意思。
南月在后面捂嘴轻笑，这已经是第三个没有站稳，往褚清珏身上扑的姑娘了。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苛，有了中意的郎君，主动替自己争取姻缘实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褚清珏倒是没有心思享受艳福，着急忙慌的把姑娘推开，又生怕自己动作大了把人推倒，左右为难。
后退几步，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避姑娘，脸上慌张的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他才是被流氓占了便宜的姑娘。
“不……没、没事……”褚清珏硬着头皮应付，心里也在嘀咕，是灯会上的灯光还不够亮堂吗？为何这些姑娘个个都站不稳。
他倒是不晓得，灯会，本身就蕴含着暧昧的色彩。
多少才子佳人在灯会上成就令人羡艳的姻缘，自然也有不少为诸葛的姑娘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为自己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婿，成就一段佳话。
看着褚清珏又惊又懵的模样，南月脸上的笑又浓厚了几分。
褚清珏转头边看到南月在笑，一头雾水，“月姑娘，你在笑什么？”
南月放下手，丝毫不避，大大方方地道：“笑你是个不识情趣的呆子。”
褚清珏一愣，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南月这话的意思，嘴上就先一步反问：“我如何就不识情趣了？”
他脸上表情认真，仿佛在对问题认知求学。
南月刚想回答，就瞧见有人扛着扎满糖葫芦的稻草棍从旁边经过，叫住了小贩，买了两根，自己先拨开一根，咬下一颗在嘴里嚼，含含糊糊地对褚清珏说：
“漂亮姑娘的投怀送抱，你就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吗？”
说着还把手上那根没有拆的糖葫芦递给褚清珏。
褚清珏愣愣接过，看着南月有些出神。
南月总是一身红衣，红色是一种极为浓烈的色彩，极为容易抓住旁人的视线。
今天出来，照样还是一身红色的衣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长生玉立，巧笑倩兮。
褚清珏莫名的心下一悸，不敢再看南月，偏头摸了摸胸口，这种感觉好陌生，令他脸上透露出茫然。
“月姑娘的意思是……”
“看起来挺聪明的，不过也只是看起来了。”南月低头专心啃糖葫芦，三两下就把一整串解决掉。
一只垫着手帕的手伸到南月眼前，南月抬眼，看着伸手的褚清珏，嘴里还是含糊：“做什么？”
“山楂核。”褚清珏说道，眼神乱飘。
南月啃糖葫芦的时候可没有吐籽。
“……”不随地乱扔垃圾的思维已经深入南月的大脑。
“月姑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解决完山楂核的问题，褚清珏牵起南月的手腕，往花灯摊上过去。
周遭有盯上褚清珏的姑娘见状，纷纷失落而去。
“月姑娘，这个花灯好看，送给你，好不好？”褚清珏挑了一盏最漂亮的花灯，递到南月面前。
南月脸上笑嘻嘻，正要伸手接过，偏偏在此时插进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呦，我还以为是哪个闲情逸致的熟人呢，怎么是褚清珏你啊？你自个儿出来玩，把你家那病弱老母留在家里弃之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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