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月8日，鹿城终于全面解封。
举城欢呼的同时，沈隽他们立刻打包行李，开车离开鹿城。
“这是回云京吗？”
周妍趴着窗户往外瞅，怎么看这路都是往北走的。
“先不回云京，去季少强那边看看。”
当初第九区支援的时候，就是一部分人去了隔离区，一部分人去了牧区。
所以还需要汇合。
看季少强就是顺便的。
有部队在牧区这边驻扎，最开始是救援受灾群众，然后是帮牧民搞灾后建设。
周妍过来的时候，季少强正在用他那扛枪的肩膀扛着重建蒙古包的木头。
“呦，你们都能出来了，说明鹿城那边没事了。”季少强还挺开心的，用热切的眼神期望沈隽这一群人能帮他干点活儿。
“是啊，所以我们现在要回云京了。”
沈隽不仅没帮他干活儿，还要把第九区的人都带走。
季少强只能送给沈隽个白眼，没爱了。
休息的时候季少强还是过来招待众人一番，看见周妍，他非常感动。
“还是周妍同志够意思，居然拿到我的信后赶来蒙省了。”
季少强其实有点后悔，刚开始不严重的时候他想让周妍过来看看啥情况，后面确定是鼠疫，他就一直祈祷那封信没送到周妍手里。
周妍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她是因为沈隽才过来的，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其实我来的很晚什么忙都没帮上。”
“对，我们就是捐了点儿药。”
沈隽在一旁补充道。
“这边就是缺药，要不然鼠疫结束的更更快。你来的晚挺好的，刚开始兵荒马乱的谁都照顾不上谁。”季少强感叹道。
“这边虽然牛羊被冻死，但还都能吃吧。”赵路看着牧区的凋零孤寂场景，忍不住触景伤情。
“本来是能吃的，但是赶上鼠疫，这死的动物谁敢碰啊。不仅不能吃，还得全部销毁。”
就怕有些黑心人会偷偷卖掉，造成感染扩散。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沉默了。
反倒是季少强还在安慰其他人：“不过现在这边都重建的差不多了，等开春牧草慢慢的长起来，牛羊也会养回来的。”
在牧区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因为沈隽他们还要回云京，和第九区其他人汇合后，便离开这边踏上返程的路。
沈隽自己是没时间送周妍回去了，但还是让赵路把人送回去。
“等你念大学的时候，我去接你。”
沈隽看着周妍，是有些不舍的。
周妍挑眉，这人不是觉得自己考得非常差劲，根本考不上大学的嘛。
但她没反驳沈隽刚刚给出的承诺，只是点了点头。
……
赵路送周妍到门口便立刻折返回去，周妍自己慢慢往回家走，她刚走到知青所门口就被院子里的李艳丽叫住了。
“周妍，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周妍不解的抬头。
“还不是因为快过年了，既然请了假就过完年再回来嘛。”
李艳丽还想请假回家看看呢，之前没回去是舍不得买火车票，现在她有钱了呢。
“没想着一直在家里待着，我回来正好换你们回去。”
周妍觉得这个回答非常贴心。
李艳丽闻言却有点沉默，过了会儿才接着说：“但是我们干的活儿你都不愿意干，你负责的我们也都不会啊。”
“对了……莲花婶子的俩妹妹前些天研究新色胭脂不知道往里面放了啥东西，试用后把自己的脸蛋都染红了，搞得现在都还没卸色，你得去看看。”
“还好那批胭脂都没卖出去，要不然咱们村得赔好多钱，就是好几锅原料都浪费了……”
李艳丽忽然大声提醒，说出的故事有点滑稽。
周妍难以想象，胭脂里添加的是普通的天然树脂，又不是化学成分的高强黏合剂，怎么会卸不掉呢。
正好要去李前进那消假，估计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周妍带着自己的书包，去李前进家里。
现在时间有点晚，对方没准是在家吃晚饭呢。
周妍过去的时候莲花婶子正在收拾碗筷，看见周妍过来立刻热情迎进屋里。
“婶子我是过来告诉村长一声，我回来了。”
“你可算是回来了，婶子可想你呢。”
莲花婶子拉着周妍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
“周知青，你说咱们厂子里的胭脂卸不掉是啥原因呢。”
如果周妍没听到李艳丽的解释，突然被这样问真的会摸不清头脑。
但现在周妍只是微微一笑：“婶子，按照我制作的流程严格生产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
周妍停顿时，莲花婶子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可能是在生产过程中加入了其他不确定物质，产生了某种反应……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肯定会慢慢恢复皮肤原有颜色的。”
周妍说完莲花婶子也有点听不懂。
就是说能掉色，但是得时间。
但是她俩妹妹等不及啊，其中的五妹妹过两天就要去相亲的，哪能顶着大红脸。
“周妍啊，婶子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是我家里的俩妹妹，不知道咋弄滴。拿胭脂往脸上染了色，现在洗不掉了。”莲花婶子终于坦白。
“婶子，你妹妹是在咱们村的生产房里拿到的胭脂吗，那就是咱们村的胭脂出了问题。”
周妍表情有些严肃，但是莲花婶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不是……胭脂还没卖出去呢。”
“婶子……”周妍语重心长：“你是咱们村胭脂厂的生产负责人，本来生产房就不应该让不熟练的工人进入。”
“而且咱们现在的花瓣和桃胶都不是很充足，研究新品也要避免浪费。”
周妍不是想要说教，只是莲花婶子哪里都好，就是对娘家人特别心软。
可能是身为大姐的责任感，让她习惯了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
她那俩妹妹之前在鸡舍干活儿就被张翠芳婶子训过，而现在在胭脂厂的行为纯属胡闹。
要是放任不管，这厂子不用等市场经济的冲击就要从内部瓦解了。
“周妍，婶子知道了。我以后肯定注意，绝对不让她俩再进入胭脂厂胡闹。”
“要是管不住她俩，我这工作也不做了，还是趁早交给别人主持。”
莲花婶子知道浪费东西不好，又听周妍这么说更加自责，连忙保证道。
周妍听对方这样保证才答应，等明天研究研究卸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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