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月月万万没有想到，中午还没睡醒，昏昏然跟着千湄去上课的路上，八卦男主角就施施然出现了。

徐林晨走到千湄面前，眯起一双桃花眼，笑着说：“千湄你好！我是南风乐队的徐林晨，就是moco酒吧驻唱的那个，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有空吗？”

月月内心八卦的小火苗瞬间燃烧成熊熊大火，卧槽，这是要表白？！

然而千湄瞬间浇灭了她的激动，她对着徐林晨说：“不好意思，这会儿没空，马上迟到了。”

然后就拉着月月迅速走远了。

徐林晨在后面抓抓脑袋，靠，这么冷淡的妹子，好难搞，陆铭有得头疼了。

等到了教室，月月还没回过神来，她问千湄：“你怎么都不听听他说什么呀？”

“不管他要说什么，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你忘了这节课是什么？秦老师的英语课，我们还要做presentation，要是迟到就死定了。”

月月大惊失色：“灭绝师太？！天呐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快准备吧，你的学号是01，大概率第一个叫你的。”

千湄果然没料错，板正严苛的秦老师一走进来，马上开始了当天的轮番汇报，第一个抽的就是01号同学顾晓月。

月月哭唧唧地上去了，幸好她的英语很好，中学时代一直跟着一个英国外教学习，口语是地道的伦敦腔，虽然准备不充分，好歹灭绝师太的脸色不会太难看。

等千湄上去，却是通畅流利，一看就是用心准备过的，秦老师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下午的课终于过去，去吃晚饭的路上，月月才找到时间跟千湄继续讨论中午的事情。

“你说徐林晨找你干嘛啊？该不会真是来表白的吧？”

千湄瞟她一眼：“还有空操心这个？明天就要交经济法的作业了，你的案例分析写完了？”

月月哀嚎一声：“没……我太难了，本来以为高三努力一把，上了大学就解脱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大学也不是好过的呢？”

千湄淡淡说：“哪有什么日子是好过的。走吧，吃完饭我们找个教室上自习，你把案例分析赶紧写了。”

等她们在偏远的第八教学楼教室里坐下的时候，不速之客竟然又来了。

这次和徐林晨一起来的还有陆铭。

千湄都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两个人一起来找她，而且这么偏的八教，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陆铭坐到千湄前排的位子上，对她说：“千湄你好，我是陆铭，有时间吗？我们想请你喝杯咖啡。”

“有事啊？”千湄淡淡问他。

徐林晨在旁边抢答：“有事！我问过了，你们晚上没课了，这会儿有时间了吧？”

满眼好奇的月月推了千湄一把，说：“去吧，我自己做作业就行，你和他们去。”

千湄看了看手里才复习了一小半的书，无奈站起来，跟着两个男孩子出去了。

等到了学校后门的咖啡店坐下来，千湄都没猜出他们到底找她干嘛。

陆铭啜了一口手边的美式浓缩，开门见山地说：“你可能知道，我们做了一个乐队叫南风，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做乐队的主唱。”

正在思考大晚上喝美式会不会失眠的千湄，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我？主唱？”

陆铭淡定地点头。

千湄皱眉：“你不是南风的主唱吗？”

陆铭：“我们乐队现在三个人……”

他指指旁边的大帅哥，说：“他叫徐林晨，鼓手，还有个叫文野的，主要负责keyboard或贝斯，我是吉他手，兼任的主唱。”

“但显然，”他停了停，又继续说：“你比我更适合主唱的位置。”

千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答话，想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找我？”

徐林晨已经有些急了，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的声音万里挑一啊妹子。”

千湄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很快有了决断：“我可能不太适合，我今年大二，课业繁重，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个。”

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望。

陆铭皱了皱眉，说：“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乐队的情况……”

“我了解一些……”千湄说：“南风是很好的乐队，你们写的歌也很好听，非常受欢迎，但是抱歉，我的确没想过要做乐队。”

“现在想也不迟啊！”徐林晨努力想说服她：“你不是在moco驻唱吗？反正都是唱歌，跟我们一起也没什么区别。”

“大概不一样……”千湄摇摇头，“我一个人唱歌，不需要花什么时间精力准备，但据我所知，乐队是需要很多时间排练的。”

“的确需要排练。”陆铭说：“但乐队最大的不同，是我们完全基于原创，这和你唱其他歌手的歌不太一样。”

“对啊！”徐林晨帮腔：“唱别人的歌有什么意思？自己写的才有味道。”

“我也很欣赏你们对原创的态度……”千湄笑笑，“可惜我的确没有时间参与，不好意思。”

她起身准备告辞，陆铭也跟着她站起来，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有什么疑虑我们可以再讨论。”

“谢谢你们。”千湄笑笑：“不过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做了决定。”

陆铭无奈，只能眼看着她拿着包离开了。

徐林晨点了一支烟，对着陆铭笑道：“你看吧，我就说是很冷的一个妹子。我觉得你搞不定她。”

陆铭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淡淡地说：“总能想到办法。”

千湄回了八教，月月见她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特别诧异地问：“这么快？他们找你什么事啊？”

“想让我加入南风，做他们的主唱。”

“卧槽！！！”月月激动得都飙脏话了，“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千湄掏出包里的书又开始看起来。

月月整个身体都转向她，问：“为什么呀？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呢？”千湄反问她。

“南风多好的乐队呀！这个城市这么多地下乐队，就南风写的歌传唱度最广、最受欢迎，可以说是我校之光了好吗？你别以为他们只是在小酒吧驻唱，他们在其他地方的livehouse也经常有演出，我听说有时候还能去其他城市参加音乐节，妥妥的明日之星好吗？”

“livehouse是什么？”千湄问。

月月没好气地戳她的头：“你太土了你，连livehouse都不知道？就是那种小型的演出场地啊，音响效果一级棒的那种，酒吧是不能比的，大部分乐队都是靠livehouse生存的，有些乐队在livehouse的人气，不比明星差。”

千湄淡淡说：“可能我没什么机会去看这种演出吧，所以不知道。”

月月想到千湄的周末几乎都用在了学习和兼职上，放假回家又要帮忙照顾爸爸，的确可能没时间关心这些，略微有些心疼。

她笑笑说：“那现在你知道啦！那想加入南风了吗？这可是很多人想拥有都拥有不了的机会呀。”

千湄想了想，说：“其实我也觉得南风挺好的，自己做原创，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小时候也梦想过要做个原创歌手，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和挣钱……”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搞乐队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没那个时间。”

月月眉头皱起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周四晚上千湄照常去moco演出，辉哥见她来了，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为什么不来？”千湄问。

“看来陆铭没把你搞定啊……”辉哥抽着烟感叹说：“他们乐队太受欢迎了，每次来演出，我这酒吧里都会多很多姑娘，我还以为没有姑娘能拒绝他们。”

千湄笑笑，说：“听说他们挺火的，大部分演出都在livehouse，怎么还会经常在这儿演出呢？”

“原因很简单，”辉哥神秘地笑了笑，说：“这家moco，陆铭有一半的股份。”

千湄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不做南风的主唱，陆铭会把我开除吗？”

辉哥哈哈大笑：“那倒不至于。”

他突然有了谈兴，继续说：“你不知道，陆铭那个小子，少年老成，腹黑着呢……”

“怎么说？”

“前年我这就小酒吧本来都要关门了，生意不好，准备换个地方重头再来。那时候他刚上大一吧，知道了我要转让的消息，自己跑来说要买，但又只出一半的钱。”

千湄也来了兴趣：“为什么？”

“我也这么问他，他说没时间经营，只能入股。”辉哥又点起一根烟，继续说：“本来我不想答应的，他却很有自信，说是有办法让酒吧起死回生。”

“那时候他和文野两个小子一直说要组乐队，搞了很久却没什么起色。后来他看准了这一片儿大学生多，尤其是姑娘特别多，就从学校里找了一个长得特帅的小子加入南风。没想到徐林晨一来，南风的受欢迎程度果然节节攀升，连带moco的生意都越来越好。”

千湄点点头：“果然有生意头脑。”

“可不是吗……”辉哥点头：“那时候我这小酒吧便宜，他那一半的钱也没多少，现在生意好了，每个月给他的分红，都让他拿来搞乐队了。乐队有了稳定的经济收入，又有个地方做固定据点，可不是老谋深算吗。”

千湄继续点头：“嗯，老谋深算。”

“所以啊……”辉哥笑笑，“你可小心点，不要被他给套路了，这小子，脑子里坏主意多着呢……”

千湄完成演出之后，见到了南风的第三个人。

留着寸头的文野，等她表演完，默不作声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千湄无可无不可地坐下，等着他说话。

“你现在用的发声位置，一个半小时唱下来，会有些吃力。”文野淡淡地说。

言辞直接，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喜欢废话。

“是有些吃力，”千湄点点头，“我没学过声乐，都是自己摸索的。”

“你加入南风，我可以对你进行系统的声乐训练，让你成为一个专业歌手。”

千湄都笑了，这几个人，比她以为的更加执着啊。

“谢谢你，不过我志不在此呢。”

文野看了她一眼，说：“听说你学的是经济学？”

千湄点头。

“那以后毕业了，准备去银行还是投资公司？”

“都行吧，还没想过。”千湄耸耸肩说。

文野嘴角露出有些复杂的笑意。

千湄忍不住说：“银行和投资公司不好吗？至少挣的钱够多。”

“挺好的。”文野说，“只是没什么意思。”

“谁不想做点有意思的事呢，”千湄淡淡地说：“可是也得先过好生活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追求有意思的资本。”

文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说话。

做乐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如果他们一直维持现在的地下状态，能够挣到的钱，肯定比不上好的投行，毕竟按照现在的社会形态，搞金融搞投资的都是最有钱的。

“真的不想加入南风？”文野最后问她。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一看就不喜欢说话的男生，千湄挺有好感。

不同于徐林晨的口花花没正经，也不同于陆铭身上自带的攻击性和傲气，这个叫文野的男生，莫名就给人一种踏实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所以千湄很认真地回答他：“很谢谢你们来找我，但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拿奖学金，空的时候做做兼职多挣点钱，所以的确不适合做乐队主唱。”

至此，加上赶着上课没理会徐林晨的那一次，千湄已经拒绝了南风三次。

好几年后，有记者问千湄是怎么加入南风的。

乐队的三个男孩子都露出了无语的微笑，最后陆铭说：“三顾茅庐请的。”

记者笑了：“千湄这么傲娇的吗？”

千湄只瞪了陆铭一眼，有点尴尬地说：“哪有。”

记者接着说：“那千湄自己来说说是怎么加入南风的吧。”

“也许是因为文野的一句话吧。”

“是什么话？”

“他说普通的能挣钱的工作也挺好，但是……没什么意思。”

记者：“感觉有被内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