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太后的遗憾

“老奴，参见....参见太后！”荣嬷嬷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荣嬷嬷头如捣蒜，暗恨自己大嘴巴，随意枉议主上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呀！

“你是该死！吃果子也不叫上哀家！荣嬷嬷看来你是忘记哀家了！”太后竟然不怒而笑了。

太后瞅了一眼贾迎春，仿佛跟看透明人一样。独自坐到了首位上，所有人都愣在当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坐吧，站着干什么？”太后命令道。

众人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说的不假，当年哀家的确是慎刑司的常客！”太后苦笑一声。

“哀家当年无论样貌才学均不出众，之所以能够进的来深宫之内，实则是托了家姐的福气。说起来，哀家当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陪衬而已！”太后回忆起那段日子不觉得摇了摇头。

“可是哀家命好，虽然才貌并不出众，但是先皇对哀家也算宠爱过一阵子，哀家一生诞下两个皇儿，一位公主，说起来在子嗣延绵这一块，哀家对皇室也算有所贡献！”太后笑着说道，而后亲自下箸下菜，旁边的宫人想要相帮却被哀家制止了。

“当初跟着哀家一起入宫的，云才人，路美人，萧妃，静妃，还有我那个嫡姐，哪个不是家世显赫，才貌双绝......”太后夹了一块白菜放入碗中。

“可是现在那？当真是斯人已逝年华老去呀，除了路美人去云顶峰修道去了以后，都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了，当年的风采早就无人提及了！说到底还是哀家幸福。这人呐？什么都不如命长，什么风采风流，什么国色天香，那个能经得起时光的摧残？”太后笑道。

而后指着贾迎春道：“当年你们家的那位老太太，别看着现在皱皱巴巴跟个大核桃似的，年轻的时候也是如花似玉，多少少年梦寐思服呀！”太后谈笑风生，似乎和贾迎春认识的那个太后大不相同。

“太后今天怎么了！这样多感慨！”贾迎春心中吐槽道。

“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最不起眼的朝不保夕的小良人最终会入住东宫成了万人敬仰的太后！”太后微微一笑，估计当年不说别人，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荣耀。

“哀家一直想，如若是哀家的家姐当了太后会如何？什么是东施效颦？大概率是说哀家吧！哀家没有家姐的手段和能力，但是家姐却没有哀家的运气。哀家还记得抱憾而终的模样，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何苦多学？庸人自扰而已！人生最可悲的是，你明明预知了结局，费劲心力却依旧无法改变的挫败感！”太后端起碗轻轻的吃了两口菜。

“现在想来哀家比她们优秀的有两点，一是哀家能生养，二是哀家不用怎么费劲巴力的教导儿子们，他们却个顶个的聪明绝顶，最终问鼎大位。人不能太贪，你要了这样儿再去要那样儿，即便你想完美，老天焉能容你？”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圣明！”众人连忙恭维道。

“圣明什么呀！哀家自己有几斤几两岂不比别人清楚？可是哀家不愿意认，也不想认，总觉得自己能够一雪前耻，现在想想，什么叫沐猴而冠，大概说的是哀家吧！是哀家贪了！不演了，不演了，演的也累！”太后怅然道。

太后抬头看了看仙儿，伸出手道：“来，来哀家身边！”

仙儿有些怯懦，停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最终还是嬷嬷将她牵了过来。

太后抓住仙儿的手安慰道：“苦了你了孩子！”而后看到了仙儿腰间的一块玉佩不由得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唉！”太后叹了口气，而后也从自己的腰间拿出同样的一块，两块玉佩一模一样，玉质粗劣，任谁也不会想到太后会随身带着它。

“这玉佩本是哀家送给杨嬷嬷的，当初萧妃势大和家姐势同水火，萧妃拿家姐没有办法，所以时常将气撒到哀家头上，经常将哀家送入慎刑司，那一日哀家怀有身孕，日日舂米，实在动弹不了，若是没有杨嬷嬷，哀家这条命恐怕也早就不在了！”太后捂着玉佩说道。

“杨嬷嬷是个好人，多次救哀家于水火之中，哀家在后宫这样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但是唯让哀家能体会到一丝丝良善的便是杨嬷嬷！”太后说完眼中含泪。

“这方玉佩是哀家的母亲给的，哀家是庶女，母亲亦是不得宠，当年哀家进宫的时候，母亲悄悄的来到哀家身边，她抚摸着哀家的额头说，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可是娘什么也给你做不了，连件像样的首饰的没法给你！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还有再见之人，为娘不求别的，只求我女儿平平安安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娘的心里永远挂念着你！”眼泪终于噗噗的往下流。

“庶女又如何？哪个不是父母生养？这两块玉佩虽然材质低劣，但是在哀家的心中远比那些华贵的首饰名贵！”太后哭着说道。

“当年哀家一无所有，只得将这块低劣的玉佩相赠！后来哀家一路青云，终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位分高了，也爱惜起羽毛来了。对于庶女之事，对于慎刑司的种种是忌讳莫深。总想掩埋，可是事实又岂能掩埋掉的！”太后苦笑一声。

“杨嬷嬷从来没有找过哀家，哀家虽然有心见她但是也不想提起过往，哀家还记得听闻杨嬷嬷芳逝，哀家亲自偷跑出宫，远远的看着她一路下葬，哀家好悔好恨？这段往事哀家不愿提及，也不想提及，是哀家负了杨嬷嬷，是哀家对不起杨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