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策反

“母亲同王爷乃是世人皆知的神仙眷侣，媳妇想知道您二人是如何保持这样恩爱的？”

烈阳王妃闻言微微皱眉，抱着长庚的手轻抖一下，却很快平稳下来。

乔晚见状，想起了第一次见王妃的时候。

第一次见烈阳王妃，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过得并非世间传言那般幸福。

她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过得幸福，还满脸愁容的。

“王爷这般疼爱母亲，着实令人羡慕。”

捏起桌上糕点，乔晚状似不经意道：“母亲这般喜欢长庚，却从未见王爷开口想要看看长庚，倒是奇怪。”

“老人都说隔辈亲，隔辈亲，按说王爷对相公并不热络，可总不该对长庚也这般冷淡才对。媳妇能瞧得出母亲是真心喜爱长庚，可王爷他……”

见王妃若有所思，乔晚皱眉：“王爷他可是对相公亦或是我，有什么意见？”

“王爷能对子良有何意见，不过是看不上你罢了。”

见王妃淡淡驳斥，乔晚抿唇。

看来这些年烈阳王把王妃哄得很好，她虽然心中有所猜忌，但到底还是信任他的。

“哦……”

乔晚轻叹：“这般便好，王爷瞧不上我，总比他瞧不上相公好。这怕是我多心了，媳妇总觉得王爷待相公很是淡漠，还不如待他身边那个顾姓小厮强。”

“几次偶见王爷，媳妇都以为那顾姓小厮才是王爷的亲子。”

“胡说什么。”

烈阳王妃瞪着眼，眉心却拧成了川字。

乔晚见状微微低头，敛去了眼中光芒。

她就知道烈阳王妃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同床共枕的夫妻，不会不知道对方出轨，大多时候表现出不知道，不过是不想知道，维持现状罢了。

人整日在你身边，他在外是否偷吃，只消一个眼神，怕就能看出端倪。

“媳妇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母亲莫往心里去。”

掸了掸手上的糕点渣滓，乔晚又拿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

烈阳王妃却是没了逗弄孙儿的兴趣，把陆长庚放进摇床中，脸色阴沉的坐在乔晚面前。

“你说这些是何意思？若非看在子良喜欢你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还说这些似是而非、挑拨离间的话，命不想要了？”

“母妃疼爱媳妇，万舍不得让长庚没了母亲。”

乔晚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烈阳王妃心头憋火，她神色冷了下来，刚想开口却被乔晚打断。

“媳妇听说母亲年轻时候，是上京有名的才女，您舅舅乃庆良十计的编撰者。世人传说王妃熟读兵书，又擅对弈，当年想要求娶母亲的人从上京排到了越州。”

“说这些做什么？”

“媳妇只是觉得未能一睹母亲当年英姿，有些遗憾罢了。”

烈阳王妃斜眼看了乔晚一眼，乔晚笑道：“母亲可听过温水煮青蛙？”

“把一只青蛙放在沸水中，它会跳出来，可若是把一只青蛙放到冷水中，再慢慢一点点加热，青蛙便会因为察觉不到危险，而被耗死。”

“您看媳妇好好的说什么青蛙，今日叨扰母亲，媳妇便退下了，他日再来同母亲研究青蛙的问题。”

乔晚抱着长庚，也不理会脸色铁青的烈阳王妃，径自退了出去。

她能看出来烈阳王妃对烈阳王有情。

但王妃不是恋爱脑，无法视而不见生活里的异常，所以她才会把自己过得那么痛苦。

她很想知道，若是烈阳王妃知道荀煦所做的一切，会是个什么反应。

晚间陆承安下朝回来，乔晚同他提起了这事。

陆承安拧眉：“这般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

乔晚轻轻拍着刚刚哄睡的若浓和长庚，轻声道：“苏沅出身世家又自视甚高，她是绝对无法接受烈阳王背叛的。这些年来，烈阳王处处标榜自己的爱妻人设，苏沅不过是被他洗脑，不得不信而已。”

“可她不是个蠢人，她内心早有察觉，不然也不会整日愁容，找回儿子后还不曾有所缓解。”

“她看似温和，可骨子里带着一股子世家出身特有的优越，这种优越一旦被打破，她一定会反扑烈阳王。”

陆承安挑眉：“如何打破？”

“你等着看便好。”

把两个小娃娃放到一旁摇床里，乔晚随手挽起自己的长发画图纸去了。陆承安见状坐在她对面，无声翻起了公务折子。

图纸画了一半，乔晚突然有了几分倾述的欲望。

“世人大多认为女子柔弱，不抵男儿飒爽。可你不知，若女子狠下心来，可是要比男人果决得多。”

陆承安捏着折子的手一顿，语带嘶哑：“我知。”

他以前不知，但如今知道了。

虽然他不懂阿晚口中的人设、优越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烈阳王妃的性子和乔晚很像，都是看似柔弱，但骨子里透着狠绝的。

乔晚淡笑：“烈阳王妃出身高贵，样貌一流，据说当年才情过人，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她嫁给烈阳王，嫡子失踪，自己又不能生……”

说到这，乔晚猛地皱眉。

“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到些问题。”

轻轻摇头后，她继续道：“她爱烈阳王，但却从来没有给他纳妾，就连当年太后想要给烈阳王赐人，都被王妃当场回绝，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陆承安摇头。

“这意味着即便苏沅无所出，也不认为自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烈阳王。”

“她是个极其骄傲的女子。”

“这样骄傲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发现她的一生被人利用，从世人艳羡追捧的神仙眷侣，变成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陆承安道：“怕是会把烈阳王扒皮剔骨，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