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要去司家给司瑶过生日这件事，郁薇当晚就收到了消息，顿时一整个兴奋住。

她是知道司瑶27号生日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也委婉的说过陪她一起过生日，不过司瑶当时没给她确切的回应，她便也没多想了。

现下却是意外之喜，自己能去司家了，那不就是意味着又能见到司瑾然了吗？

27号是星期六，但正巧遇上百日誓师大会，高三的学生还得继续上课，而且当天的生日宴会到场的还有很多司家的亲戚和生意伙伴。

这种大人的场面也不适合她们高中生聚会玩乐，于是司瑶便将时间安排在了26号晚上，准备守到12点后和朋友小小的庆祝一下生日，还让郁薇不用担心住宿问题。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能去司家，还能在司家留宿。

幸福来的太突然，郁薇都没能准备好，脑子有些恍惚。

一直想着明天的见面，考虑穿什么，说什么，和其她人怎么相处……

直到凌晨才终于睡着，但就连梦里都幻想着司家是个什么样子，司瑾然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高考即将来临，高三的学生比高一高二要多出来一节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才放学，郁薇期待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下课。

司家安排了司机在门口接人，郁薇按着司瑶发给自己的车牌号很快便找到了司家的车。

司机只接了她一人便驱车出发，郁薇看着空荡荡的车，和司机大叔搭起了话，同时想起来些关于司瑶的传闻。

听说司瑶性格不好，刚转校来时就和班里的人发生了矛盾，后来换了个班级，但依然孤僻到在学校交不到朋友，自己算是唯一一个和她玩得来的人。

不过她一直没怎么信这些小道消息，毕竟自己亲身和司瑶相处过，司瑶除了性子有些怯懦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人也非常好相处，一点大小姐脾气都没有。

倒也不至于如传言那样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也许她只是初来咋到，性格腼腆，所以才没交到朋友，不过以前的学校总有玩得好的人吧。

然而这个猜想在郁薇到达司家别墅的时候宣告破灭，司瑶竟然真的只请了她一个人。

偌大一个别墅冷冷清清的，灯火通明下，司瑶和管家在门口迎接郁薇，司瑶白净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几乎是一看见车驶进院门她就跑到了门口等着。

厅里的沙发上，司瑾然看着自家妹妹跑向门口的背影，眼中一片幽暗晦涩。

“学姐辛苦了，里面请。”

司瑶礼数很足，引着郁薇往屋里走去。

“我不辛苦，倒是让你久等了。”她十点才下课，坐车过来又费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而今天是学校大周的星期五，考虑到有些远地方的学生半个月回一次家，今天除了高三的学生，其余都是提前四点就放学了，司瑶想必也等了她很久，说不定已经和朋友们玩过了好几轮。

然而郁薇抬眼望去，厅里除了一个正在布菜的阿姨，就只剩另一边沙发上的司瑾然，哪儿有什么其她的朋友。

郁薇愣了一瞬，这是就三个人的生日聚会？还是说其她人都已经玩完回家了？

“我让厨师做了点吃的当宵夜，学姐你有其它想吃的都可以点菜。”

“嗯嗯，不用麻烦了，我晚上吃的少，随便吃点就行。”

“都行，你有需要直接说就好。”

司瑶十分热情，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招待自己请上门的客人。

“需要换鞋吗？”

司瑶已经迈过门槛，郁薇看着她脚上毛绒绒的居家鞋，站在大门前有些踌躇。

最近都是小雨连绵，路况不好，她担心自己鞋底沾了污泥，等会儿踩上去有印。

“随便踩都行，不过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双棉鞋，正加热呢，等会儿拿给你。”

得到主人家的允许，郁薇踩着她的皮靴正式踏进了司家，同时一颗心怦怦直跳，从车开进这片富人区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司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富贵。

她不过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身边虽然也有亲戚住的是别墅，她也曾经去看过，但和现在她脚下踩的这栋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正好等你换个鞋。”

司瑶带着郁薇向沙发那边走去，正坐在那边的司瑾然也放下手中的文件，向她们投来目光，郁薇顿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司瑾然的主场，她周身的气势也更加逼人了，和昨天见到的那个有点冷清但却温柔的姐姐不太一样。

今天，她的目光里莫名带着一丝审视，郁薇甚至不敢和她对上眼神，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由于生疏和隔阂，司瑶并不习惯喊司瑾然“姐姐”这个称呼，通常都是直接和司瑾然开始说话，现在见司瑾然的目光正看着她们，便开口道：

“你们昨天才见过的，我就不再介绍了。”

“嗯，我知道。”司瑾然颔首，眼神落在郁薇身上，“坐吧，不用客气，当在自己家就行。”

这种拉近关系的客套话从司瑾然口中说出简直没有一点亲近感，纯粹只剩客套，就她那冷清的样，谁敢真的不客气啊。

郁薇略显局促，但笑容还是十分烂漫：“谢谢司姐姐。”

叫起人来还是和昨天一样嘴甜，听在司瑾然耳朵里竟有几分受用。

自家妹妹几乎不怎么喊自己姐姐，亲戚家的小辈看见自己要么敬要么畏，敢上前的都没几个，喊一声姐姐都别别扭扭能把声音低到尘埃里去。

也有过胆大的小孩，但她觉得说话聒噪，脾气又不好，像郁薇这样落落大方，又懂事，不让人生厌的漂亮小孩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人究竟怎样，适不适合做司瑶的朋友，她还得观察一下。

司瑶听见郁薇如此自然的称呼，眼里划过一抹羡慕，以她别扭的性格，待人接物怕是永远都做不到这样。

郁薇和司瑶坐在司瑾然的对面，两姐妹都是少言的，皆不主动挑话题，郁薇就看着她俩各干各的事。

司瑾然捧着一本书，似乎醉心书中内容，司瑶则捣鼓着手机，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但也不显尴尬，好像这就是她们的日常相处，只有自己这个外人不知道应该干啥。

很快，郁薇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打开一看，竟然是司瑶发来的消息。

【我姐平时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你别介意哈】

【她说陪我们到零点，切完蛋糕后就离开了，之后就是我俩的时间】

司瑶原以为她姐会在书房等到零点左右出来陪她庆祝生日，露个面然后再离开的，这样几乎不会打扰到她们，却没成想就在郁薇快到时，她便出来坐着了，说要帮她接待客人。

郁薇看看消息，又看看司瑶，有些不解，自己就坐在她身边，这有什么好发消息的？

这些话也不是司瑾然不能听的啊？

真是令人纳闷，比只有三个人庆祝生日还令人纳闷。

只有郁薇一个人尴尬的世界没几分钟就被管家打破，他拿来了司瑶准备好的棉鞋，郁薇道谢后扯开皮靴的鞋带开始换鞋。

还好她没有脚臭的问题。

加热过的鞋子里面暖烘烘的，比自己穿了半天的鞋还暖和，换好后，管家又帮忙拿走了郁薇的皮靴。

“给您放在大门右边的鞋柜里，方便您明天出门时穿。”

“谢谢，我自己来吧，您带我过去就行。”

郁薇不习惯这样麻烦人，赶紧接过了自己的鞋，管家大叔也没推拉，带着她向鞋柜那边走去。

而从她换鞋开始，司瑾然的目光就时不时偷偷瞟向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暂时可以确定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放完鞋子后，司瑶带着郁薇去洗手，准备吃宵夜。

两人有了独处的时间，郁薇忍不住问道：

“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司瑶挠挠头：“不然还有谁？明天倒是人多，可都是些不认识的大人。”

这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觉得人少冷清。

想起学校的传闻，郁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今天晚上住哪儿？”

“一楼的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都是新换的床单被褥，对了，最左边那个连着后面小花园的套间是我姐的房间，她晚上不习惯关灯，房间会亮一整夜，你别觉得奇怪，然后管家的房间就在楼梯旁，有什么都可以找他。”

随着司瑶话语的结束，郁薇关闭了水龙头，微屈着指节，将手上的水轻轻甩下，她手指很长，但并不像普通女孩那样纤细白嫩，反而略微有些粗，特别是关节处，骨节分明像一个男孩子的手，不过还是白净好看，赏心悦目。

司瑶扯了两张纸，一人一张递给郁薇。

“谢谢。”

擦干手，郁薇将湿成一团的纸扔进了干净的没有一点东西的垃圾篓。

走出楼梯下的洗手间，郁薇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了最左边的那个房间上，黑色的房门紧闭，阻挡了任何探究的目光。

她只敢匆忙的瞥上那么一眼，就好像是不经意往那边看了下，之后还要加上往别处看的目光来遮掩心思，仿佛她只是因为好奇而四处看了看。

司瑾然已经从沙发上转移到了餐桌那边，正贴心的给她们放好杯子，郁薇嗅到淡淡的红酒香，越走近餐厅，那香味越浓郁。

“用水果煮的热红酒，可以喝吗？不能喝酒的话还有其它饮品。”

司瑾然端着玻璃酒壶冲郁薇问道，只不过眉间依旧冷淡。

“能喝一点点。”

郁薇说着还在身前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一，模样瞧着很是认真。

“嗯。”司瑾然轻轻回应了一声，然后侧过身去，往两个酒杯里各倒了一点点酒，刚刚漫过杯底，说一点点还真是一点点，就占那小红酒杯的四分之一左右，郁薇估摸着自己三口就能喝完。

倒完酒，司瑾然便绕去了自己的那一边，郁薇看着三个座位的分布，心里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坐在她的对面，可这个位置按理说应该是司瑶这个主人家的，两姐妹面对面坐才是正常。

但偏偏司瑶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她不爱和司瑾然面对面，于是抢先坐在了对面是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

郁薇不明所以，但心中暗喜，随即坐在了司瑾然的对面。

司瑾然正垂着手腕给她自己倒酒，素白的手紧握着酒壶柄，关节处因为使力而微微泛白，另一只轻扶着酒杯的手，五指如白玉般细腻，指端修剪的干净整齐，没有美甲之类的装饰，只有指甲末端健康的白色小月牙。

不过一个倒酒的功夫，郁薇却观察的细致无比，眼神中暗流涌动。

这手的触感应该会很不错吧，柔软如猫爪上的肉垫。

昨天这双手还扶过自己，可惜冬□□服厚实，她感觉不到什么。

并不敢多看，郁薇在司瑾然酒壶摆正的那一瞬间，将目光放在了司瑶身上，并极快的随便找了个话题，歪着头和司瑶聊起餐桌上的菜来。

司瑾然轻晃酒杯，继续暗中观察着郁薇，却丝毫没发现前一刻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观察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