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启程

9月14日，夏无忧出发前往上海的日子。

机场大厅里，夏无忧好像一只好奇的猫，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尤其是落地窗外正在缓慢移动的飞机，给她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第一次坐夏良的黑色吉普车，夏无忧将它们类比为凡人的法器，作为世俗力昌盛下的产物。

“我要走的事情你告诉夏良了吗？”夏无忧问，她和夏羽正走在前往安检口的路上。

“没有，他有他获取消息的途径。”夏羽最后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证件资料和登机牌，然后将夏无忧前不久淘宝上买的蓝色双肩包递给她，但他仍旧不放心，“上海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到了之后……”

“我知道，记着呢。”夏无忧晃了晃手机。

“仙人……”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你真的决定直接去见他吗，现世不同过去，林墨的身份并不是普通人，你还是听我的建议先去他的公司面试会比较稳妥，面试时要说的话我都给你写好了，就放在包里……”

“没事，我有把握，只要能让我见上他一面，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夏无忧摇摇头，态度坚定。

“既然仙人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夏羽语说完，一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拉杆，时不时会看一眼密码锁是不是还好好地锁着，或者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以免行李箱被刮到蹭到。

北京的飞机场很大，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但终于还是走到了。

安检口的人很多，每一个入口都有人在排队，不过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奇高，这么多人也不过是在十分钟内就不剩几个了，该轮到夏无忧了。

“夏羽。”

“仙人，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吗？”乍一听到夏无忧唤自己的名字，夏羽惊喜地抬起头。

他果然还是以前的夏羽。夏无忧在心里想，无论过去多少年，他始终是当年被她救起的那个少年，时间并不能改变什么，夏羽为什么不懂呢。

夏无忧回应了夏羽一个温暖的、带着淡淡香气的拥抱。

本来喧闹的机场仿佛被人摁下了静音键，一时间，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夏无忧抱着夏羽，笑了：“夏羽，你果然缩水了很多呢。在这里等我，一年后我带你去九重天。”

“仙人，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夏无忧认命了，声音也越来越柔和，“虽然我一直试图避免和凡人的牵扯过深，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夏羽，你赢了。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一年后，我们一起去天上吃香的喝辣的，不过也有可能都不需要一年，我刚才也说了嘛，那个人根本无法抵抗我的魅力……”

“好。”夏羽用力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夏无忧猛地站起身，拉起行李箱径直往安检口走去，她没有再回头看他，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

夏羽等到夏无忧完全看不见后才慢慢地把告别的手放下来，他绕开其他同他一样来送别的人，落寞地转身离去，瘦小的背影在宽敞的机场大厅的笼罩下，多了几分萧瑟，看上去好像又老了几分。

从安检口到候机室要通过好几段一路往下的手扶电梯，这里人很少，空气中弥漫着常年不见日光的阴冷。踢踏踢踏，夏无忧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她神色凝重，她心里清楚夏羽一定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指路司南法阵引起的异象不是两句“没事”就能掩盖过去的。但是夏羽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夏无忧低头握了握右手，没有熟悉的灵力运转时的畅快感，只有凡人一般的软弱无力，她灵力被封，感知力大幅下降，很多事情她都有心无力。候机室里人不多，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洒进来，仿佛暂时驱散了夏无忧胸口的阴霾，她深呼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在凡间呆久了，连她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窗外的停机场上，一辆印着vip专用字样的小车缓缓驶过，几个年轻人羡慕地看着，一个人说：“那是头等舱的吧，真舒服，还有专车接送。”另一个人接着说：“你就知足吧，你等会儿要坐的飞机也不是人人都坐得起的。”

是啊，这个世界就这样，人分三六九等，仙人也分，其实她根本不用在乎夏羽的死活，毕竟没有她，他早就死了。夏无忧故作潇洒地将双肩包甩在一张空座位上，决定闭目养神，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上海之行，那才是她下凡来的真正目的。

北京时间9月14号上午10点整，一架从北京飞往上海的飞机正式起飞。而当飞机拖着长长的白色尾巴划过天际时，机场外的某片树荫下，特别调查局的三人正戴着墨镜目送夏无忧的离开。

苏玉珏说：“她走了。”

路铃铃接着说：“嗯，她走了。”

夏局总结道：“我们也该动身去上海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