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能参加考核的都是孟氏弟子，除了那些生来就是孟家子弟的孩子，其他普通人想要得到孟姓成为孟氏子弟就需要通过另一些试炼。

谢为渝一直跟随着孟无瀚在外历练，并没有机会参加孟氏的试炼。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义父没有一次提到过此事，约莫着对他是否该得孟姓还有些考量的。

毕竟他的来历、身份都不明确，与他人不同。

孟以槐没想到是这事，暗暗松了口气。原著中谢为渝没有这段剧情，他和孟元坤这个义父感情不深，相对来说是孟无瀚更像他的父亲。

而孟无瀚自然是鼓励他参加考核获得身份的，谢为渝的实力没人比孟无瀚更加清楚了。在他看来，谢为渝再去参加那些简单的试炼已经没有必要了。

除此以外，他也还有一个考虑。孟以槐这个城主之女一直对谢为渝十分仇视，也因此他不太得城主喜欢。不然就以他是城主义子的身份，也早就该获得孟姓了，不会到现在还只有一个不正式的名字。

但在他看来，这就是孟元坤太纵容孟以槐了。此事他和孟明青劝过无数次，但城主夫妇面对满腹憎恨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这也是孟无瀚让谢为渝直接参加考核的原因－－他要他在众人面前展示实力，从而名正言顺的获得孟姓。

这样即使是城主夫妇再如何偏心女儿，也不得不承认谢为渝。

但如今，他们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融洽，只是忙于其他事的孟元坤在谢为渝没有提起的时候估摸着也把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因此一拖就拖到今日，考核将近。

孟元坤不慌不忙道：“按理来说每一个考核官都有推荐一个尚未得孟姓的人进入考核的名额，以防错过优秀的人才。而这样的人只要进入前十名，就可以的得赐孟姓，只是－－我以为孟无瀚会推荐你？”

谢为渝不卑不亢颔首一礼，道：“是，师父同我提及了此事，但我婉拒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我希望得到您的推荐。”

孟无瀚提起嘴角，眼睛却没有笑意：“即使我有可能拒绝你？”

两人对视，却没有一人退让。孟元坤眼神锐利，谢为渝格外执着，彼此揣着那份心知肚明在进行一场不为人知的交锋。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了。

孟以槐一头雾水，顾夫人却看不下去了，她推了孟元坤一把：“好了，你留出这个名额本来就打算给阿渝的，别吓唬孩子。”

谢为渝闻言一愣，随即有些惊喜的望向顾夫人。顾夫人笑着向他点点头，接着谢为渝又看向了孟元坤，看到刚才还气势惊人的男人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是，我的确为你留了位置，就在等阿渝你来问。”

“既然你要求了，我便同意做你的推荐人，明日便上报。阿渝无须担心，按时参加考核即可。”

他笑了起来，眼角有细纹皱起，表情和蔼了许多：“可别辜负我的期待啊，阿渝。”

听闻此言，谢为渝紧紧握住了拳，向孟元坤和顾夫人磕了个头，掷地有声：“谢过义父，谢过义母！”

城主夫妇二人坦然受了他的大礼，温声道：“先起来吧。”

这次轮到孟以槐旁观全程哑口无言了，总觉得父母和阿渝像在打什么哑谜，又为这段剧情改成这样了感到意外。

不过到底结果是好的，也算是对她努力改变的一个肯定吧！

孟以槐伸手把谢为渝拉起来，笑眯眯道：“这些天阿渝是在为这个担心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帮你问也一样啊。”

谢为渝弯下腰仔细替姐姐拍去裙摆灰尘，闻言一顿：“不一样，这是该我说的。”

顾夫人似乎对女儿的迟钝有些无奈，孟元坤倒是幸灾乐祸，刚刚还端着的表情此时变得促狭。但二人无论心里怎么想，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孩子的路就要由孩子自己来走，他们不成为阻碍，但……同样也不打算帮什么忙。

又不是养不起，女儿还是能留就留。

喝过茶后，孟以槐同谢为渝告辞离开，顺着小道往二人自己的院子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城主府的灯光明亮，映照着道路两旁的盛放的春花。隐约有暗香浮动，虫鸣声微弱却充满了生气。孟以槐十分喜欢应松城这样自然气息满溢的地方，再加上解决了近来困扰的事情，心情格外好些，回去的路上就在哼着不知名的歌。

她在前面脚步轻快，谢为渝也没落下，亦步亦趋地跟在孟以槐身后。看着孟以槐发间的白色蝴蝶发饰随着女子的脚步轻振翅膀，是与主人同样的无拘无束。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孟以槐的院门口，到了该分别的地方。

转过身冲谢为渝挥了挥手，孟以槐笑容甜美：“那阿渝，就在这儿告别啦，回去好好休息。”

“姐姐。”青年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孟以槐完全笼罩，他嗓音低沉动听，却带着一股凶狠劲儿的决心：“我会拿到第一的。”

半点没有危机感的孟以槐还踮起脚尖拍了拍谢为渝的肩膀：“嗯，姐姐相信你！”

重新告了别，谢为渝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直到孟以槐消失在门后，这才转身离开。

……

春天的雨总是细小又绵密，带着让万物生长的勃勃生机连续下了两天。似乎考试总是伴随着下雨，今日正好是考核文试的时间。

第一场的文试就在这样的春雨中进行的无波无澜，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还在下雨，沉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涌出无数面色各异的孟氏弟子。

谢为渝稍微落后了一些，不打算参与这个赶集一般的汹涌人潮。他面色疏离，像是将周围的喜怒哀乐都隔绝开了。

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多数人都撑着伞，没带伞的就拿什么东西顶在头上遮雨，只有谢为渝像是感受不到雨水一般对此毫无反应。他黑长的睫毛上沾了雨水，积少成多的水珠被他在眨眼的时候振落，滑过那张完美无暇的面颊。

等人少了，他才缀在末尾跟着那几个动作慢了一拍的弟子慢悠悠跨出了门。

孟以槐早在门外等待了，她撑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手里还拎着另外一把，就在不远处站着，时不时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看到谢为渝身影出现，孟以槐紧张地捏了捏伞柄。他不似其他弟子，考的好还是坏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又隔得这样远，连她都有些捉摸不透。

谢为渝同其他人一样，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制书箱，眼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淋着雨就要往另一边走了，孟以槐连忙快步往那边走，边走边出声：“阿渝－－！”

女子清脆如同黄莺的声音穿透雨幕，准确地被某个人捕捉到了。谢为渝回过头来，眼睛立刻亮了。他仿佛被这声音注入了生气，脸上有了不大明显的惊喜。

孟以槐今天穿了一身藕粉，看着温柔秀气，但她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样子却又慌慌张张。女子面上带笑，手里提着伞。飞溅的水花打湿了裙摆，但她似乎完全不在意。

她目不斜视，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正在奔向某个重要的人。

心底那股灼烧感又不依不饶的蔓延上来，谢为渝掐了掐手心，往孟以槐那边迎过去。

还没到面前，孟以槐的伞就向他倾斜了。她早有预料道：“就知道你没带伞，你向来不看天气就出门，今天雨又下得那么突然。”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伞递给谢为渝，数落道：“过几日就是武试了，你看看人家。”

冲那些尚在屋檐下躲雨等待的孟氏弟子抬了抬下巴，孟以槐哼哼：“没带伞就等等嘛，这种天气我肯定会来给你送伞的，你倒好，走得飞快，都没瞧见我。”

没急着将那把伞撑开，谢为渝先躲在孟以槐的伞下避雨，说这话的时候孟以槐的脸颊鼓起，平添几分稚气，他没忍住笑了笑：“抱歉，姐姐。你对这次考核不太感兴趣，我以为你不知道笔试结束的时间，所以没想到你会来。”

“喂，怎么说得我好像缺心眼一样。”

“自然没有，姐姐英明，是我判断失误了。”

拌了几句嘴，谢为渝即使恋恋不舍，还是退后一些将自己的伞撑开了。走进伞下，他同孟以槐并肩而行。很有兴致地听身边女子紧张地对自己碎碎念，不断问这问那：“怎么样，这次的笔试难不难？”

如果按照剧情，谢为渝会在文试拿到第一，但真到了他上考场的时候，她还是无可避免的紧张起来－－怕有什么变动，怕他受到她这个外力的影响……毕竟谢为渝看起来很在乎这次考核，虽然不知道他执着的点在哪里，但总归是为他提了一口气。

老老实实摇摇头，谢为渝云淡风轻道：“还好，都答上来了。”孟以槐闻言松了口气，男主谦虚得很，属于闷声干大事的那种类型，这个说法基本等同于没问题了。

孟以槐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起来：“那就行，走，回去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