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只有一纸忧伤

至于数学填空题，还别说，于子年还真记得两个。

第一个填空题是正负1。

记得是有原因的，那时候高考完，几个男生到外面吃蛋炒饭。

等待的过程中，双手各握一根筷子敲着碗的余可戏说了句：我手里握着四分，左手阳，右手阴。

当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余可右手食指和拇指成圈，套着筷子做了个神秘动作，眨巴着眼说：男左女右，关键是女右，大家都用过的，嘿嘿。

所以两根筷子代表两个1，左右手代表正负。

而最后一个填空题很难，当时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偏偏数学瘸子袁大头却做对了。事后他炫耀说，选择题不会做的选c，填空不会的填0和1。

而第五个填空题他填的是0，正解。

而其他题目，于子年记得那个几何体，因为四根辅助线的巧妙设计，让做出来的于子年心里得意了好一阵。

所以尽管数学很难，也很难进攻，但后面第一大题基本是排列组合，也是送分题。今后复习时，这里应该重点照顾。

至于其他的就有点模糊了，大概有个不等式与抛物线，一定程度需要听天由命。

还有要看后面的自己，在缩圈的范围内，能突击多少。

不过总的来说，不至于绝望。

而英语，说实话，他原时空并不擅长。

要说后面笔试还过得去，但听力很多靠蒙。

不过外贸工作这些年，加上大学熏陶，应该可以变毒药为良方了吧，只要多多复习词汇、语法。

还是大有可期。

而说起文综，就苦涩了，从以前的长项变成了弱项，毕竟知识细节忘记的差不多了。

不过历史应该可以拿个好分，

因为这次都是偏题，事后考生骂声一片，基本考点都在高一下册里面。

而政治和地理就模糊了。

翻了下书后，他就有些泄气，好多知识太陌生了，陌生到有些读起来都拗口。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于子年的心里瞬间有些黯然。

他明白，就算66天时间全部用来地毯式扫雷文综，都不一定够用，因为书本数量太多了，延伸知识太多了。

“看来不想放弃的话，就得走捷径。”

于是他想到了舞弊，不过马上又摇头否定了。因为大规模，长时间舞弊不现实。而且也没人配合，高考周边的人基本都是不认识的。

除非偶尔偷瞄个选择题还差不多。

“捷径，捷径”，于子年木然念着的时候，眼睛却突然一亮。

对了，郭海螺

特么的，忘谁也不能忘记这个大神啊

他一辈子都记得，高中死党郭海螺这次拿了全省文综第二，278分。

考后两人还一起讨论过，郭海螺说，他那个错题集和课堂笔记本发挥了重大作用。

听完后，当时于子年还很懊悔，因为他喜欢把笔记记到书本上。导致复习时，经常一视而过。

所以，他决定了，把海螺的纠错本和课堂笔记借过来，开始死记硬背。

至于自己能灵活套用多少，就看运气和发挥了。

想到这里，于子年看了看窗外边哗哗随风而动的树叶，胡乱跳动的斑驳影子映在教室里边，显得格外妖娆。

转头又看了看左前方、认真学习的郭海螺。

高考，这次能考个怎么样的成绩呢

于子年念叨着。忽然他想起了那个游方八字先生。

九四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在村里老家給自己的批语前四个字：

半帐文曲。

难道真的跳不出那个铭记一生的卦语了吗。

于子年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日子，于子年完全脱离了老师的节奏，除了偶尔听听文综猜题与解答。

基本就是上甲课做乙事，这情况，期间还被老师谈过好几次心。

“老鱼，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

距离高考还有28天的日子，郭海螺捧着本复习书求教，放以前，这是正常的事情。

现在，于子年看了一眼是反函数的题目，心里顿时飞过一万只乌鸦，头大。

特想说一句，求放过，哥们我现在只会特殊攻击，群攻早没我事了。

“哈哈，你别问他了，他这些日子走火入魔，来问双鱼另一条吧，不收费。”

看着于子年懵圈，号称双鱼的同桌余可乐了，及时打趣。

斜看了一眼表弟余可，郭海螺郁闷问向于子年：“你也不会”

于子年没理他，从书墙中找出一本一样的复习书，翻到同页。

让他心底惊讶的是，这道题目早已做好了，书一丢，淡淡说了句：“拿去。”

翻书前，本来想说，你看我也一样没做，现在好嘛，得了前世的福。

除了语文几篇古文背诵，逐字透析花了点时间，语文，数学和英语一共花费了十五天时间，其余的都是背诵文综。

主要还是政治和地理。

不得不说的是，中间经历了最后两次模拟考试。不过除了英语，其他的，于子年都交了白卷。

他心里明白，除了英语，其他的都抓瞎，肯定比平时分数要低。

事后私下核对答案时，果然和预料一样。

但英语给了惊喜，还被老师夸赞听力进步很快。

不过任性就得付出代价，余可的父亲余班主任特意找他谈了半天心。

意外的是，郭海螺在最近一次考试，拿了全班第一，文综竟然281分，果然显露了高考的属性。

照平时都是保五争三的角色，好吧，他还谦虚于子年没交卷，不然指定没他。

但于子年心

里清楚，不重生，平时成绩确实不错，妥妥前三。

但高考完全应了那句：半帐文曲。

有趣的是，在枯燥繁忙的复习期间，发生了一个插曲。

大概是离高考还有17天左右吧。

早自习下课后，吃了小笼包的于子年，正在温习高一下册的历史。

没想到一张洁白纸条突兀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只见上面写着：“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看到这话，于子年偏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

余可的座位，被刘志华给霸占了。

看到于子年望着她，后者笑着眨了下明亮的眼睛，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于子年对这个普通话说的特好、人缘也特好的女孩映像不差。

“我指的是升级版的。”，女孩在纸上刷刷写了几个字，又递过来。

哈，看到这，这些日子闷坏了、又有些腹黑的于子年瞬间来了戏耍心情。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憋着坏的于子年，嘴角扯了下，也回复了纸条。

“看起来很舒服，很有气质。”，女孩写到这里，脸有些红了，不过停顿了下，咬了咬嘴唇，她又开始落笔了：“三步清风三里路，步步风里都是你。”

接过递过来的第三张纸条，于子年愣了，原本那戏弄逗闷的心思，瞬间息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刘志华的三步清风，指的是高中三年。意指喜欢自己三年了。或许用一见钟情也可以诠释。

看了眼女孩，于子年知道有些东西，给不了，就不要留希望。

“我被困在往事里，只有一纸忧伤。”

刘志华接过纸条，沉默了良久，最后说了句要去上厕所，然后再也不敢看他，侧身出了教室。

于子年看着这背影，心里一片空灵。

青春归青春，女儿心归女儿心。

大家都还是各忙各的，因为时间不多了。

距离高考还有十天的时候，余班和记忆中一样，宣布剩下的日子大家自由支配。

平时沉压的教室顿时声色犬马，勾肩搭背，低头耳语，一番新现象。

有些平时压抑坏了的一些女生，竟然下课时间串起了卡拉ok，几个人聚在一起。

更有放飞自我的人。

郭海螺就是其中之一，和班上另一个男生王业江争相献媚。

而献媚对象欧一鸣，是高三男生心目中大面积的两大暗恋对象之一。

这个年头虽然没有什么校花排名，只有班上谁很好看，有气质之类的。

但304的欧一鸣和298的苏允一还是拔了些头筹，是很多男生课余的谈资。前者淡雅如画，后者书香气中有点冷还有点俏。

但在过来人于子年看来，后者苏允一有着狐狸的精明，还学了套太极，生人勿近。这也是他不急着出手的原因。

当然这期间，于子年也没闲着，累了就去装不经意地看苏允一。有时候去298教室堵门，有时候在食堂路上不经意碰见。

不过还是出现了尴尬，距离高考还有八天的时候，在窗户边看风景休息的于子年，偶然在过往人群找到了苏允一，一个人从寝室那边漫步出来。

然后他就跑了下去。

在距离差不多六七步的时候，四目相对接了，苏允一面无表情，真的是面无表情，不冷，不热，不急，不慌，走了过去。

不过做外贸多年的于子年善于读表情，琢磨人心。

从她的眼神中还是读出了：哪里都有你。

距离高考还有五天的晚上，在校外的一个饭店包间，郭海螺请客。

赴约者就是这个玩的来的小圈子人，双鱼于子年和余可，大嘴巴袁大头，女生欧一鸣，范方丽和陈莉珺。

余可成绩一般，比较爱闹，和郭海螺以及陈莉珺是亲表兄妹。只是陈莉珺复读一届，人长得不惊艳，但胜在比较娴静，属于典型的耐久型。

范方丽与美女二字无缘，比较活泼，经常与海螺打篮球，性格很开朗。

袁大头174左右，但最霸气，经常撩拨176的余可，经常搭肩说要照顾177的老乡于子年。打篮球急眼的时候就抱着168的海螺肩摔，说是海螺的技术太欺负人。

至于欧一鸣，真的是淡雅如画，气质佳人，一点不过分。是郭海螺从高一就苦心经营的朋友。理由是人美，成绩好，品德过硬，特别适合娶回家。

而在班上男生眼里，清秀的于子年有着一股很好的气质，但也是最沉默的一个，家里条件也是最差的。

“来，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袁某人苦心读书几十年的枷锁终于要解脱，为自由干杯。”

“干”

几轮下来，除了于子年，其他人都开始频频举杯，就连平时很注意自己心性的欧一鸣也不例外。

“要不你们单独喝个”，闹着闹着，余可不遗余力的成全老表。

“好啊。”看着驼红的郭海螺，欧一鸣轻轻举杯，一口闷了一杯啤酒。

大家你来我往，半个小时候后，袁大头看着一直微笑，沉默不语的于子年，主动靠过来。

“老乡，高考你去哪里”

这一问，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有郭海螺说，欧一鸣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表面理由是两人成绩差不多，深入原因，在座的都懂。

“我就担心你们一样高的个子，海螺你以后使不上劲。”，喝了酒的袁大头永远是大头，荤素不禁，在女神面前，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包间安静了那么一秒，然后就是讨责声四起，又是一轮酒，又犹如窗户外面的一轮明月。

最后的几天，有人急躁，有人沉稳。

但于子年开始第二遍查漏补缺。越到后面感觉自己欠缺太多，时间根本不够用。

在读郭海螺那本文综笔记的时候，于子年也第一次急眼。然后没做多想，又一次单方面邂逅苏允一，不过再一次被对方看到，她眼神透着无语二字，接着又低头看书。

看了女人一眼，于子年回来的时候，心出奇的平静，第二遍查漏补缺圆满完成。

此时，刚好到了班主任宣布考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