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招了

“孙婆子招了！”

被敲门声吵醒的明珂一打开门，就看见陈师爷的侄子喜笑颜开的说道，“那孙婆子也是硬气，那么宝贝她的两个孙子，看着她两个孙子足足吃了两天的苦头，憋到现在才听不下去，总算被撬开嘴了。”

明珂惊喜不已，“她说什么了？”

陈师爷的侄子笑道：“叔父特意让我叫你过去，他亲自说给你听。”

“那走吧！”明珂反手就将门关上。

陈师爷的侄子看了看已经被锁上的门，“就你一个人吗？你妹妹她们不一起去看看？”

明珂摇头解释：“她们回乡下老家了。”

孙婆子祖孙三人在屏南县的牢房待了两天，明记饮品铺子也就修整停业了两天，明珂将明环和五妞都派回乡下，全力排查徐家这段时间的情况，只留了自己在县城等陈师爷的消息。

虽然前几日张婶儿已经查过一遍，非常确认的告诉她，徐家这边没有异常，但明珂还是放心不下。兴丰帮既然对她的铺子出手，设下这种圈套，肯定还留有后手。

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复杂，还牵扯到隔壁通水县，所以这个案子不能公开审理；且因为孙家三人的籍贯是通水县的，还需要将她们三人打回原籍，由通水县的李大人来处理。

陈大人和陈师爷将孙婆子祖孙三人分开审问完毕后，陈大人写信传给了李大人，商议孙婆子，以及孙婆子背后的指使者的应对之法，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百姓之间的纠纷，并不要紧；但往深处看，还关系着李大人在通水县的新政。

陈师爷离开后，则联系了明珂，打算将可以让明珂知晓的事情告知她。

“有哪些是我可以知晓的内容？”明珂问道。

——“孙婆子针对你之后的计划。”

此时她和陈师爷的侄子已经到了陈家，二人先小坐了一会儿，等陈师爷从衙门里回来。陈师爷的侄子刚张嘴准备说话，便听见一人在门外先一步开口。

二人同时向外看去，正好看见陈师爷一身长衫拂过门槛，向屋内走来。明珂连忙起身，姿态恭敬的向陈师爷问好。

“不用客气，”陈师爷微笑点头，在主位坐下后，开门见山直接步入主题，“孙婆子已经招了，在背后指使她坐这些的人就是兴丰帮的人。”

明珂点头，这件事情不需要等到现在，两天前大家就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孙婆子亲口承认，更加证据确凿而已。令她不解的是，让那对夫妻和孙婆子这样做，毁了她铺子的名声后，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虽然上次的事情让她们暗中结下了梁子，但表面上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没必要这么折腾一番，只为了让自己不好过。联系上次去通水县送明珠和淮合帮的船队启程时，偷听到隆安帮的管事和兴丰帮钱帮主的对话，在这件事的背后，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她看向陈师爷，期待的眼神说明了她的急切。

陈师爷好笑的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在衙门里跟陈大人说了一篓子的话，本来打算润润嗓子的，看明珂这模样，也罢，一口气说完也让她早些安心。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败坏你明记饮品的名声。”陈师爷正色说道，“你之前的努力，让你明记的名声越大、传得越广，这件事情闹出来后，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交代，从此以后大家看见你明记的招牌，想的都不是你们明记的饮子有多好喝，而是你们明记的饮子喝出了好几次问题，害了好几个人！”

也所以，不管是最开始的那对夫妻，亦或者是孙婆子三人，她们闹的这一场都让明珂无法明确她们最终想要什么。

因为她们本来也就没想要一个结局。

只要将场面闹得够大，坏消息传得够远，没头没尾的收场对她们来说，反而是最好的收场——如果是一个好的收场，明珂给了她们一个“满意”的结果，自然就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了，这个不管明环和明珂提出哪种解决方法，他们都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如果是一个坏的收场，将明记的错处坐实了，明珂甚至也可以借着这个，较真的找到证据翻盘。

污蔑人的最好做法，就是似是而非。

你不反驳，大家都说你有问题；你反驳了，大家也没有当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只是将这个事情当个八卦一样四处分享，越传越远，最后却能给明记饮品带来很大的危害。

陈师爷继续说道：“等你们明记饮品的名声毁了，糖水罐头卖不出去，你那几千个糖水罐头的存货也就成了大麻烦，急着想要找人接手卖出去。兴丰帮便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出现，低价将糖水罐头全部买下。”

“甚至还打算让你在乡下做糖水罐头的那个院子，成为他的。”

“你们的糖水罐头不是在府城也卖得很好，名声已经打响了？”陈师爷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件事情出了后，明记的糖水罐头和祥隆记等诸多商行合作的事情，自然也要落空，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不过只是不能和明记产出的糖水罐头合作，并不是不能卖糖水罐头，只要换成别家的名号，合作也还能继续下去。”

“将糖水罐头外面的标志一去，换上他们的包装，明记糖水罐头就成了兴丰帮自有自产的招牌了。”陈师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明珂，“兴丰帮这一次的所求，不小啊！”

明珂瞠目结舌，兴丰帮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敢情之前还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兴丰帮顶多就算计一下自己的生意，干扰自己和其他帮派的合作罢了，没想到他们的胃口居然这么大，也不怕嘴巴张太大，一口吃不下，噎到了。

“这些都是孙婆子说的？”明珂再次确认了一遍。

陈师爷回道：“不错，全都是她亲口所言。孙家那两个小子陈大人也分开单独审问过，三个人的口供相差不大，在这一点上面，都是一样的说法。”

如果只是跟通水县的帮派斗争相关，其实这件事情里孙婆子的这些口供，陈大人都不想让陈师爷告诉明珂的。就是因为兴丰帮的算盘打得太响了，陈大人都看不下去了，这才同意让陈师爷来提点并提醒明珂一二，让她注意防范。

“不对啊！”明珂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拧，“兴丰帮的人怎么知道徐家的地窖里还剩多少个糖水罐头？连我们在府城跟哪些商行合作，那些商行的名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抬头，再次对上陈师爷的表情，终于明白陈师爷那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到底在指什么了。

不单单是指兴丰帮的算计，还有……家贼！

明珂沉下嘴角，表情很是严肃，沉默的端起茶盏，以茶代酒敬了陈师爷一杯：“今日匆忙，等日后，小女一定会再次登门拜访，好生答谢陈师爷。”

她将茶一口饮尽后，在陈家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告退，脚步匆忙的离开。

还好这几天虽然没开铺子，但担心明珂一个弱女子在家，明望童和明琳白天在学堂和绣坊里读书，直到下午放学了才会回家，万一兴丰帮的人还留有后手，趁着明珂落单的时候再次出手对付她，她都没有人帮忙保护，也不好麻烦安南镖局的镖师全天都守着她，所以王满牛每天都会来县城两趟，确认明珂的安全，顺便向明珂汇报徐家清点的情况。

再过一会儿，又到了王满牛要来县城看她的时辰了。

明珂到绣楼留了话，让先放学的明琳下课后去私塾找明望童，姐弟二人一起回家，便匆匆赶去县城门外找王满牛。

王满牛才停下，牛都没来得及歇几口气，就见明珂迅速上车，催促自己立马调头回村子去。

“明姑娘，回去干什么啊？”王满牛一头雾水，“我正要跟你说呢，家里好好的，今天小环姑娘又将徐家这几日进出的人都查了一遍，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小环姑娘让我转告你，叫你安心，家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明珂抿着嘴角，她心里存着事情，对王满牛的长篇大论有些不耐烦，“你别多说了，我自有我的主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王满牛发脾气，用这种语气对手下的人说话。

王满牛倒不介意，看出明珂的心烦，立马明白过来，看来真的发生大事了，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话不多说，牵起大牛调转方向，就往村子跑去。

此时的大房氛围很是轻松，除了还担心着在县城里的大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以及关在衙门里的孙婆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老实交代以外，自认为家里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

当她们看见面色凝重冷厉的明珂出现在门口，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很是一惊。

“珂丫头/大姐，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捉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