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栖塘镇人口不多，面积也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盛产水果和梅花，镇上最多的也是干果店和果酒店。

程澄和华晶晶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到了徐记粥铺，又点了冰粥。

吃了不少，喝了不少，两人便继续闲逛着消消食。

“咦？师姐，那里好像新开了一家店？”华晶晶扯扯程澄的袖子，示意她朝左看去。

相较程澄喜欢宅家的性格，像华晶晶这样的普通弟子，往往每日都要来往于宗门和镇子之间。栖塘镇又不大，自然对它十分熟悉，昨日来还没有呢，定是今日上午才开张。

两人走进一看，只见牌匾上大大地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倾城。

略略往店里一瞧，那装潢十分风雅，许是刚开业的缘故，货架上还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来都来了，两个人便进了店里。

一进店，只觉得一股清凉之风扑面而来，让人十分舒服。角落里燃着不知何种熏香，味道恰到好处，淡淡的，不腻人，又极大地愉悦了顾客的嗅觉。

“两位小真人，鄙店栖塘镇分店今日开业，承蒙惠顾，所有商品一律五折，不过数量有限，还望小真人欲购从速。”一位掌柜模样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拱手说道，“另外，鄙店特色，只在一个地方开张三月，三月后便要闭店去往下一个城池了。”掌柜又补充道。

呦呵！还是家快闪店！

华晶晶一听双眼放光，来了兴趣，在心中盘算了下自己的零花钱，应该还算有余。

程澄细看货架上的商品这不都是化妆品吗？各种色号一应俱全，光是看着心头就要响起那句“哦！买！噶！买它买它买它！”了。

“除了时下最流行的修容产品，本店还有多种多样的辅助修炼产品，您往这边瞧”，掌柜热情洋溢，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有用了之后哪怕御剑飞行也可以十二时辰保持发型不乱的“发胶”，沐浴时加入可以保持七日留香的“沐浴露”，染一次管三年的“染发剂”

更有甚者，还有涂抹全身后可以加快灵气吸收的“修炼偷懒/作弊器”！

当然，具体的商品名字是更加花里胡哨的，只不过程澄没记住几个，暂时就用日用品名称代替了。

程澄：好家伙！这不修仙界屈氏吗！

华晶晶听得微微意动，好在价格大多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咬咬牙也不是不能买。

程澄反倒对这些商品的效果将信将疑，无他，类似的广告她可是没少见，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买了一小瓶“修炼作弊器”聚灵精华。华晶晶则买了一块玫红色的口脂。

程澄拽着依依不舍的华晶晶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宗门。

“柳掌柜，我们栖塘镇虽小，但也有许多商机呢。”店员小张一边整理商品一边说道。

被称作掌柜的男子摇摇头，却道，“栖塘镇民风淳朴，没有什么攀比之风，唯一的宗门太清门规模不大，人丁稀少，又不富裕。而且太清门掌门最讲究务实，类似聚灵精华之类投机取巧的物事，断然不会受他的喜欢。”

“那掌柜的您为何”小张刚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

他不过一个小小店员，哪里轮得到他插嘴过问掌柜的事情。虽说“倾城”只在此地开张三个月，可工钱却比其他店高出一倍不止。小张想到这里，又心满意足地埋头干活去了。

晚上闲来无事，程澄端详起今天买的聚灵精华。

这一个瓶子的量大约够用两三天，不知道其作用真的像宣传的那般神奇吗？程澄带着好奇将精华涂抹在了手臂上，随后开始打坐修炼。

慢慢地，似乎真的有些效果，吸纳灵气比往日的的确确是轻松一点，可程澄并没有因此而大喜过望，只是继续耐心体会。

不久，她果然发现了端倪：吸纳灵气的速度确实加快了不少，可是相应的，灵气中含有的杂质也大大增多，如果炼化不彻底就存入灵府，日积月累，待到突破时必定会因为自身灵力不纯而产生一系列的麻烦。

打个比方，就好比水变脏了，却还用原来的过滤和提纯方法，得到的提纯产物纯度自然不如以前。

短时期内似乎是得了利，实则暗中亏损而不自知。

幸好“倾城”刚刚开业，买了这聚灵精华的同门应该不会太多，为了保险起见，明日还是与师父汇报一下为好，程澄心想道。

第二日，程澄带着聚灵精华向许怀瑾报告了此事。

许怀瑾端详着聚灵精华，眉头又不可避免地皱起。

“师父，我试过了，除了上述副作用外，并无其他负面影响，而且只要在使用时额外多炼化几次灵气，也可以避免此现象。”程澄说道，“那家店刚刚开业，想必购买的师弟师妹们不会太多。”

“何长老于药理方面颇有研究，稍后我会将此物交于他看看。今日便下令，门内弟子一律不许购买。”许怀瑾说道。

程澄想了想，说道，“‘倾城’除此之外，还卖些修容产品，我昨天去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保险起见，我还是想着各式各样都买回来研究研究。”

许怀瑾允诺，“镇子虽小，却也不是没有其他门派弟子和散修，我们只能约束自家弟子，却不能干涉他人，何况”，许怀瑾微微叹气，“能想到炼制此等药剂之人，必不平常，断人财路怕是会惹来祸端，更不能勒令其关店。”

程澄疑问，“师父，这聚灵精华当真有这么厉害？”

许怀瑾解释道，“栖塘镇偏远，但好在灵气还算充沛，太清门也得以存在这上百年，可其他地方未必如此。灵气稀薄之地不在少数，想必这聚灵精华定会畅销。是药，便会有依赖性，大家都买，则又会产生从众心理。”

程澄明白了，“那这供应商啊不！我是说制药之人岂不是握住了许多人的命脉？骤然停用，一定会因灵气吸收重回缓慢而不适。”程澄深感其可怕之处。

“此前我并未听说北洲还有何处有此物贩卖，既是分店，也许早在之前其他四洲就已经出现，不过并未引起多大重视。即便有人偶然发现其中不妥，为了不惹麻烦，多半也会保持沉默。”许怀瑾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阿澄，你会不会觉得师父此举不妥？”

程澄摇摇头，正色道，“我理解师父的苦衷，宗门此前遇袭，本就元气大伤，‘倾城’背后之人，是敌是友，目的为何，只是为了赚钱，还是另怀鬼胎，我们一概不知。他既有门路在四洲畅销而无人质疑，必有他的底气，我们贸然行事，百害而无一利。”

许怀瑾十分欣慰自己的弟子修炼肯吃苦，又如此聪慧，不禁感叹道，“阿澄真的是长大了啊！”

程澄笑着挠挠头，“还不是师父教得好。”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快去上课吧！”

程澄行了礼，快步走向藏锋堂。

聚灵精华风波后没几天，程澄再次来到了“倾城”，和她所料不差，店内的聚灵精华已经卖到脱销。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化妆品和日用品上。该说不说，他家化妆品倒是还挺好用的，至少在店里试用时，程澄没有感到任何异常，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胭脂水粉。她买了许多，在店员有些殷勤的笑容中离开了。

店员小张正在统计今日的营业额，收入颇为可观，虽然这钱不是他的，但数这么多钱也是件高兴事。

他亲眼看着店里那什么聚灵精华，在早晨刚一上架就被洗劫一空。他自己没什么修炼的天赋，这辈子恐怕筑基无望，可这不妨碍他畅想一下这“灵丹妙药”的神奇功效，也不由得感叹，掌柜的真是深藏不露。

这厢柳掌柜刚刚从后门进店，小张连忙迎了上去，汇报今日收益。

柳掌柜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鼓励他好好干，便又转身离开铺子了。小张再次感叹，柳掌柜必不是简单人物，面对巨财无动于衷，想必是平时见惯了的。慨叹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小张继续擦拭架子去了。

今天栖塘镇也是美好而祥和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