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话痨阎王令

听清对方的话，阎墨愣在了原地，方才的那些痛苦和恐惧瞬间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疑惑，他直接在脑海中问道：

“……你是谁？”

那道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消息，随后就是更加激动和大声的回复：

[我的天哪，你终于听到了！！！]

[我已经试图跟你沟通了999次了，我刚刚才发誓，要是你再听不到我说话，我就再也不说话了！！！]

阎墨眨了眨眼，又问了一遍：“……你是？”

对方的语气瞬间变得嫌弃起来：[还能是谁！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

阎墨意识到了什么，低头震惊地看向手心的阎王令：“你……真的会说话？”

之前黑无常说阎王令有神识，可以和它对话，阎墨以为只是简单的下几个命令，让它漂浮或者打开结界这样，没想到是真的“对话”，对方简直像个有血有肉的小人，让阎墨有些措手不及。

[看不起谁呢！以你现在的修为，有我十分之一吗？]

阎王令刚刚还说自己打算再也不说话了，现在却一直在叨叨，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有些兴奋，正在不停地指责着阎墨。

[你也真是胆大，一个人就敢进万鬼窟？刚才你就不该下车！我提醒了你那么久屁用没有，你唰的一下就下车了！]

[现在好了吧！和那对老夫妻待在一起你还能没事，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阎墨眨巴眨巴眼，问：“万鬼窟是什么啊？”

[是什么？是你现在站的地方！]

阎墨有点心虚地又问：“很……危险吗？”

[哼，]阎王令似乎是喊累了，冷哼了一声，[全是小鬼以上级别的鬼族，每一个都不好对付，你现在过来，大概就相当于一顿高级外卖。]

“……”阎墨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可……你不是阎王令吗？传说中，可以召唤百鬼，那……也能驾驭百鬼啊？”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阎王令不是应该很能打吗？

阎王令瞬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吼了一声：[按理说是这样的，但是、但是谁让你这么菜！]

它显然气得不轻，几乎是出离愤怒了：[从来没有哪一届鬼王是像你这么弱的，你但凡能打一点，我都不至于被这些小鬼限制！]

“……哦，”阎墨听明白了，“所以你也打不过，是吧？”

[……]阎王令的气焰瞬间矮了一点，[那还不是因为你！]

阎墨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各种小鬼，庆幸周围太黑自己看不见，显得没那么害怕，不然那群鬼恐怕早就冲上来了。

他小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有一个办法，]阎王令冷静地开始分析，[搬救兵，黑无常不是给了你通讯符咒吗？直接用，不管来个谁都好，鬼差对这些鬼族有天然的震慑力，他们不敢造次。]

说到这里，阎王令还要顺便嘲讽一把阎墨：[当然，这种威慑力，你没有。]

“啊？”阎墨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拿罗刹伞的话……不会用符咒……”

阎王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离谱的事情，瞬间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都有点颤抖：[等一下，你到现在了，都不会自己用灵核吗？]

阎墨惭愧地点点头：“还……还没学会。”

[……]阎王令彻底无奈，[毁灭吧，累了。]

已经原地僵持了太久，阎墨感觉周身越来越凉，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靠近，血腥味浓重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即使他再迟钝也意识到，再不离开会有危险，阎王令也开始喊道：[不管了，先跑再说！]

阎墨猛地后退一步，然后转身，直接开始大步奔跑，同时身后猛然传来风声，有什么东西在瞬间靠近了。

阎王令的声音猛然变得焦急：[艹艹艹！来了！快跑！！！]

阎墨紧紧咬着牙，握着阎王令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黑暗中他辨不清物，随时都可能撞上什么东西，或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绊倒，但阎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身后冲天的杀意逼的他一秒也不敢停下脚步，越跑越快，额心的灵核开始不断闪烁。

然而身后的东西实在太过强大，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已经贴到了阎墨身后，阎墨甚至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正顺着那个东西的下巴一点点往下滴，浸湿了自己肩膀处的衣服。

就在即将被追上的瞬间，阎墨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身影，像是一道闪电突然划亮漆黑的夜空，阎墨眼底瞬间燃起了一丝光亮。

他朝前一滚，避开即将抓到自己的庞然大物，狼狈地摔在地上，然后高喊了一声：“秦玉沉！救命！！！”

像是快速移动的画面突然被按下了静止键，身后的庞然大物猛然一顿，随后阎墨就感觉一直压在身上的巨大压力倏地消失了，紧跟其后的是一声低沉的叹息声。

阎墨眼底跃出兴奋的光，趴在地上努力抬头，就看到秦玉沉的虚影正站在自己身前，而周遭的黑暗以他为圆心在不断后退，很快，周围就变得亮了起来。

秦玉沉回头，对上阎墨亮晶晶的眼眸，和脸上横七竖八几道的灰垢，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无奈：“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被人追。”

阎墨的脸红到了耳朵，他抿了下嘴唇，没说话，双手撑地慢慢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下脸。

这么一来，他脸上的灰更多了，连眼角下方都多了一小片黑，看起来像个小煤球。

秦玉沉：“……”

阎墨还想再擦一下眼睛，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块灰色的手帕，他怔了一下，疑惑地抬头，发现秦玉沉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手帕，似乎要给他用。

阎墨试探地碰了一下，发现那块手帕居然是实体，拿起来擦了擦脸，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混杂着檀香和浅淡的桃花香，瞬间冲散了之前在鼻尖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阎墨整个人放松下来，擦完脸后将手帕握在手里，非常真诚地朝着秦玉沉鞠了一躬：“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秦玉沉环顾四周，随后皱了下眉：“这里是哪里？”

“万鬼窟。”阎墨简单解释了这里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秦玉沉听完又沉默了几秒。

秦玉沉：“你一个不会用灵核，也没有武器护身的人，是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险的？”

阎墨的脸这下带着脖子一起红了，声音也小了很多：“……我错了，我以后一定随身带着罗刹伞。”

秦玉沉摇摇头：“你已经是阎府之主，就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能统领好阎府。”

阎墨点了点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紧张：“我，我会的！”

秦玉沉又看了他一眼，开口：“我回去了。”

“哦……好的，”阎墨愣愣地点头，眨眨眼，又蹦出了一句，“您……慢点走。”

“……”秦玉沉瞬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在阎墨面前从来没有神的尊严，简直像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召唤神，偏偏阎墨本人毫无察觉，甚至还很有礼貌地让自己慢走。

不过他也没有计较这些，再看了眼前的小煤球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玉沉的身影消失后，阎墨朝四周看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熄火的出租车，迈开脚步朝着出租车跑去。

出租车司机正在四处找阎墨，看到他就笑了：“走吧，车已经正常了，耽误了几分钟。”

阎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坐上了车，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阎王令似乎从秦玉沉现身后就没再说过话了。

“阎王令？”阎墨试着在脑海中喊它，“你还在吗？”

[唔。]阎王令回答的十分简短。

阎墨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又听不到了，随后又开始疑惑：“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阎王令似乎不太想回答他。

阎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当然能，]阎王令说，[我只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他”，自然是秦玉沉。

阎墨好奇地眨巴眨巴眼：“为什么？”

阎王令回答的语焉不详：[不为什么，神族比较厉害。]

“？”阎墨不太明白，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怂了。”

[谁怂了！！]阎王令瞬间就恼了，[他好歹以前也是位居神位的，对我们来说是绝对压制，神明动动手指头，人间都要换个天地！]

“哦。”

[……]阎王令面子上过不去，就又硬生生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个孙萱萱了，居然设阵引万鬼窟对付你？她可是在拿自己的魂魄做引啊。]

“我、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司机到后备箱拿行李，阎墨则下车去扶孙石旺，刚站到他身边，孙石旺就有点吃惊：“你身上怎么了？”

“嗯？”阎墨不解地低头，随后也是一愣，他的运动服脏了一大片，肩膀上甚至还有已然淡下来的血迹。

“啊，没、没什么！”阎墨慌忙捂住肩膀，“刚才蹭脏了……”

送两位老人上了楼，阎墨长出一口气，松开一直捂在肩膀上的右手，继续之前的话题：“可是她越这样，我越觉得不好，总觉得要出事。”

[怨鬼留在人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刚才是靠着万鬼窟才能拖住你，真和她对上，有罗刹伞在，你未必会输。]

阎墨一愣：“拖住我？”

他猛然觉得不妙：“等一下，她……不会是打算今天动手吧？”

[嗯哼，有可能哦，]阎王令说，[你上任后第一个kpi来了，要冲一下吗？]

“第二个，”阎墨先纠正了它的说法，随后就意识到这不是重点，“糟了，那我们不是要赶紧找到她？”

[你还是先找到罗刹伞吧，]阎王令语气凉凉的，[没有它你连灵核都控制不了，还想打人？难不成关键时刻再召唤秦相吗？]

“……”阎墨的脸顿时又红了。

一人一令你来我往，在回家的路上吵了半个小时，阎墨终于拿到了罗刹伞，然后找到通讯符咒，放到地上，用伞尖抵住符咒中心，开始聚精会神地努力。

很快，符咒上就浮现出淡淡的花纹。

阎王令有点纳闷：[不是要找孙萱萱吗，你在这儿打什么电话？]

“我想让阎府查查孙萱萱的生平事迹，”阎墨认真到鼻尖都沁出一层薄汗，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符咒，“看看她当初是怎么死的。”

[……就这？]阎王令非常疑惑，[你还用得着问阎府？直接问我不行吗？]

刚开始闪烁的符咒光芒瞬间熄灭，阎墨眨眨眼，茫然地转头，看向被自己放在地上的阎王令，“你还有这个功能？”

[啧，]阎王令非常嫌弃，[这种小事谁做不到？]

“……”阎墨感觉自己又被内涵了，但他不敢在这种时候计较，轻轻放下罗刹伞，阎墨期待地捧起阎王令，“那，那你帮我查一下。”

[等着，我找找。]

阎王令周身突然泛起一阵黑气，缓缓浮到半空中，在翻滚的黑气中，似乎有无数书本一样的东西在隐隐浮现，又被快速翻过。

阎墨坐在地上，托着腮看着它，一边又思考着孙萱萱的事情，忍不住喃喃自语：“可是我接触她几次，总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会害人的怨鬼。”

“而且有一说一，在孙萱萱父母看来，她也……”

[有1？]翻滚的黑气突然不动了，阎王令猛地惊醒，[哪里有1？]

“……”阎墨眉头皱成一团，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它，“啊？”

[哦，没事，]阎王令若无其事地继续翻找资料，[听岔了。]

阎墨眯了眯眼，总觉得哪里不对：“……阎王令，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干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冲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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