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名开启的直播间

直播间有很多晴二的粉丝，全都愣住了，星河更是手指颤抖地连发了十几条评论。

【晴二？是你？你回来了？】

【晴二，你看得见，是吗？】

【你还在是不是？那些消息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直播间重归平静，直到一分钟后，那道温柔的男声才再次响起：“不好意思，设备出了一点问题，我调试一下。”

粉丝们更加激动，连路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开始录屏，同时叫别人快来看，这个已经去世的主播竟然重新开始直播了。

阎墨也惊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主播头像，点了好几下。

[你是打算戳戳就让他回复你吗？]

“……不是，”阎墨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指，“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鬼真的还能开直播啊……”

[不一定是他在说话，]阎王令倒是很冷静，[虽说也许能碰到东西，但这样无障碍地和人类交流，新丧的魂灵是做不到的。]

阎墨顿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许思瀛的时候，许思瀛试图说了半天话，自己一句都没有听懂。

这么看来，这个直播的确不太可能是晴二本人。

很快也有几个粉丝发现了端倪。

【这些内容听起来有些耳熟，我记得去年有一次晴二也是开播后设备出了问题】

【我也记得！他当时调试了五分钟，还因为这个错过了开场榜单！】

【会不会……晴二真的没死？】

【不可能，我是晴二的粉丝，刚从他的葬礼回来，他的确已经走了】

【五分钟到了，如果他继续说话，那这就是以前的直播重放】

五分钟后，直播间果然继续开始放起了音乐，晴二开始唱一首比较轻快的歌，唱着唱着还笑着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耽误了五分钟，错过了开场榜单。”

……阎墨这下确定的确是在重放了。

不少人反应过来，开始在评论区指责。

【你是谁？为什么要用晴二的账号重放直播？】

【麻烦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好吗？这点流量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有病啊？人都走了还要搞这一出！！！】

【你要是他的朋友，就请你尊重他，立刻关闭直播间！】

粉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而直播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原本温柔的音乐开始变得刺耳，像是信号不好一般开始断断续续，直到最后戛然而止，几秒后，直播间关闭了。

阎墨看着已经关闭的直播间，扭头问阎王令：“我们能找到他吗？”

[能啊，]阎王令说，[不过你找这么个小鬼干什么？又没什么影响。]

“既然被我们遇到了，就送他回去吧，”阎墨关了手机，重新躺下去，“总是这么耗着也不行。”

魂灵不尽快回归阎府就会被消耗，阎墨听晴二的声音，下意识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不想让他就这样消失在人间。

这个想法跟阎王令一说，阎王令顿时支棱起来了：[哦，懂了，你馋人家声音好听。]

“没有！”阎墨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我只是说他的声音很好听，人应该也很好。”

[？你这不是把‘图人家声音好听’又说了一遍吗？]

“……”阎墨眨眨眼，转移了话题，“所以能不能找到他？”

[差不多吧，需要知道他的名字，最好再要一个出生日期。]

这个并不难找，阎墨翻开社交软件，很快就找到了晴二的账号，里面的个人资料有他的生日和所在地，但名字就不太好找了。

主播们似乎不爱说自己的真名，阎墨翻了很久也没看到一个名字，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叫“星河”的粉丝。

他加了星河的好友，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你好，我刚刚听了晴二的直播，我想问问他本人叫什么名字？】

星河却显得很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阎墨正在想该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星河已经又忍不住发了一句。

【又是灵异bot来的吧？麻烦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也不要再找晴二的信息了，他已经走了，就让他安静的走。】

阎墨不知道对方把自己误认成了谁，只好语气非常诚恳地说：【不是的，我是晴二的粉丝，住在江桥市，我想给他送一束花，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桥市是阎墨在晴二的社交账号上找到的住址，阎王令在一边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啧了两声：[崽，你长大了，都会骗人了。]

“……”阎墨没有理它，再接再厉发了一句，“可以告诉我晴二的名字吗，谢谢。”

星河这才相信他，在对话框缓慢地输入：【晴一，周晴一】

过了几秒，对话框那边又发来一句：【谢谢你，他喜欢小苍兰。】

……

阎墨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退了房后，他买了去江桥市的机票，当天下午就到了江桥市。

阎王令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具体住址，是一个很热闹的小区，阎墨捧着一束小苍兰一路走到了周晴一家门口，才想起来问阎王令一句：“我们怎么进去？”

[穿墙。]

阎墨瞬间有些震惊：“还有这种技术？”

[当然没有，]阎王令说，[直接喊他出来开门，他就在里面。]

“……”阎墨伸手，敲了敲门，“周晴一，请你开一下门。”

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阎墨想了想，又喊了一声：“晴二。”

门口周围的气温突然开始降低，阎墨感觉周身有点冷，瑟缩了一下，又捏了捏手心的阎王令，壮着胆子开口：“我是阎府的人，请你开门。”

门被无声地拉开了一条小缝，阎墨先是迅速低头，盯着地面上那双脚，然后再一点点地抬头往上看，直到确认对方整个人都是干干净净、没什么血迹后，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周晴一是个面容苍白、身形清瘦的青年，他没有说话，他躲着阎墨的眼神，任由他进了房间，把那束小苍兰放到了客厅桌子上。

阎墨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在卧室一角发现了还开着的电脑和直播后台页面，转头看向他：“前几次的直播事件，都是你做的？”

周晴一点点头，眼底有些忐忑，似乎在害怕他。

阎墨：“为什么不去阎府？”

亡者会受到阎府的召唤，不少人会自己去到阎府，即使有中途迷路的，也能在鬼差的带领下过去，但周晴一显然是根本没有走，反而回了生前居住的地方。

周晴一立刻后退一步，低下头：“对不起。”

阎墨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这么好，甚至称得上是尊敬了。

“我……我知道我该走了，但我还有没完成的事情，”周晴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此刻却透着些颤抖，“我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的手有点抖，又努力握紧，鼓起勇气般看向阎墨：“阎府的大人……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这句话刚问出口，周晴一就立刻补充道：“不会很难，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要我的灵魂也可以的。”

“额……我们没有这种收割灵魂的业务，”阎墨眨眨眼，“我要你的灵魂也没有什么用，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如果可以，我会帮你的。”

周晴一的愿意其实很简单，他想带走那些粉丝的来信，阎墨按照阎王令的指示烧给了他，又抬头看向他：“还有呢？”

“还有……”周晴一垂下眼，小声说，“我有一个粉丝叫星河，我、我想对她说一段话。”

……

当晚，晴二的直播间又自己开了。

吃瓜群众们已经知道有人故意在放一些录播，故而连关注的兴趣都没有，直播间只有寥寥几个忠实粉丝，其中就有星河，对她们来说，无无论如何，还能听到晴二的声音已经很好了。

开场依旧是舒缓的音乐，有个粉丝甚至在翻晴二以前的直播，找着这是哪一场。

这时，直播间里却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晴二的朋友。”

这一声吓到了直播间的几个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略显稚嫩的少年音已经再次开口：“晴二弥留之际，说了一段话，我想告诉你们。”

这下，大家全部安静下来，屏息听着直播间里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很清脆，似乎是不知道该和麦克风离多远，声音有些忽大忽小，但听着意外让人安心，仿佛有一种天生吸引人的力量，引导着每一个认真倾听。

“晴二说，很高兴认识大家，在这几年里陪伴大家走过了很多路，而现在他要先离开了，请大家多多珍重，如果有缘，也许下一世还会相逢。”

“请不要太悲伤，他并不难过，只是遗憾没有好好地说一句再见，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也没有足够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还有……星河。”

许久无人说话的公屏上，星河颤抖地发了一句：【我在。】

阎墨戴着耳机，深吸一口气，在周晴一的示意下，凑近麦克风，轻声开口：

“你是个很好的姑娘，这两年看着你逐渐变好，我很高兴。”

昏暗的卧室里，一个女孩泪眼朦胧地握着手机，愣愣地低头盯着手机界面，耳边响起的不再是少年的声音，而是晴二温暖熟悉的声音。

“虽然你总是否定自己，因为家庭而自卑，因为外貌而焦虑，可是星河，你本身已经足够好了。”

“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坚持下去，也许在两年前就已经停止了直播，也就不会收获这么多喜欢我的人。”

直播间的人数正在不断飞涨，不知道是谁通知了晴二的粉丝们，短短几分钟已经来了两三百人，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公屏上的礼物特效刷了一屏。

“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生活，对自己好一点，受到伤害时要学会反击，要相信你自己，好吗？”

“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伴你了，但你要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人去爱你，呵护你。”

“最后一句，送给此刻直播间的所有人，希望你们不再失眠，希望你们能感受到爱意，希望你们……永远开心。”

话音彻底落下，只剩下缓慢的音乐静静流淌，公屏上开始陆续发一些道别的话，而星河抱着手机痛哭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回了一句。

【我会的，晴二，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

阎墨摘下耳机，在周晴一的示意下关掉了直播界面，转头看向他：“你有很多爱你的粉丝。”

周晴一笑了：“他们对我来说不止是粉丝，还是朋友。”

说完，周晴一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你表现的很专业，你也做过主播吗？”

阎墨忙摇摇头：“没有，我……我只是听过几天。”

他维持着成熟礼貌的风度继续开口：“请你尽快回归阎府，待在人间太久，灵魂是会消散的。”

周晴一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身影缓缓消失在了房间里。

阎墨站了一会儿，感受到房间确实没有魂灵的气息，而罗刹伞上也多了一道金色的纹路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揉了揉因为紧张僵硬的肩膀：“太好了，又解决了一件事。”

阎王令笑眯眯的：[你可以考虑发展下直播副业，毕竟阎府之主的声音，光听一听就能增加阴德了。]

“……”阎墨想到刚才的手足无措，连声音都有点颤抖的狼狈模样，果断地摇摇头，“不了。”

出小区的路上，阎墨想到星河曾经问自己是不是从灵异bot来的，忍不住搜了下，果然搜到了一个叫“灵异投稿bot”的账号，点开一看，竟然是各个网友分享自己最近遇到的灵异事件。

阎墨越看眼睛越亮：“这里面不都是遗失的魂灵吗？我们顺着这个找，是不是能找到很多人？”

[可以啊，但是干嘛要这么费劲？]阎王令说，[而且这些魂灵对你来说没什么威胁，挥挥手就制服了。]

说到这里，阎王令又补了一句：[不过遇到大鬼也不用慌，你还可以使用必杀技：召唤秦相。]

突然被戳穿自己总要靠秦玉沉救命这件事，阎墨瞬间就脸红了，支支吾吾地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了一句：“我……我之后不会这样了，我只是、我只是怕打不过。”

阎王令吹了声口哨，显然不信：[是吗？难道不是不敢打吗？]

“……”阎墨气鼓鼓地翻着灵异投稿bot，决定不理阎王令了。

这时，他又刷到了大沫的动态，大沫愤怒地控诉说有个粉丝骗炮，把自己打晕然后就走了，害自己躺了一晚上，又开始感冒发烧了。

阎墨心虚地翻过这一条动态，看了眼灵异投稿bot的最新几条信息：

【灵灵，投稿，我们家这里有个游乐园，最近半夜总是有人在唱童谣，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可是明明整个游乐园都断电了，根本不可能播放。】

【灵灵，我在设计公司上班，我们有个年轻程序员猝死了，但最近只要下班他的电脑就会自动开启，有时候代码还会运行，吓得公司都没人加班了，我们老板头发都要愁掉了，看着比程序员还要程序员！】

【我们老家有个小湖，最近湖里总是突然往上冒水，像是有人在水里往外拨一样，特别吓人。】

阎王令看他执着于想从这些灵异事件上下手，就又说了一句：[这些连小鬼都算不上，就是意外流出的魂灵而已，你遇到就能解决，真正的大鬼需要你动用力量，还是尽快修炼吧。]

[不过你明明有灵核，还有百年修为，却不会用，也是够奇怪的，要不然抽空回阎府看看？]

阎墨停下了刷动态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找回阎王令后还没回过阎府，立刻点点头：“好，那我们回阎府一趟。”

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查航班：“让我查查有没有去丰都的飞机。”

阎王令震惊地看着阎墨：[你一个阎王，回阎府还打算坐飞机？]

阎墨一愣，低头看着手心的阎王令：“啊？那不然怎么回去？”

……

十分钟后，阎墨坐在阎府的专用公车上，神情复杂：“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可以调用阎府的公车？”

早知如此，他何必千里迢迢地坐飞机，光是赶路都要累死了！

阎王令语气无辜：[你也没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