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通

其实外面的静止并不是不二的心理作用，是大家在沉默中反抗了半天后终于发现要反抗的对象已经悄悄逃离了，最后相对无言，归于沉默。好像刚刚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瞬间灰飞烟灭，众人又回到了战战兢兢不想穿棉服的时候。

觉察到安静下来的不二赶紧推了推还沉浸在其中的手冢，有些不知所措，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是想整治一下这些已经开始无法无天的人的，结果变成了他的大型出柜现场。这虽然不是众目睽睽，但是八双眼睛看着，还是有点丢人的感觉。

手冢有些遗憾的挑了一下眉，知道现在是气氛刚好他才能成功，现在不二清醒过来了，想要再占便宜可能有点不太地道，而且，有一他就能保证就再有二有三，甚至让不二离不开他。

大家就这样看着不二脸色通红的从那件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难所里探出了头，接着就是他们原本冰山一样的手冢大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眼中的手冢今天有些不太平常的表现，具体是什么，大家都说不出来。

“说吧，跟谁打的赌，值得你们来这里跟踪我们。”手冢看着眼前这些气势被抽走的人，又看看身后坐着沉默不语的不二，怎么看都觉得，不二像是一个大魔王一样，自己扮演的角色似乎更像一个···跟班？

手冢跟班还没感慨完，就听到菊丸和大石开始了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相声表演，画面堪称搞笑，令人崩溃。

“没有打赌···”

“和桃城他们···”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转头诧异的看了看对方，似乎有点惊奇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随后又认命般的同时别开头，在心里准备修改答案。

“其实是和桃城他们···”

“我们其实没有打赌···”

身后的阿隆和乾是什么脸色不知道，反正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双方脸色都有点绿，估计菊丸掐死大石的心都有了，这在赛场上炼成的默契不是这么用的好不好。

“你们和桃城他们打赌，赌约是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看着气氛陷入了尴尬，不二也忍不住发挥和事佬的职责，开始主动转移这个话题，绝对不是他好奇，他是真心的想调节大石和菊丸现在的场面，打起来就不好了。

“不二，我们还有事情的，要不先让我们走吧，这事说来话长，慢慢告诉你不好吗？”阿隆知道这是不二在转移话题，但是貌似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背后设立这样的赌局，好像更加的危险，不二是故意找台阶给他们下，还是故意挖坑给他们跳？

“那算了，还是说说你们这次要怎么惩罚吧，跑圈？”手冢接过话题，再次转移视线，想给大家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却没看到大家私底下再次打出的手势，这眼神跟刚刚决定反抗的时候那个眼神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又憋出来了坏主意。

“嗯嗯嗯，行行行，我们跑圈，跑多少圈都可以，跪着跑都可以。”听到跑圈的时候大家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亮，反正都是要锻炼的，在这里锻炼完就不用继续跟不二讨论这些问题了，手冢真是大好人。

眼冒星星的众人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惩罚的话那就不要去准备刚刚制定好的作战计划了，虽然不二笑眯眯的坐在那里有点吓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手冢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赶走这些电灯泡，就看到不二笑眯眯的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一副准备做监工的样子，慢慢朝手冢走了过去。

“那你们大家就赶紧去吧，现在还不是特别热，等会可能就更热了，大家抓紧时间啊。”不二伸手拉住身边的手冢，“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终于等到大赦的四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出了门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旁边的水管，还小心的拿手试探了一下门有没有问题，看着一切平安无事的时候，大家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了，平安真好。

至于大家为什么那么听不二的话，跟听手冢的话一样，大家都没有在意，因为现在的他们还在一圈一圈的绕着这条街道进行训练，刚刚水龙头强制降下的温，现在也随着挥洒的汗珠一起蒸腾在日渐上升的太阳下，总之，在他们上扬的笑脸中，一种名叫劫后余生的感觉萦绕在大家的心头。

还有大家商量好的反抗计划，没什么，就是如果不二不放过他们的话，他们就把乾随身携带的饮料分开一点，倒在手冢和不二的嘴里，直接放倒他们然后溜之大吉。当然，这个恐怖的计划没有实施也多亏了手冢，真是一个处处存在反转的世界啊。

“不二，你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手冢，就是想问你一下，你对以后的事情有规划吗？”

“以后？”

看着手冢现在略有些茫然的样子，不二就知道，现在的德国网球队还没有向他伸出橄榄枝，他还没有离开这片土地的打算。

想起来前世的时候因为手冢的离开引发的那一些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二心里升起一种想要骗他离开一段时间，错过德国队的招揽，这样会不会把那些糟心事减少一部分呢，就算不会到达曾经那样的高峰，至少，还在他的身边，至少，大家都会好好的，不会有谁的离开。

“手冢，你，你把网球当成什么了。”

“当成我的毕生追求吧，不过现在，我可能已经有了更加在乎的东西，但是还是想要努力的追求更高的境界。”看着不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哀伤，手冢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提及未来的时候，他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如果有人阻止你到达更高的境界呢，就像，就像，你可以进最一流的球队接受最专业的训练，但是有个人因为一点私心，阻止了你，你会怎么样？”

看着门外已经从街的另一边跑过来的众人，手冢心里微微掀起一丝的波澜，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这样的假设，正如同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这样做。他陷入不知名的茫然中，能够给予不二的只有他无言以对的沉默，就好像是前世的时候他们俩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样让人难堪的沉默，就这样硬硬的没有动静在心口上划一个口子，还能够因为悄无声息假装不知道。这可是手冢的绝招啊，每每使用，他的心都会血流不止。

“我知道了手冢，你先回家吧，我想先休息一下，刚刚的玩闹把我的脚伤的又严重了一点，我有点累了。”不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当感觉到嘴角上扬的时候，他的心安了下来，还好没那么丢人，他还很镇定的，他很自若。

手冢看着眼前笑着的不二。忽然就想起来很久以前看的一句话，说人们呐，在想询问什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的时候，总会捏造一个名叫如果的人，这个人，说的就是他自己。带入到眼前的场景里，其实不难看出，这是不二对自己的试探，他就是想要阻止自己到达更高境界的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怎样。

“好，不二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我来接你去上学。”手冢现在突然就很想要自己去拥有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好好想想到底会怎么样，会不会真的走到两人心中最不想到达的地步。甚至没等不二回答，手冢就这样奔出了不二的家门，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不二在口中尚未说出的，好。

不二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等到太阳已经西斜到从窗户边可以直直射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脸上一道道沟壑纵横的冰凉，低头看看，木质的地板上连干涸的水渍都已经找不到了。

那天晚上，他其实睡得很不踏实，老是想起一些似有若无的东西，也会在梦里看到前几天那个出现在梦里的颓废的手冢，甚至会在梦里隐隐约约的听到手冢说的话，他说，如果是你，我真的除了妥协，无能为力。

他在梦境里与或真或假的情景做着斗争，没有任何的精力分开一点来观察他熟睡的四周，但凡他稍稍睁开一点眼睛，他就能看到有一个颇为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床前，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在替他把被子整理好之后，嘴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像是无可奈何，无奈至极。

第二天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的不二感觉到的是难得的轻松，他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些场景，这些场景就像是提前规划好的一样挨个的出现，对他的一些顾虑做着详细的指导。他加快步伐走到门口，拖着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脚踝，快步走向那个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

等到走近的时候，不二没有忍住抬头仔细看了一下手冢，天赐的美貌与清冷的气质，一切画一样的构成，与不二心中霎时响起的钢琴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两个都对自己做了一晚上思想教育的人虽然隔着很多未知的隔阂，但是依旧不妨碍两个人心中那一份执着，想通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困扰或者阻挠来阻挡他们靠近的步伐，就像现在一样，没有一句话的两个人已经在慢慢的靠近，在晨曦的温暖中，他们热烈的接吻，在还没有人来往的街道上，他们热情的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