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见她一面吧，我倒想看看她还准备跟我说些什么。”方缇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宴知淮眉头微蹙，“她对你心怀恶意，不会有什么好话的，你的身体……”
“放心，这一次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再引起我心情的波动，哪怕一分一毫。”
方缇握紧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次，我也为她准备一份礼物。”
……
拘留所。
方缇望着玻璃窗内的容芸，脸色冰冷。
对这个她曾经无比孺慕的“母亲”，她的心底已经不再剩下一丁点的感情。
“你找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容芸瘦了一大圈，脸色看上去很憔悴，但她从一开始看到方缇就在笑，眼里是满满的张狂和得意。
“方缇，这些天你一定不好过吧？就是可惜了，没能让你亲眼看到那位陈院长从高楼上坠下去的模样。”
容芸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时那满地的血啊，还有，我听说她的脑浆都摔出来了呢哈哈哈！”
方缇冷冷地看着她，“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明明隐瞒我父亲死亡真相的是你们，害死我母亲的是你们，把我抛弃在山里的是你们，害怕我知道真相一再对我下毒手的还是你们！
按理说是你们对不起我才对，为什么反而是你们一个个理直气壮地过来谴责我，对我怀了那么大的怨愤和仇恨呢？
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的心本来是扭曲的！去琢磨一个疯子害人的理由，我才是疯了。”
容芸脸上的笑容一敛，“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方缇，不管你怎么否认，陈院长都是因你而死！你这辈子都休想好过！”
“不，陈院长是被你杀死的，你才是那个要为她的死负起所有责任的人。”方缇眼神凌厉地咄视着她。
她的反应出乎容芸的意料。
她养了方缇这么多年，很清楚她对陈院长的感情有多深，本以为她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会崩溃，会自责万分，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从容镇定！
她这样的表现，让容芸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表情开始扭曲：“要不是你！小贱人，要不是你狠心绝情，把我们一家逼到了绝境，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陈院长不是你杀的，但却是因为你而死的！是你给她招来的灾祸，你休想独善其身，把自己摘出去！”
方缇眸光一暗，“就为了报复我，做到这一步，把你自己的一生也赔上了，值得吗？”
容芸冷笑，“只要可以让你痛不欲生，让你不好过，就值得！我没什么好怕的！”
“是吗？死刑也不怕吗？”
容芸眼睫毛颤了颤，“我如果怕，就不会去做了！”
“既然不怕，那为什么要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呢？”方缇微微向前倾身，眼神中带着嘲讽：“用陈院长的手机给我发短信，又抹掉自己的指纹，不就是为了制造陈院长是自杀的假象？”
闻言，容芸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那天在病房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
那天，她对陈院长说了那么多诛心的话之后，冷冷地俯瞰着她，“方缇为了治你的病，成了宴三少玩乐的对象，成了为宴家生孩子的工具，清白和尊严尽毁。而你，却在这里享受着她用身体换来的一切，你真的不觉得良心痛吗？
一些有良心的老人患了重病之后，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后辈，都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要是你啊，早就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了！”
陈院长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眼中充满了痛苦。
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想如容芸所说的那样，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免得再连累阿缇。
但是她突然想到，阿缇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善良的阿缇才是会真的痛苦。
还有天佑，还有福利院里的孩子，她还放不下他们。
就算要死，她也要先把他们安置妥当了再死。
而且，那天阿缇和宴先生一起来她的病房，两个人的互动分明是有感情的，一点也不如容芸所说的，两人只是钱色关系！
真相，她要听阿缇亲口说！
这样想着，陈院长抓起手机，就要给方缇打电话。
容芸见她不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寻死，早就气急败坏了，看到她还准备给方缇打电话，忙冲上去抢手机。
两人拉扯之间，陈院长被推倒，额头磕在墙上，直接昏了过去。
看着陈院长额头上渗出的血丝，容芸心一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陈院长的手机给方缇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然后奋力把陈院长拖到窗台上，用力推了下去……
……
当时的行为更多的是情绪冲动的结果，这些天在拘留所里，容芸其实已经后悔了。
报复方缇的法子明明还有很多，她不该亲自动手杀人的。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判死刑，她就害怕恐慌，寝食不安。
但此时面对方缇，她一点也不想输了面子，“杀人后销毁证据，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想被抓，不代表着我怕了！”
方缇轻叹一声，“看来，你至今都没有觉得后悔。”
“只要能让你痛苦，我永不后悔！”
“是吗？哪怕你必须因此付出代价？”
“没错！”
“哪怕方幸被冠上杀人犯女儿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容芸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
“你在动手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方幸带来怎样的后果？”
容芸嘴上不肯认输：“她既然享受了我们给的荣耀，那么现在的处境，她也该受着！”
方缇摇了摇头，“方幸成为你们的女儿，一点也不幸，先是被拐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摊上你们这对杀人犯的父母。你们给她带来的可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这辈子也洗不掉的耻辱。”
“你……”
方缇却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下去。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按掉开关。
“刚刚我们的对话我全录下来了，我会给方幸发一份，好让她看看你这位好母亲的丑陋嘴脸。”
容芸脸色大变，倏地站起来，“小贱人，你敢算计我？！”
方缇冷冷一笑，“就许你对我动手，不许我反击？”
“不行，不许你发给幸幸！我不允许！”容芸激动地大吼。
“想要我不发给她也可以……”
方缇上身向前一倾，眸光凌厉地盯着里面的容芸，“告诉我，那天是谁破坏掉医院的监控，为你打掩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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