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十三章冷酷无情

深秋的夜里，寒意袭人。

书房内烛火摇曳，烛火上的蜡烛一明一暗，照射着屋内的景物。

也将屋内几人的神情映入其中。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李执坐在椅子上，面色严肃地盯着案上的信封。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玄色蟒袍，衣角上绣着一朵淡雅的梅花。

“娘娘还是未能喝药。”顺德垂眸瞥了一眼身旁的太子，低声说道。

李执面色沉重道：“先放着吧，孤待会儿去瞧岁岁。”

烛光将他的侧影拉的极长，投射在地面上，映出一片阴影。

“殿下，天冷了，您应当换一身衣裳了，要不然阴雨侵入身子，日后定要落下着病痛。”顺德斟酌了许久，才又开口劝道。

李执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淡漠地扫了顺德一眼。

顺德心头咯噔一跳，慌忙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李执语调清冽：“今儿是谁跟着太子妃的？”

他手下养的那些暗卫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可如今，却是让岁岁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他的人若是连护主子的本事都没有，那也没必要继续留下占位置了。

顺德身体一僵，连忙说道：“是墨九，奴才听闻，是墨九今儿……”

“孤让你叫过来。”李执打断他的话语，眸色更加深邃几分，冷声说道。

“是！”

顺德连忙应了一声，匆匆朝门外跑去。

片刻功夫，便带着墨九走了进来。

墨九身形高瘦，身姿挺拔，一袭黑衣裹住身躯，衬得他面孔愈发冷峻。

墨九走到李执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他声音沙哑难辨雌雄，但仔细听，便能听出还带着一丝颤抖之意。

“起吧。”

李执抬眸，淡淡开口。

墨九闻言，慢慢直起身，目光微微闪烁。

他抬脚走到书桌前，躬身行礼道：“殿下，今日属下……”

李执目光扫视了一圈寝室里的摆设，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墨九的身上：“今儿你可是去哪了？”

墨九沉吟了片刻，低声回道：“属……属下，在跟着太子妃途中，偶然遇到了一位向……向属下求救的柔弱女子，属下，一时心软，便顺手拉了那女子一把，却没想再次抬头，太子妃的马车就不见了。”

他的声音依旧很是低沉颤抖，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一句完整的话讲了出来。

“你倒是好心。”李执微微扬唇笑了笑，目光幽深：“既然心肠那么软，当初为何还要进孤这暗卫营里？”

墨九微微怔愣，似乎没料到自家主子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回道：“今日之事全然是属下的错，主子要怎么罚，属下全认了。”

听着墨九这话，李执面色冷寂几分：“你我主仆一场，自然孤会对你宽容些。”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墨九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墨九垂眸，沉声道：“属下……不敢。”

“不敢？”李执面色愈发狠戾：“你将孤的话当成耳旁风，孤看你敢的很！”

墨九闻言，身形微僵，随即垂眸道：“属下……”

“念在你我二人主仆一场，孤便留下你一个全尸，自行了断吧。”李执淡淡打断他的话说，说道。

书房内烛火昏黄，映着他面色晦暗莫测。

顺德和墨九皆是惊愕，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李执。

这……这可是直接断了他的生路！

”属下谢陛下。”

良久，墨九才从喉咙里憋出了几个字，眼底猩红一片，

他知道这位主子心狠手辣，杀伐果决。

可他还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如此不近人情。

李执没有再理他，转身望向一旁的顺德，淡声道“将他带到地牢中，了结的东西任他自己选。”

“是。”顺德颤了颤身子，缓缓应道，随后又道：“殿下……这信可需告知谢小将军一声？”

“他现在自顾不暇，没空管这些事情了。”李执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缓声说道：“记得多找些人盯着南院儿。”

顺德闻言，点了点头，视线不由微微落在书案上的那封信。

当初刚得知那信中的内容时，着实将他狠狠吓了一跳，他是万万没想。

在东宫后院儿中，竟然藏了那么大一条鬼鱼。

若不是太子殿下先有所发觉，这东宫怕是要毁在那条鬼鱼手上了。

“你下去吧。”李执垂下眼眸，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顺德躬身行了礼，便领着墨九走了出去。

待房中只剩下他一人后，李执目光微敛目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许久，伸手揉了揉眉心处。

桌案上的茶水已然凉透，泛着一层白雾，隐约可以看到茶叶的模糊印象。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眉宇之间，却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

也不知在他发现那人的行踪前，那人可是透露出了多少东宫的秘密之事。

深秋的晚风吹落树梢上的枯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听在人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李执闭了闭眼睛，将杯盏放下，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去。

他打开房门，便瞧见站在外头等候多时的顺德，脸色微微变幻。

“处置了？”

顺德听闻，连忙点了点头：“选的毒酒，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

“嗯。”李执淡淡应了一声，迈步出去，在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回首对他说道：“让人备一碗莲子粥送到长乐宫。”

李福闻言，随即垂首，恭敬回道：“是，殿下。”

李执没有再多做停留，大步朝长乐宫走去。

月色隐于云端之下，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长乐宫中，灯光通明，灯笼高高挂在屋顶，摇曳的烛火在夜空中摇曳不定，将周遭的环境照亮。

李执一身玄袍站在床榻边，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儿，心底猛地一痛。

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岁岁，快些好起来，好吗？”

可陈岁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未有丝毫反应。

“殿下，汤药温好了。”屋外此刻传来小婢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