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
一个问价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程曦马上过去招呼。
自她接手程氏后也是服装领域小有名气的老板了，这种店内导购的活本是不必再亲力亲为，但习惯还是先行一步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程曦权当深入市场了解行情了。
女人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手里拿着一套年轻女孩青睐的格子条纹棉布白裙，而且裙子尺码显然比起女人的身材小了很多。
“这件二十块，是当下最时髦的款。”年轻的小姑娘们都爱这套。
后半句程曦自然不会说出口，以为还不确定是不是在为自己挑衣服。
女人听见价格后脸上浮现了显而易见的失落，伸起手把衣服又挂回衣架上。
二十块，对城里的年轻女孩们来说是会心甘情愿掏钱的价格。
女人的消费观显然和小姑娘们不一样。
而且她来的时间点比绝大多数顾客都要早，就像是有意避开客流量高峰。
女人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转身要走，程曦开口叫住了她。
“您要是中意的话价钱还能再商量。”
女人听到程曦的挽留后停在门口，把手贴在裤边上磨蹭，显然拿不定主意。
“您是想买这件裙子送给女儿吗？”
程曦直接问了，不带孩子来试衣服就直接买的家长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程曦猜女人是想给女儿买裙子的。
又犹豫了几秒，女人还是决定再进来看看。
“如果是送给女儿的衣服，这里还有很多新款式，价格便宜点的也有。”
程曦从衣架上取出几套裙装，长裙半裙，棉的麻的都有。
女人却没想看其它裙子的意思，还是摸着第一套格子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这件能便宜一点吗？十五块钱能卖我就把它买下来。”
程曦没答应也没拒绝，拾锦还开在镇上的时候就能卖出十五块的价格了。
女人见程曦在犹豫，从中看到了希望，又艰难开口，“之前带女儿来城里，女儿中意了这条裙子，离婚后我的积蓄都花在打抚养权的官司上，女儿还是被判给了爸爸，现在爸爸要带她去另一个镇上生活，我想在她离开之前把这条裙子送给她。”
“能不能十五块……”
如果不是太爱孩子谁会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呢。
程曦有了三小宝后才体会到为人母的酸甜苦辣，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凭借半个世纪的时间差带来的优势能在这个年代披荆斩棘风生水起。
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心酸无奈的母亲。
“能。”程曦点头。
程曦找出定制成衣的包装礼盒，把裙子装进礼盒，并在外面绑上蝴蝶结丝带。
定制礼盒店里库存不多，因为盒子的成本赶得上店内裙子的平均价格，所以有“不定制，无礼盒”的规定。
在程曦灵活手指的包装下，这条格子裙成了一份精致漂亮的礼物。
女人看着递过来的礼盒却不敢伸手去接，担心这个精致的盒子也要收费。
“这个盒子要钱吗？”
“一共十五块。”
程曦微笑着再次递过去，消除了女人的顾虑。
女人这才放心收下。
竹院内，褚绪正躺在躺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自打程曦一家搬到城里，他这院子花没人浇，草没人踩，也没了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空荡荡的院落冷清了很多。
褚绪看着眼前的寂寥回忆起昔日的热闹，内心不免有些离愁别绪带来的凄凉，感叹人到暮年就是容易在回忆里消磨。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突然打破了褚绪的伤春悲秋。
褚绪暗自咂舌自家门口来了什么大人物非得按上几把喇叭来彰显威风。
就见王春亮两手提着礼品推开了小院的门。
这些礼品是小嫂子吩咐置备的，里面还有一套给老爷子的夹克外套，低调又不失手工水准。
看见王春亮褚绪心情大好。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老头子一个人寂寞惯了，来这么大的顾客反而有些不习惯。”
褚绪嗔怪，言语里都是调笑的意思，身体却诚实的站起来，接过王春亮递来的礼品。
那是给老年人补身体的营养品和一件衣服，补品商店里能买到，但是程曦既然肯送衣服，那衣服十有八九是程曦亲手做的。
“老爷子，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王春亮嘴一咧脸上就笑开了，理发店里大刀阔斧的手法修理出的寸头衬得他更憨了。
“什么好消息？你小子要结婚了？”
褚绪还记得王春亮这呆笨老实的小子暗恋程曦家的小婉好久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春亮对小婉的情意，唯独小婉一个人看不出来，心里只有程曦一个姐姐。
爱情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以前跟他老伴也是。
王春亮听了褚绪的话脸瞬间一红，连忙摆手否认，“我的事八字还没一瞥呢。”
“是二宝的好消息，二宝的病好了。”
王春亮继续补充，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小嫂子从国外请来了专攻二宝这类心脏手术的专家，二宝的手术非常成功，马上就能痊愈康复了”
褚绪一听眼眶不禁有些温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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