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施聆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试着忘记她的不辞而别，希望她只是不想跟我说再见而已。

大三的某天晚上李扬泽叫我去吃饭，说是见见她的女朋友，有点疑惑，他说过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他只是想给所有的女生一个家，谈什么恋爱，能有左拥右抱来的实在。

跟他认识是在高二，我们是同桌，他学习好人长的帅，姐姐嫁的又是个官二代，家里有钱又有权。

他说对女孩子稍微温柔点，就可以轻易俘获大批少女单纯的心，我以为他天生就是这样，直到有一次他带我去喝酒，酒后吐真言，断断续续的说什么，为什么，她不接受我，我那点配不上她，我那么优秀，他扯着我的衣领问我，满嘴酒味，熏得我难受，一阵反胃想吐。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哭了很久，从他口中得知女孩叫施聆，他们家是世交，本意是想让他们联姻，李扬泽欣然接受，可施聆却拒绝他，理由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甚至为逃避他，施聆远赴国外读书，他给我看了她的照片，看完还迷迷糊糊地跟我说好看吧。

可她是我的，还一个劲推我，还要动手，大吼大叫，不是都说酒品即人品，这酒品也太差了吧。

看着撒泼的李扬泽，想着刚才照片上的女孩，我无法形容她的美，但再也见不到比施聆还漂亮的女孩了这种想法一下子就冒出头，她穿的很简单，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可她钟灵毓秀的气质却从照片里溢出来，至今还记得那张照片上她的笑容，犹如明月，让我的心豁然开朗。

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看着他的脸，好像明白女孩子都喜欢他的原因，这睡着觉的模样也太帅了吧，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白天醒来后，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学，照常处处留情，可是渣就是渣吧，不能说对一个人深情就不算渣了吧。

我们大二时，我问过他，你们还有在联系吗，他说我有在关注她，从她父母口中，从她的社交软件上，我想了想觉得吧，一个五六年没有再见的女孩他竟然没有忘记，是得不到有遗憾还是真的爱她呢。

我问他你是在等她回来吗，他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又随口说着，我不知道，但我应该会等吧。

看着他的样子，想起向北，我能忘记她吗。

选了套贵点的西装，有点拘束，不像在舞台上弹钢琴一般自在，可李扬泽非要我穿的隆重一点，他也是，脸上还有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我帮他打着领带时，问他，她回来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点点头，一路上，不停的说，我有点紧张，怎么办，已经这么多年没见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安慰着他，你又不是没跟女孩子约会过，看着来，别紧张，他插嘴道，她不一样，他的样子，真的有种男孩见女孩青涩的模样。

李扬泽说她应该更漂亮，也更加优秀，我点了点头。

我们提前到达，李扬泽也早就预定好包厢，还精心准备一番，他说施聆喜欢樱花，他便特意从东京运来这满屋粉色的樱花，樱花代表高雅，一直在安静的开放，就像是在等待心中的那个人出现一样，为保留住这些樱花，他也是尽心尽力的去想办法，只为了让她看上一眼。

屋内的二人焦急的等待着，原本我是没什么感觉，结果被李扬泽搞得我也心神不宁的，突然开门声响起，李扬泽一个激灵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我也挺期待着。

开门进来的是服务员，白高兴一场，打算继续坐着，未见人先闻其声，一声温柔的扬泽哥让他停止住行动，我不清楚他是激动还是紧张，光是听见声音他就好像丢魂一般。

施聆身穿浅色系复古风格夹克加真丝连衣裙，黑发顺势而下，化着淡妆，满脸笑意，温柔似水，她的五官像是被女娲精心雕刻一般，绝世独立，世上是找不出第二个施聆，古时四大美女也不过如此。

看着施聆的模样，才更加确信真的有李扬泽配不上的人，让他心心念念挂记五六年的人。

施聆给了李扬泽一个拥抱，他久久才缓过神来，落座后，上的都是施聆爱吃的菜，听着他们聊起儿时的回忆，以及现在的改变，我只想默默的品尝美食，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眼泪就情不自禁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隐隐约约听他们说到凡尔赛宫，在我印象中，凡尔赛宫殿的风格是古典主义风格建筑，被称为是理性美的代表。

看向施聆那肌肤胜雪的手，指节分明又修长，是双弹钢琴的好手。

听施聆说她堂妹也想来见见她，正好大家一起聚一下。

作为一个旁观者，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过肚子有点想叫。

无聊的李杭时在餐桌上随意练习着致爱丽丝，急匆匆的脚步打乱此时平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李杭时看着眼前的人呆滞几秒，向北也有点诧异，眼神躲闪着，尽量避着他的目光。

李扬泽也同款表情，对着李杭时使眼神，表示我根本不知道她有个堂妹叫向北啊。

施聆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热衷的互相介绍，三人心照不宣，俨然没了食欲，施聆一直调动着气氛，听到她提起向南，李扬泽与李杭时异口同声，向南是你哥哥？

向北正咬着一口海参，还未咽下，他们二人一惊，咳了几声应着他们，是，是啊。

两人又使着眼神交流，看来对向北真的是一无所知。

吃过饭后，李扬泽带着施聆走了，留下尴尬二人组，外头的风有点大，向北缩着身子，无辜的眼神看向他，李杭时没注意到，抬头看了眼天，黑咕隆咚的，月亮也不见踪影，凉风徐徐，他一句我送你回家吧打破僵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出租车开的挺快，司机说他马上要去换班，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趟，李杭时嗯了几声，倒希望不要开这么快，向北的睫毛还是很长，脸色红韵，应该是刚才喝酒的缘故，她什么时候喜欢上穿高跟鞋，头发也长不少，快过肩膀了，变成熟一点，好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叫醒她。

熟悉的小区门口，熟悉的便利店，那天拿着也不知道是谁给的面包走出小区，都忘记是怎么回家的。

看着身边的人，情绪很是复杂。

向北说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家里没人，我点了点头。

13楼依旧黑灯，当它亮起来那一刻，我的心也明亮一点，揉搓着她的长发，蹭着她的嘴唇，有些许酒的甜味，褪去她的衣物。

连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更加用力，狠狠的浅咬她，她却有点享受一般配合我，我在报复她，可是我更喜欢她。

后来我还是没有问她，两个人都没有去提以前的事情，去她家的次数倒是变多，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单纯，她也是。

老爹有意让我去纽约m□□留学，没问我的意见，所有手续都办好了，他老是这个样子，做事雷厉风行，却从来都不会管他儿子的想法。

我曾经问过他，妈妈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他冷漠的回我，去世了。

当时我5岁，9岁，12岁，问到16岁，他还是没有说妈妈因何而死，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他说你妈妈不喜欢拍照，他也不喜欢。

李扬泽说施聆回法国去了，下一次他们见面可能要两三年后，我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去，他摇摇头，不了，那里不属于我，看着他无奈的眼神想问他那你还等吗，他好像未卜先知一样，搂着我的肩膀说，在等三年，等她回来。

我点了点头。

一晃眼，我21岁，也迎来新的开始，虽然说毕业季不一定是分手季，但一定是各奔东西。

听向北说她要去日本留学，李扬泽要去新加坡学着接手他爸在那边的生意。

在向北隐隐约约的表示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日本时，我直截了当的说老爹已经给我办好去m□□的手续，不好意思了。

她有点不舍，但也没有强求，我们算是好聚好散吧。

我经常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想着怎么可能呢，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死了呢。

我在老爹的葬礼上哭的撕心裂肺，咆哮着，怒吼着，他们撑着黑伞，黑压压的一片，好几位音乐界重量级的人物也在，天仿佛破开一样，大雨倾盆而下，点点滴滴打在我的身上，脸上，小姑抱着我，她也是眼泪止不住的流，都分不清楚脸上是泪还是雨，我哭累了，晕了过去，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

我和老爹唯一的一张合照是我三岁时，他抱着我，那时候他西装革履，还是很帅的，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有的白头发。

随口说了句澳洲大龙虾很好吃，他不会做菜却偏要自己学，那两个星期餐桌上都是澳龙，他应该爱我吧，常常会在梦里见到他，有时候笑，有时候不说话，有时候教我弹钢琴，学不好就会生气骂我，但他不会打我，我一直觉得他不打我是因为怕打坏他的手，可是很自相矛盾，那他为什么学做菜给我吃呢。

我从家里搬出来，也没有去留学，本来只是老爹让我子承父业，我才弹钢琴，如今他不在，我也不想碰了。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拍照，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我在家里找不到关于妈妈的任何一条线索，真想见见她。

向北来找过我几次，我并没有见她。

朋友们都在奔赴更好的旅程，迎接他们灿烂的人生，而我却在期待跟什么时候跟老爹见个面，叙叙旧。

但现在越来越少梦见老爹，他不会是要把我忘记吧，据说，梦见一个人三次却见不到他，就说明他要选择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