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杀与被杀

下一秒，阎魔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苏沐阳手一松，任由他摔落在地上。

幽灵不断地尝试修复伤口，可最终只能让声带勉强缓和，而对胸口的空洞却束手无策。

“怎么…可能…”

此时此刻他的声音依旧充斥着被怨灵支配的重叠感。

“怎么会…这么强…”

“不，你误会了，”苏沐阳蹲在他的面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强者，只是你太弱了而已。”

“可…恶…”

他的口中吐出一片黑烟，随后身体开始恢复正常，眼睛不再一片通红，裂开的嘴角也像是现场手术一样缝合到了正常的程度，浑身的肌肉逐渐收缩。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杀人…”

原来他真的在哭。

“那天晚上我被分手了，心情很糟糕，所以跑到了公园散心，可不知道有什么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失去了神志，醒来后像是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我被控制了，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阎魔刀除掉了恶灵没错，但对他心脏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苏沐阳心情有些不太妙，知道自己还是考虑的太少了，一直都把他当作是恶灵本身。

“抱歉，你的声音也没那么难听。”

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然后让他阖上双眼。

“下辈子至少过得开心些，对了，如果能重来一遍的话，我还是会捅你。”

“谢谢…”

这是他最后的尾声。

尼伯龙根逐渐开始消退。

苏沐阳从楼顶跳下，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尼伯龙根在消散了。”樱川九郎把枪还给了苏沐阳。

“好巧，我也看到了。”苏沐阳一边说一边朝着樱川和岩永之外的唯一生还者走去，“有多少人是被怪物杀的，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争抢武器的途中……”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手枪。

“混蛋…你还有脸回来！”

活着的人是那位跑在最前面的父亲，他浑身都是血，大腿被挖走了一块，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

“如果你不走，我儿子就不会死！如果你多给点武器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把手枪瞄准了苏沐阳。

“白痴！你在干什么！”樱川九郎大吼，同时朝着他跑了过去，试图挡在苏沐阳前边。

“都怪你…都怪你！全都是你的错！你给我去死啊！”

“砰——”

银色的子弹划破空气，刹那之间已经临近苏沐阳的胸口。

“叮。”

响起的短促的金属碰撞声意味着他失败了，苏沐阳左手握着阎魔刀轻描淡写地转动手腕就改变了子弹的飞行轨迹。

他拼命地扣动扳机，由苏沐阳注入的魔力形成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可偏偏近不了苏沐阳的身。

他的神色越来越惊恐，最后浑身瘫软，颤抖着摔倒在地。

“既然你那么想念你儿子。”

“那你就去陪他好了。”

苏沐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惊恐的面庞，他已经被吓傻了，于是他从他手中取出手枪，在手上哗哗转了两圈挽出个花来，然后枪口便对准了他的头颅。

“祝你好梦。”

尸体随着尼伯龙根一起消失了。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脸怒意的平冢静。

她看到了。

这不奇怪，尼伯龙根本就处在消散的边缘，外界的人能看到里边的景象很正常。

只不过她刚从车上下来，所以只看到了最后一幕。

“晚上好，平冢老师。”

“我可一点都不好！”她看上去真的很生气，“跟我来。”

说着她又看向后边的平冢组众人：“你们先回去，我带这小子去吃碗面。”

苏沐阳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

他越来越欣赏这位老师了，在亲眼目睹学生杀人后也没有失去冷静当场质问。

虽然路上没有行人，但万一哪里有摄像头拍到什么画面和声音那就不好了。

平冢静拉着苏沐阳坐到了车里，平冢组的其他人也分别上车，车里的司机知道平冢静喜欢的面馆是哪家，也就不需要她再做吩咐。

“为什么杀人。”

“因为他想杀我。”

平冢静被噎了一口：“你们不就是一起坐了辆电车吗，为什么会有矛盾？莫非是你以前的仇人？”

“不是，”苏沐阳伸展了一下身子，“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给了他们武器，但他觉得我给的太少了，认为是我害死他儿子，所以想让我陪葬。”

“这怎么行，我还有大把时光呢，我还得花心思追求双叶呢，死在这儿怎么行？”

平冢静难得沉默。

“你说人是不是都这么得寸进尺啊？”苏沐阳明明笑着，平冢静却感到有些寒冷，“我帮他们处理掉了boss，给了他们防身的武器，带他们走出尼伯龙根，但他却想我死。”

“你可以把他交给警察，我们的敌人是龙而不是人。”平冢静并不反对苏沐阳了，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她只是不希望他变成坏人。

“从种族的层面来说是这样，从个体的角度来说又不是这样。”苏沐阳继续说，“把他交给警察会怎么样？他会知无不言地把经历的一切告诉警察，说他遇到了怪物吃人，然后被当成精神病放出来，说他杀人，那么武器呢？有枪吗？有刀吗？有证据吗？”

“并没有，警察最多会认为这是街头斗殴，做些无关紧要的谈话后就各回各家。”

“但他会更加恨我，他会觉得我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却还要反咬一口，你别不信，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幽灵已经死了，他找不到幽灵报仇，所以他只能把目标放在我身上。”

“如果他是普通人还好，如果他家大势大，他就会派打手甚至雇杀手，但打手杀手都打不过我，他感觉到吃瘪，就会转移目标，盯住我身边的人。”

苏沐阳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他的双瞳被金色填满：“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不管是双叶还是梓川，还有老头子或者其他人。”一柄小巧的幻影剑在他的指尖旋转，几秒之后破碎开来，“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敢撕他一块肉。”

“我明白你小子的意思，”平冢静按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只是以后的话，你也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